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討個公道

「誒，你拉着我要去哪裏？！」沈天晴被俞洛書拉着一路狂跑，累得氣喘吁吁。二人跑出了家門，來到村口的一棵大榕樹下。「來這兒幹嘛？」沈天晴不解。俞洛書指著樹根附近幾個隆起的小土丘，高興笑道：「這兒螞蟻更多，咱們來抓螞蟻玩！」他明明長了一張白凈俊美的臉，卻笑得一臉天真無邪，像個尋到好玩物件的孩童。如此心智，簡直三歲不能再多了。沈天晴攏了攏裙擺，蹲下來陪在他身邊，露出為難的表情。「我地還沒掃完呢，一會兒二嫂該生氣了。」她想到兩人出門前，俞洛書那樣頂撞李彩霞，李彩霞說不好會覺得她仗着俞洛書擺譜呢。「不理她。」俞洛書氣哼哼，撅著嘴道，「二嫂是壞人！」「啊？二嫂對你不好？」沈天晴一驚，以為李彩霞是不是在背後偷偷欺負俞洛書。俞洛書手裏拿着一根樹杈，用力戳了戳地上的螞蟻洞，頓時一群黑壓壓的螞蟻跑出來。「她欺負我媳婦兒，回頭我要找娘告狀！」沈天晴捂嘴偷笑，原來他是在為自己打抱不平。這傻子還真會疼人。「不礙事的，只是掃個地而已，況且我還沒掃完，就被你拉了出來。」沈天晴輕聲道。以前在沈家的時候，她身為長姐，洗衣掃地做飯她都要做。弟弟妹妹還小，爹娘又每日出去干雜活賺錢養家，所以她能做的家務都做了。李彩霞讓她掃地，她並不覺得辛苦。唯一一點不痛快的是，她在掃地，李彩霞卻不停地吐瓜子皮，擺明是在給她下馬威。她是想好好跟俞家每個人相處的，就怕有人看她不順眼。「不行，她欺負你，我要保護媳婦兒！讓娘罵她！」俞洛書輕哼一聲，好看的眉毛皺成一團。「這種小事就不要去告訴娘了，不然二嫂會覺得我是個愛告狀的人。」沈天晴很認真地叮囑俞洛書。俞洛書轉頭，眨巴一雙純潔無瑕的眼眸看着她，眼裏有一絲迷茫，似乎聽不懂她的話。「不要去告訴娘，好嗎？」沈天晴伸手摸了摸他烏黑的髮絲，哄道。俞洛書感受到這份突如其來的親昵，眼睛一亮，拉着沈天晴的手，用臉去蹭。「好，我聽媳婦兒的！」沈天晴臉一紅，連忙將手抽回來。兩個人蹲在樹下，小聲地說着話。遠遠望過去，兩個身影貼得那麼近，那麼和諧溫馨。「大家快來，傻子在這兒呢！」一聲稚嫩的吆喝聲響起。緊接着呼啦啦從旁邊竄出一群孩子，都是男孩兒，看起來不過幾歲大。「我不是傻子，你們才是傻子！」俞洛書一見到那群孩子，立刻渾身綳得緊緊的。「傻子娶媳婦兒，將來生個小傻子，哈哈哈！」那群頑皮的小男孩兒圍着兩人打轉，一邊扮鬼臉，一邊取笑他們。沈天晴聽了他們的話，臉立刻黑下來。她站起身，擋在俞洛書面前，一雙杏眸跳躍着怒火，死死瞪着那群小男孩兒。

「你們是哪家的孩子，家裏的大人就是這麼教你們說話的？！」小男孩兒們見到沈天晴生氣了，更加起勁，嘴裏發出一陣肆意的狂笑聲。「傻子媳婦兒生氣咯，氣死她，氣死她！」沈天晴眯起眼眸，眸底閃過一絲冷意。這群壞小子看起來經常欺負俞洛書，她既然嫁給了俞洛書，不殺殺他們的威風，以後還怎麼在村子裏過活？「馬上給我們道歉，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沈天晴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那群壞小子罵道。「媳婦兒，他們都是壞人，還扔我石子。」俞洛書趁機告狀。為首一個尖嘴猴腮的小男孩兒呸了一聲，挑釁道：「就不道歉，你能拿我們怎樣？！」沈天晴二話不說，衝上去就要逮人，那群壞小子一鬨而散。她看準為首那個小男孩兒，追着他繞着樹跑了好幾圈。對方看起來不過五六歲，她到底是個十五歲的少女，體力比小孩子好很多，很快就逮住了那個小男孩兒。她揪著小男孩兒的耳朵，擰得他咧著嘴叫喊。「你家在哪兒，帶我去見你的家長！」「我就不說，你放開我，哎喲喲，我的耳朵……」俞洛書幸災樂禍，高興地拍手：「媳婦兒真厲害，我知道他家在哪兒，我帶媳婦兒去！」「臭傻子！不許帶她去！」小男孩兒氣得哇哇叫，卻掙脫不開沈天晴的鐵掌。「洛書，給我帶路。」沈天晴黑著臉道。「好！」俞洛書帶着沈天晴找到了那個小男孩兒的家。他家就在村頭附近，他父母去田裏干農活兒了，開門的是他奶奶。「你、你對我寶貝孫子做了什麼？趕緊放開他！」老婦人看見自己孫子像個小雞仔似的，被沈天晴提溜在手裏，氣得手裏的拐杖差點都掉在了地上。「你孫子羞辱我相公，還拿石子砸他，我要他給我相公道歉！」沈天晴鬆開手，冷冷望着這祖孫二人。她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女，半大的孩子。可是，這一刻，她周身散發着一種不符合年齡的強大氣場，把老婦人鎮住。「你、你這是污衊我孫子！」老婦人愣了一下，半晌才回顧神來，趕緊護著自己孫子。那姿態，跟老母雞護小雞似的。俞洛書瑟縮了一下，躲在沈天晴身後，輕輕拉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媳婦兒，咱們回家吧……」「別怕，今天我一定給你討個公道，絕不讓人瞧輕了咱們去。」沈天晴這話說給俞洛書聽，同時也說給那祖孫二人聽。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恰好小男孩兒的父母幹完農活回來吃午飯。「這是怎麼回事？」女人見沈天晴面生，又見俞洛書跟在她身後，於是試探道：「你就是俞家新來的媳婦兒？」「沒錯。」沈天晴點點頭。「你來我們家有什麼事嗎？」女人皺起眉頭。「你兒子羞辱我相公，必須讓他給我相公道歉！」沈天晴鏗鏘有力，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