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可疑火情阻追擊

嚴家、周家兩村人，已認準連山虎是這伙山寇的頭領。雙方混戰一起，周家村的周孔則即揮動紫檀木棍迎住他。彼此一交手，連山虎就已感到周孔則出手沉重，生出只有黑熊三可以與他對敵的想法。不過這個想法只如電光一閃即逝，眼前的形勢除了廝殺，已經不容許他再作其他措施。

連山虎生得體格矯徤，功夫也是十分了得，十多年的山寇生涯更是練就了極其敏捷的身手，如果單是他與周孔則交戰，或許能夠憑著一身實戰功夫在數十回合之後佔到便宜。但是現在的形勢不容許宮山虎有這份耐心。他因此不敢與周孔則近身真力交戰，只是有意識地左晃右閃的虛戰，用意在於拖住周孔則，好讓自己手下武功高強的大王乘亂在其他人身上取勝，從而乘機退走。

周孔則也是一交手就已知道連山虎確實功夫出眾，因此不敢大意。但是連山虎一味的虛戰，周孔則也奈何他不得，只好收性和他玩著周旋。

雙角狼一上陣，嚴如木和嚴榮武二人便聯手迎住他。雙角狼在嶠陰寨里排位第二，一身的功夫自有過人之處，又是十數年的打劫經驗，見對方二人出手不俗，便已識得是勁敵，因此他身在交戰，心卻在想著見機而行。其餘幾個後上陣的大王，也全都已識得今夜碰上了硬釘子，因此都在交戰時各有所思。

兩村能戰的人數比山寇多出好幾倍，雙方列陣對峙時，已把一支近六十人的山寇隊伍對比成了個小不點。這時混戰人人上陣，山寇隊伍霎時間被多出好幾倍的兩村參戰人所掩沒，使交戰中的連山虎越看越心驚。

雙方混戰開始，戰場的形勢頓顯混亂，但是周達雄、周蕊瓊、周蕊珠和嚴秉德嚴秉多幾個，仍舊戰住各自的敵人不放鬆。

由雙角狼放出的飛鏢緩得一口氣的多指犀偷襲周蕊珠落空，卻見嚴秉德單手握槍一招白蛇吐信槍勢暴長三尺向他挑來，他急忙移步變招，以刀去格槍，嚴秉德已經進步變勢施出花槍招數。在周蕊珠的劍光之下就幾乎是戰得精疲力盡的多指犀，頓時被嚴秉德的花槍晃得不知哪裡是槍，哪裡是人，只知一味的跳躍躲避竟然不知招架和出招。這時雙方混戰開始，多指犀就想乘亂跳開逃走。嚴秉德已察覺他的用意，猛施殺招緊逼幾槍，多指犀躲閃不及右側腹部中槍，頓時在慘叫聲里仰身倒下，兩村陣里立刻有手提麻繩的婦女前來將他綑住。

與周蕊瓊交戰的八鬣蛟早已經顯得手忙腳亂招架無力，而周蕊瓊的鬥志則是方興未艾。她手中劍迅捷變招以紫竹入雲自下而上直挑八鬣蛟下巴，八鬣蛟急舉刀去格時，周蕊瓊已經身移勢換，手中劍變為橫雲蓋月掠向八鬣蛟臉上，八鬣蛟急閃頭轉身，周蕊瓊的劍則又成玉女追魂式向八鬣蛟胸口剌來。八鬣蛟被周蕊瓊迅捷綿密的三劍逼得失去了應變之術，自覺只有中劍待斃，別無他法。就在這時山寇隊里飛鏢亂髮混戰開始，周蕊瓊的劍稍稍緩得一緩，眼見得就要倒下的八鬣蛟即想乘機逃身。周蕊瓊早已防及這一著。在八鬣蛟正在轉身的一瞬間，周蕊瓊閃身避過飛鏢猛地一招蛟龍銜珠式劍鋒一吐剌向八鬣蛟左側背。正在轉身的八鬣蛟再也無力閃避，頓時中劍大叫一聲卟地倒下，幾乎是與多指犀同時被嚴家村婦女分別綑上麻繩。

