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開機

兩天後。

也就是開機的這一天。

劇組門口，季逢春蹲在那鬼鬼祟祟。也不能說鬼鬼祟祟，就是蹲在劇組門口假裝抽煙，手裏拿着手機悄悄摸摸的，給趙霄發消息。

「師兄製片剛走。」

「收到繼續監視。」

「好的，師兄。」

又過了一會兒。

「師兄，我看到花姐的助理在幫他收拾東西，估計他們馬上也要走了。」

「收到，注意保持。」

「師兄，花姐他們也走了。」

「收到。你找個靠得住的人繼續望風。然後你趕緊過來，咱們開機。」

「好的，師兄。」

片場內。

無關人員已經清退。

趙霄帶着燈光攝影和大小一眾演員。

一張簡陋的摺疊桌。

上面三個盤子，一個裏面裝了三個蘋果，一個裏面有兩個香蕉，中間那個盤子是連包裝都沒撕的泡椒鳳爪。

桌子後面的牆上掛着一張財神畫。

據說是趙霄自己畫的，他說是財神，那就是財神吧。

雖然看上去有點像海綿寶寶，但這個世界的人不知道海綿寶寶呀。

「條件有些簡陋啊，那我們就這樣，天靈靈，地靈靈，開機大吉，開機大吉。」

「我宣佈！《生化危機》正式開機。」

說完趙霄把吊在嘴上的煙往桌上一放

齊活。

眾人。「……」

有假笑的。

有翻白眼的。

有尷尬的摳腳的。

最後都統一鼓掌。

不過不管怎麼說，電影正式開拍。

別人家的劇組開機儀式就是開機儀式，開機儀式過了之後頂多拍一條簡單的，寓意開機順利。

趙霄這裏可沒有那麼多講究，直接就開始吧。

「各位注意一下啊，李麗的第1條。燈光師留一位，攝影留一位，其餘各位清場。」

第1場是愛麗絲從浴室醒來的那一條比較簡單，但是要脫衣服，所以清一下場。

「導演真的要脫嗎？」李思諾有些猶豫。

李思諾也有演員夢想，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第一場戲就是一個脫戲，還是全部脫光光的那種。

雖然走上這條路的時候，她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但事到臨頭還是有些猶豫。

「導演不拖，是你要拖，放心好吧。都是看不見的，拍不到的，也就浴室這一條戲沒有衣服。但不是還有布擋着嗎？」趙霄大馬金刀的坐在監視器后。

「你看為了考慮你，這些燈光和攝影都是女孩，你還怕什麼呢？」

李思諾沒有辦法，只好轉身，窸窸窣窣的脫起衣服來。

衣服脫到一半李思諾抬頭弱弱道：「導演一會脫完衣服，我要怎麼做？」

「怎麼做？我剛不都跟你說過了嗎？」趙霄是第一次拍戲，有些毛躁。

脫掉外衣幾步走到李思諾身前，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窗帘。因為沒有浴簾，只有用窗帘代替。

趙霄側身躺在浴室。玉體橫沉，姿勢很妖嬈。

「一會兒你就這樣，你看這腳搭在這兒，這個帘子呢就搭在這，這樣搭在腳上，你看這該擋住的不就都擋住了嗎？似檔非檔還有些誘惑我跟你說。」

「這個手你抓住這張帘子，唉~就這樣放在這裏，你看這不就全擋住了嗎？從側邊還能稍稍看到一點點誘惑。但是這樣真的看到什麼了嗎？這什麼都看不了。」

「我告訴你，你說你一個一點名氣也沒有的小演員，第一次就來做這個主角，想要別人記住你，而你就得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技巧。就像這樣，你只要幫我吸引住那些lsp的眼睛10分鐘，我就讓他從這個電影里走不出去。」

「你現在可以前後左右你隨便瞄，唉？但凡你能看到我稍微走一點光，我跟你姓。」

李思諾還就真的四處找角找角度，就像那些lsp盯着一張圖片平光看裙底一樣專註。

趙霄把浴巾往李思諾頭上一丟道：「趕緊的，後面還有好多要拍呢。」

「哦！謝謝導演。」李思諾。

之後一番折騰吧。

趙霄也好是飽了一次眼福。

「好，這條過了。之後的鏡頭你穿個小衣和短褲就行。」趙霄轉身出門，邊走邊道：「穿好衣服叫我啊。」

之後拍的很順利。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畢竟是有金手指的人。

趙霄早就利用金手指生成了這部生化危機。

現在就是對着標準答案抄作業。

所以他一個多餘的廢鏡頭也沒有拍。

什麼燈光啊，攝影機角度啊。這些金手指都有給他提供專業的指導。

反正這部電影最後也會讓金手指過一道。

不過好學的季逢春問他為什麼這麼做，攝影機為什麼要這樣拍？燈光為什麼要這樣打？這個鏡頭又是為什麼的時候。他還是願意顯擺一下從金手指里那得到的標準答案。

「師兄，剛才那段為什麼也需要燈光師閃一下？」季逢春確實是個上進的孩子。

趙霄抽著煙。也趁著道具佈景，演員休息的時候顯擺一下。

「當然是為了營造緊張感，你在學校的時候學過吧，製造緊張感的方法，除了後期配個緊張的音樂。像什麼鏡頭快閃呀，光閃呀這些。都可以達到製造緊張感的需求。」

「那師兄剛才那段鏡頭為什麼要這麼拍攝呀？」季同學弱弱的問。

「哦，那個是為了製造壓迫感，壓迫感你懂吧？生物本能的對比自己高的，會有一種天然的被壓迫感。這種很基礎的東西，學校沒有教嗎？」

「嘿，師兄你知道的，我成績不太好，所以嘿嘿。」

這時老劉悠悠哉哉的走了過來。

發了一圈煙。順勢就在趙霄旁邊蹲下。「小季還是可以的嘛。不過學校學的東西嘛，唉也就那樣。真正的問題嘛，還是要現場感受一下，就比什麼都清楚啦，這方面你可以和你師兄多學一下。趙導別看年輕，其實他是這個。」

