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打得好！

欺負俞洛書那個壞小子叫鐵柱，平時喜歡糾集村裡最調皮的幾個小孩一起到處搗蛋。鐵柱他娘翠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看見俞家新來的小媳婦兒竟敢找上門算賬，立刻叉著腰瞪著眼。「你說啥？讓我兒子給你相公道歉？！」翠花往地上啐了一口，「說不準是你們欺負我兒子呢！」「你這人怎麼不講理啊？！」沈天晴氣得臉都漲紅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翠花。「我幫我兒子，這就是天理。」翠花下巴一揚，幾乎要把眼睛翻到天上去。村子里潑辣的女人不少，翠花就是個中拔尖的。像沈天晴這樣清瘦白凈的小媳婦兒，翠花是不放在眼裡的。翠花身後的祖孫二人看見有人撐腰，立刻硬氣了起來，也不怕沈天晴了。「傻子和傻子的媳婦兒，以後再生個小傻子，一家子都是傻子！哈哈哈！」鐵柱朝沈天晴和俞洛書扮鬼臉，那齜牙咧嘴的模樣別提有多討嫌。「聽見沒有，你兒子這樣羞辱我們，你不管教一下？」沈天晴指著鐵柱，朝翠花怒道。翠花白眼一翻，懶得搭理她，徑直朝屋裡走去。她幹了一早上的農活兒，肚子餓得咕咕叫，才沒功夫和這丫頭片子扯。翠花的男人張大成低眉順眼跟在翠花後面，也跟了進去，這是個怕老婆的。「好啊，既然你們家的大人不管教自家孩子，那我來替你們管教！」沈天晴像箭一樣衝上前，抬手左右開弓，給了鐵柱兩嘴巴。鐵柱被打懵了，傻愣愣地站在那裡，半晌，回過神來才知道要哭。他嘴一咧，哇哇大哭起來。「你敢打我孫子，我跟你拼了！」鐵柱奶奶氣急攻心，差點沒暈過去。屋裡頭兩個大人剛吃上一口飯，聽見門口的動靜，連忙沖了出來。「娘！傻子媳婦兒打我！」鐵柱捂著紅腫的臉告狀。翠花雙目圓瞪，捲起袖子撲上去要跟沈天晴干仗。俞洛書看見了，想也不想，一把推開翠花。他個子很高大，甚至比張大成還高出兩個頭。「大成，有人欺負你妻兒，你是死人嗎？還不快點教訓他們！」翠花捂著摔得生疼的屁股，朝張大成發火。張大成仰起頭，看著面前高大健碩的俞洛書，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我看還是算了吧，畢竟是鐵柱做錯在先。」「你個窩囊廢，我當初怎麼就嫁給你這種人！」「不是，媳婦兒你聽我說……」夫妻二人內訌，顧不上沈天晴他們，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吵了起來。「咱們快跑。」沈天晴拉起俞洛書，趁著沒人注意，一溜煙朝家裡跑去。二人跑進院子，李彩霞陰沉著臉正在掃地上的瓜子皮。看見他們回來了，她剛想教訓沈天晴，這時候，王鳳蓮一掀門帘，從屋裡走了出來，李彩霞只好忍住。「哎喲，我的小祖宗，怎麼跑得一頭的汗，快過來，娘給你擦擦汗。」王鳳蓮拿出帕子，心疼地替俞洛書擦汗。「娘，我媳婦兒幫我教訓了壞人！」俞洛書自豪道。

「什麼壞人？」王鳳蓮不解。「鐵柱罵我是傻子，還說我和我媳婦兒以後會生一個小傻子，我媳婦兒打了他。」俞洛書拿手往自己臉上招呼，做出打嘴巴的模樣。他繪聲繪色地將事情的經過講給王鳳蓮聽，王鳳蓮聽完后，沒有責怪沈天晴，反而誇讚了她。「打得好！」王鳳蓮遞給沈天晴一個鼓勵的眼神，「鐵柱那小潑皮沒教養慣了，今日便讓他知道嘴裡沒數是個什麼下場！」「我得罪了張家，以後會不會讓娘難做人？」沈天晴雙手輕捏衣擺，隱隱有些不安。「哼，張家的田地是跟咱家租的，既然那翠花如此囂張，我便把田地收回來，不租給他們了！」王鳳蓮細眉一挑，眉宇間帶著一絲陰刻。沈天晴暗嘆道，俞家真不愧是富貴人家，有錢就是有底氣。「娘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沈天晴眼眸微揚，淡淡一笑。「天晴，這事兒你做得好，以後再遇到誰欺負洛書，你也要這樣護著他，天大的簍子，有俞家給你兜著。」王鳳蓮年紀輕輕就當了寡婦，這麼多年來，自己一個人拉扯大三個兒子。最令她心疼的是小兒子，俞洛書並不是生下來就傻，而是小時候有一次發燒燒壞了腦子。那天她出去幹活兒，晚上回來的時候，一摸俞洛書的額頭，燙得跟個火爐似的。她急急忙忙抱著俞洛書去給村裡的大夫看病，但是也晚了。等燒退了以後，俞洛書就變成了現在這樣。所以，王鳳蓮對俞洛書非常內疚。俞洛書就是她的命，誰敢欺負她兒子，她就要跟誰拚命。新來的兒媳很合她心意，特別是懂得護著她兒子這一點。「明兒我就去把田地收回來，看張大成他媳婦兒以後還怎麼囂張！」有了王鳳蓮這句話，沈天晴一顆心落回了肚子里，也不用怕張家回來找她報仇了。晚上吃飯的時候，王鳳蓮還特地在飯桌上誇了沈天晴。李彩霞心裡很不爽，暗罵道：「諂媚的小蹄子，我呸！」吃完飯回屋，李彩霞和她男人抱怨：「你看見今晚娘在飯桌上誇那丫頭沒有，從沒見娘這樣誇過我，合著新兒媳最合她心意唄！」「你這話要是落入娘的耳朵里，就等著被罵吧。」俞邵陽呵斥道。「我就是看那丫頭不順眼，變著法子討好娘，剛入門就不老實。」李彩霞扁扁嘴，梗著脖子還嘴道。「娘偏心三弟也不是一兩日，自然也偏心弟妹，能有什麼辦法。」俞邵陽心裡也是有些不舒服，但儘力掩蓋著。夫妻二人正說著話，他們的兒子俞程進來了，俞邵陽趕緊噓了一聲。「兒子來了，別亂說話。」此時另一個屋子內，沈天晴正在幫俞洛書鋪被子，並不知道李彩霞對她的不滿。「媳婦兒，你今天可真厲害！」俞洛書兩眼亮晶晶，崇拜地看著沈天晴。沈天晴臉一紅，輕咳一聲，繼續鋪被子，假裝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