第23章 44號樓【23】
「言卿，言卿……」
耳邊響起聲音的時候，言卿才悠悠轉醒，她睜開眼的第一瞬間都發覺脖頸處疼得厲害，散發出火辣辣的燒灼感覺。
她撐著身子在床上坐起來，眼睛還沒完全適應明亮的燈光，火辣辣的脖頸處貼上一個微涼的觸感，同時傳入耳中的還有少年清冽的聲音。
「一會不見，你就這麼狼狽。」
言卿適應燈光之後，首先看到的就是時衍放大了的眉眼，清雋又漂亮，離得近了才發覺少年的眼真的漂亮，卷翹的睫羽遮住眼眸神色之後罕見地帶著點無辜感。
時衍用手指輕輕觸碰著言卿脖頸處，他手指彷彿常年都是微涼的溫度，貼著時如同白玉一般，帶著沁人心扉的感覺。
「我——」言卿張了張嘴，一開口就感受到脖頸處拉扯一般的疼痛，她下意識蹙了眉，再環顧四周之後，確定自己已經回到了最開始的副本世界中。
時衍給她的感覺錯不了。
只要有時衍在，這裡就是她要待著的地方。
「平安鎖自動開啟了防禦機制，替你抵擋了一次攻擊。」時衍用手指輕輕敲了敲言卿脖頸處的平安鎖，白玉般的平安鎖已經黯淡了些許。
言卿緩了緩，嗓子沒那麼難受了才開口，出口的聲音啞得厲害：「我知道世界的運行機制了。」
「嗯。」
時衍從喉嚨里緩緩吐出一個字元，手指卻仍然輕輕摩挲著言卿的脖頸，頓了頓，他意識到什麼，慢慢地加了一句：「很厲害。」
像是哄小孩子一樣的誇獎。
但是意外的很真誠。
言卿抿了抿唇，最後還是彎著眼笑起來。
「……於珊珊背後還有一個人，那個人才算是整個事件的核心人物。」
將夢境中的事情跟時衍講過之後，言卿緩緩說著自己的猜測。
兩個人已經從床上下來，現在面對面地坐在宿舍的凳子上說著話。
夢境中仍然是於珊珊的主宰現場，好在還有道具給她擋了一下，倒不至於真的出什麼事情，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那份窒息感確實真實存在的。
即使離開了夢境——
言卿借著梳妝的小鏡子看著自己脖頸處，那裡有一道非常明顯的五指指印，幾乎蔓延到了整個脖頸。
怪不得剛才時衍一直在碰她脖子的位置。
被時衍觸碰過的地方灼熱的感覺就沒有那麼強烈了，言卿坐了一會兒就很快緩過神來。
雖然時衍應該早就將事情的脈絡理得一清二楚，但是言卿還是一五一十地將夢境里的事情告訴了他。
一來是為了拉近距離，二來，言卿確實是第一次進入無限流的世界，對於事情的把控程度肯定沒有身經百戰的時衍來得順手，徵詢他的意見也許會更快一些。
「你做的很好。」時衍安靜地聽言卿講事情講完，慢慢地出聲：「但是最後沒必要激怒於珊珊，這不划算。」
他的視線落在言卿仍然傷痕明顯的脖頸上。
「但是這樣最快。」言卿不太在意地摸了摸脖子的位置，「觸發了保護機制，就會很快地被彈回來。」
時衍輕輕地抿唇。
「如果是哥哥的話，會慢慢地跟她周旋然後找尋回來的方法么？」
「……不會。」
那樣太慢了。
時衍將視線移開，那種方法太麻煩了，而且很浪費時間，有周旋的這個時間，他早就回來尋找其他線索了。
但是言卿……
「明明哥哥自己都不會採用這種方法，但是卻想讓我這樣做。」言卿彎著唇笑起來，眼神不躲不閃地直視時衍的眼睛：「因為哥哥擔心我，不想讓我冒險。」
時衍看向言卿，隨後低低地笑出聲。
「嗯，你說得對。」他說，「我在擔心你。」
【當前進度：6%】
耳邊久違的傳來系統播報進度的聲音，言卿原本還在分心偷偷治療著脖頸處的傷口，這聲播報之後她輕輕地抿唇，唇角翹起來。
其實是很心軟的人啊。
「現在的探索度已經到了92%。」言卿主動把劇情探索度給時衍看，「就差一點點就能結束了。」
時衍掃了一眼就移開視線，抬手拍了拍言卿的腦袋，「玩家板面不要隨便給人看。你現在還是新人，所以板面上沒什麼東西，等過了副本之後除了玩家名字之外還會有技能和道具之類，這些都不能給其他人看。」
言卿彎著唇笑一下。
「哥哥不是別人。」
……
……
一直到天亮時候，兩人從寢室出門才發覺宿舍樓下圍了很多人。
「昨晚有人跳樓了……」
「天吶，那場景真的看得我都想吐了……」
言卿想起昨天晚上的時候響起的敲窗戶的聲音，以及巨大的重物落地聲。
那會她以為是被拉入夢境的預兆。
現在想想，或許昨天跟她一樣被拉入夢境的不止一個，而那些沒有成功脫離夢境的，就變成了現在樓底下的這一攤。
圍觀的人群很多，言卿一時擠不進去，只能透過影影綽綽的人群看到一點輪廓，只看了一眼她就收回了視線。
因為這麼久的穿書經歷，言卿的五感敏銳得要命，即使隔著這麼遠，仍然能夠嗅到濃郁的血腥氣。
時衍抬手拍了拍言卿的後背，帶著她往教學樓的方向走。
說來奇怪，只要靠近時衍，那股血腥氣就會變得寡淡很多，充斥在鼻尖最清晰的是時衍身上那股似有若無的清冽氣味。
並不濃郁，但是意外地合言卿的心意。
「哥哥，你昨晚聽到什麼聲音了么？」
時衍誠實地點頭：「聽到了。」
言卿腳步頓了一下，「那我被拉入夢境的時候，你是醒著的么？」
「是。」
聽到肯定的回答，言卿感覺並不意外。
她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時衍，那時候時衍半蹲在她床上，那架勢並不像是剛剛才在她身旁。
「劇情探索度必須你自己參與才行，任何人都幫不了你。」時衍聲音平淡地出聲：「我不可能一直幫你。」
言卿微微垂著頭，抿著唇一時沒說話。
直到時衍再次轉頭看她，言卿才抬起頭來，對上了時衍的視線。
她問：「為什麼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