說完還比了個大拇指。

「嘿嘿，各位前輩都是我學習的榜樣。」說完季逢春同學就跑去幫道具佈景了。

老劉原名劉光啟，十幾歲開始混群演。如今混了20年40不到的年紀。現在嘛，是個特約演員。他現在在。生化危機里演的，就是開局30分鐘左右，死在激光通道里那個隊長。

「說吧，有什麼事你老劉沒事可不會往我跟前蹭啊。」趙霄瞟了一眼老劉道。

「嘿，看您說的。我老劉怎麼可能是那種人。我算是看出來了，趙導是有本事的人。我老劉這麼久也是第一次出演這種大配角。有演技，有爆發。說到底還是要謝謝趙導給我的機會。」老劉越說越誠懇，越說表情越正宗。

「機會啊！機會都是給有準備的人的。如果說老劉你的演技不行，那今天我給你機會你也抓不住不是？」趙霄說這話看似漫不經心。

「趙導這話說的真好。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的。是啊，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的，但有準備的人很多很多。肯給機會的人又有幾個呢？嗨，怎麼越說越傷感了呢？反正就是謝謝趙導，以後有戲，記得聯繫我一下，我老劉別的不說，絕對敬業。」

「行啊，我看你老劉也很順眼。雖然像主角那種，你這張臉確實也不太適合演主角，但是那種有性格的，反派什麼的，有合適的我絕對找你。加個聯繫方式吧。」說完趙霄掏出手機。

「唉，好的好的，還是要謝謝趙導，謝謝趙導。」

兩人加上聯繫方式，劇組這邊也準備好了。

季逢春回到趙霄身邊。

「現場看一下。把不需要的東西清下去，別穿幫了。」

「現場，ok。」

「燈光那邊。」

「燈光，ok。」

「演員就位。」

「演員，ok。」

季逢春看向趙霄。

一切就緒，等著趙霄一聲令下就可以開拍。

趙霄。「三鏡第1次……」

就在這時。

「叮鈴鈴，叮鈴鈴。」

現場聽到一陣手機鈴聲。

小季同學都氣炸了。

「誰呀？這是誰呀？不都說了拍攝現場把手機靜音嗎？」

趙霄面無表情看着季逢春同學，晃了晃手機。「我的。」

「……」季逢春。

趙霄看着手機。是個視頻通話。提示很簡單，只有一個字。

『媽』

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

接通了也沒有直接說電話。趙霄看着季逢春同學，對他說道：「這場戲你來拍，一會兒我要檢查。」

不再理會激動的不能自己的季逢春。

走到劇組邊上。

看着手機中的那張臉，還不知道怎麼開口，手機里就傳出聲音。

「兒子這麼晚了還在拍戲呢。」聲音聽起來有些親切。

趙霄剛好不知道說什麼，於是順口接道。「是啊，最近比較趕。」

「喲，那你可得注意休息呀，像這樣的熬夜可不好。」聲音關切。

「嗨，我們這個就是一陣一陣的，忙的時候忙的要死，閑的時候。一整天天的，也不知道該幹嘛。其實也還好。」趙霄都不知道現在自己是個什麼表情。

也許是看到趙霄的表情，手機里傳來聲音道：「行！我不說了，再說你又要嫌我煩，反正你就是注意好休息吧，還要吃飯，營養什麼的你得跟上。」

這話趙霄不知道該怎麼接，於是轉移話題道。「我爸呢？」

「你爸在邊上呢，也不知道一天天在這裝什麼，明明他也很關心你的。」說完還把手機往邊上一晃。

旁邊的人看到手機過來了，還趕緊正襟危坐，可能剛才還伸著頭看來着。

「哎呀，你看說也說完了，你讓他好好注意休息就行了，說這麼多幹什麼呀？」

這時對面的手機被搶走，然後就是一陣天旋地轉。

接着就是一陣話外音。

「哎呀，你搶我手機幹嘛？我還要和我兒子多說幾句呢。」

「我說你啊，你就少說幾句，說多了你兒子又嫌你煩。」

「讓你說話你又不說。我說你又攔着我。你想幹什麼呀你？」

這時畫面終於正常了，一張男人的臉出現在手機上。

「你呢？好好工作。但也要注意休息。就這樣掛了。」

沒給趙霄說話的機會，視頻結束。

看着手機趙霄久久無語。

來到這世界這麼久，確實沒給他們打過電話。

畢竟不敢。

他們的聲音都很有家的感覺。

又有一些矛盾。

趙霄對自己有些失望。沒有表現好。

算了。

現在就像他說的。

好好工作。

也……注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