連山虎一邊與周孔則虛戰，一邊藉機眼關戰場。他與周孔則交戰，心裡倒是不急，但是眼前的形勢，不單是四十多個嘍羅幾乎被淹沒在對方的人海里，就是在歷次搶動時所向披靡的眾大王，也都人人身陷被多人圍攻的險境。更令連山虎心裡震動的是，八鬣蛟和多指犀已被對方打倒，與多名嘍羅一樣做了俘虜。連山虎心知大勢已去不敢更有其他想法，趕緊一個唿哨虛晃一刀扭身先逃。混戰中的眾寇，都識得自己方形勢險惡，一個個都早將拚命變為虛戰，這時見老大已先自逃去，不由得個個心驚膽顫緊跟著找個破綻轉身拔腳逃跑。這情景，讓還在捉對廝殺的黑熊三四爪鷹兩寇，也都急急的想著個「逃」字。

四爪鷹見混戰開始，思想著擺脫周達雄轉向老弱村人砍殺一場，無奈周達雄的功夫與自己幾乎是棋逢敵手，一時間無計擺脫。正自心急時，看到老大已先自逃走，其餘同夥也都在急著逃跑，他心裡更是焦急，手裡的刀勢跟著加緊。周達雄已知四爪鷹的心意，一桿棍更是施得密不透風，卻不料轉身逃跑的壁虎曲六和十一風蛇正好經過，兩人匆忙間各向周達雄砍來一刀。周達雄急忙抽棍抵禦，四爪鷹即乘機與壁虎曲六十一風蛇一起逃走。

黑熊三被嚴秉多周蕊珠二人的槍與劍一遠一近絞住，即使是飛鏢亂髮之時，兩個年青對手仍舊邊避鏢邊攻擊。黑熊三已知今夜大事不妙。待得混戰開始，瞥見戰場形勢越來越險惡、老大已自先逃，黑熊三不禁稍一分神，手裡狼牙棒略顯遲疑，嚴秉多的的槍和周蕊珠的劍即乘此機會同時殺到。黑熊三急忙縱步跳躍，冷不防一個逃跑的嘍羅也在此時往這邊跳過來與他相撞。那嘍羅被撞得一跤摔倒爬不起來，黑熊三則是一個趔趄站立不穩。正好周孔則因被連山虎閃身逃走轉身觀察戰場，一眼瞥見黑熊三與嘍羅相撞的情景，即乘機揮棍橫掃黑熊三下盤。趔趄中的黑熊三急縱身躲避時，卻被周孔則的棍搶了先機，只聽得「卟」的一聲，他剛剛發力上躍的兩腿已被棍勢掃著，頓時重重摔倒在地。黑熊三待要施展白龍翻身之術滾閃逃身時，緊追的嚴秉多和周蕊珠二人一支槍一柄劍，幾乎是同時在他左右大腿上猛地紮下。此時的黑熊三縱然身有千斤之力也無法掙扎，只能乖乖地被湧上的幾名婦女用麻繩綑住。

這個時候，領頭先逃的連山虎已經跑遠，大多數山寇還剛剛逃出幾步。嚴家、周家二村人哪肯放過，全都高聲吶喊著奮起直追。誰知就在這時，從後方的人群中傳來「著火了」的大聲呼喊。正在追趕的兩村人不由得都聞聲站住轉身，果然見到嚴家村口有座屋檐上在冒火焰。兩村人只好放過山賊不追，趕緊回村口救火。好在火勢初起尚未蔓延，很快就被撲滅，但山賊卻藉此機會逃得不見了蹤影。

兩村人都感覺這火著得奇怪，好端端的，這屋檐怎麼會著火？如果是這家人當時匆忙沒有處理好灶火或者燈火所引起，也應該從房間里自內往外著火，而這火則是憑空從屋檐上燒起。如果是人有意放的火，當時的村口並沒有外人，那些來犯的山賊都被擋在村外，是誰會在這個時候到村口來放火？不過這時誰也沒有時間多想究竟是什麼原因。仗打贏了，清點、關押俘虜，打掃戰場，趕緊寫呈文派人去縣裡報官等諸多善後的事情，已在等待著馬上就做。

剛才山寇敗逃，周蕊珠與嚴秉多奮起直追時分散在村人群里。現在回到村口，見兩村大多數人都在戰場上忙碌著諸多善後的事，其中沒有看到嚴秉多，又聽嚴家的族長嚴守嶴等族務首腦在招呼周家的兄弟們到祠堂里入席，周蕊珠趕緊與姐姐一起悄悄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