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滿尤國找

第四十八章 滿尤國找

慈寧宮,沉香裊裊。

「皇帝信任秦王,卻不信任你的同胞弟弟,顛倒親疏,你就不怕陰溝裏翻船?」太后靠着手枕緩緩地道。

許越不以為然,「景王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朕還不至於忠奸不分。」

「你就確定秦王忠?哀家想起一件舊事。你選太子妃那天,秦王本想求見先皇,似乎是想求個賜婚,卻沒見到先皇就離開了。原本我也以為他是想求跟現在的秦王妃付氏的賜婚,因為付氏當初也參加了太子選妃。但是,現在看來他想求的人——應該是沈嫻瑤。」太后看着許越。

「母後有何憑據?」

聽到許越發問,太后微鬆一口氣,「秦王對皇后也維護太過了。」

「是朕叫他維護的皇后,遵旨行事,有何不妥?都是一家人」許越語氣玩味起來,「不能像有的人,盯着兄長的位子。」

「皇帝對冀兒的誤解太深了!」太後面露痛心疾首之色。

「或許要怪母后。」許越冷不丁說道,令太后一愣。

「母后對幼子偏愛太過,讓他生了不該生的妄想。」

太后沒想到許越會直說她偏心,心頭一刺,眼中浮上一抹凄惶,隨即逝去,「你是兄長,理應嚴格要求,給弟弟做出榜樣。」

許越沉默片刻,說了個「好」字便起身。

「皇帝!」太后臉色陰冷下來,「你怎麼就這樣聽不進逆耳良言?我是你的母后啊!我朝以孝治國,軟禁生身母親,你的孝在哪裏?」

「愚孝不可取。到榮壽伯家辦白事,太后就解足。」許越看也不看她,言罷往外走。

他的話雷轟電掣,太后像被施了定身術,一動不動,隻眼神是震驚的。

回到養心殿,許越坐下,捏了捏眉心。

他拿起桌案左側的信封,是宇夏的。心氣稍順,打開信。

不回來?美其名曰保護我朝臣民,看重我主聖體。

他怎麼不大信呢?

信紙被砸到地上。

衛朗輕手輕腳地把信撿回來。

許越斂容,「傳雲誠韌。」

談了一炷香的時間,許越補充道:「喬青珏最近總是嘔吐,讓她看大夫,別病得太難看。」他神情平靜,口吻卻帶上幾分嚴厲。

宇夏幾人兩日後到了沙遙城,天氣寒冷,他們身上已穿上大氅。草葉金黃涵碧水,天鵝如雪畫中飛,遙見山嶂重疊。

「公子,我們是否稍事休息?」袁鎮問。雖然他心急如焚,但兩日來只下馬休息了兩個時辰,恐怕養尊處優的宇夏受不了。

「不用。」宇夏眉眼沉凝,向不遠處的營帳馳去。下馬,對衛兵說,「在下喬青璐,求見礦監大人。」

衛兵打量下宇夏,「喬青璐?稍等,我去稟報大人。」

礦監大人親自出來,探問道,「您是青珏公子的——」

「堂兄。」宇夏微笑。

「可有憑證?」礦監一臉客氣,雙目盯着宇夏。

「青珏不是跟大人提起過我嗎?」宇夏深深看進他的眼睛,嗓音清潤,「我就是喬青璐。」

腦袋一陣酥麻,礦監重複了一句,「對,你是喬青璐。」

宇夏唇邊笑意加深,攝魂術成功了,「這幾位是我的護衛,您看他們方不方便進來?」她看了一眼袁鎮。

礦監思考一瞬,「方便!公子請進!」

進了營帳,宇夏在下首,袁鎮四人站於她身後。

「青珏公子可好?」礦監神色殷切。

「她很好,只是尤太子——」宇夏嘆氣,「她也在想辦法。」

礦監面容有幾分哀戚,心道青珏公子能為太子謀划,也算不辜負了太子對她的一片真情,「有勞青珏公子。璐公子此番來是——」

「我來尋人,他應是最近幾日被送到沙遙服役的。」

礦監微微皺眉。「每天都有新的勞役送來,公子知道具體是哪一天嗎?」

「不知道,」宇夏揣度道,「大概最近三天。他容貌出色,足令人過目不忘。」

「公子,這要問下面的總甲了。」礦監道,「如若您不嫌麻煩,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

「在下怎會覺得麻煩呢,」宇夏笑容溫雅,「倒是給大人添了麻煩。」

「哪裏哪裏。」青珏是太子放在心尖上的人,能幫她的堂兄辦點事,是他的榮幸。

武林大會上見到喬青珏與尤驍的互動后,宇夏便派人去查了。原來喬青珏和尤驍之間的桃色緋聞在沙遙城廣為人知,尤驍還把他母親要傳給兒媳的手鐲送給喬青珏,二人關係匪淺。沙遙城是尤驍帶兵駐紮過的大本營,許多人都是他的追隨者,包括掌管開礦徵稅的礦監。

礦監領着宇夏到礦山上,一一詢問總甲。「這三天有新來且樣貌出色的嗎?」「沒有。」

已問了五六個總甲,礦監和宇夏越過一座小山,往另一座山走去。

袁鎮四人跟在後面心急如焚,這樣找下去要找到猴年馬月!

山谷間古木參天,流水潺潺,礦監有感而發,指了指,「當年就在那片地兒上舉辦了棋賽,青珏公子一舉奪冠。尤國的棋手雖比不上許國,但沒人想得到,贏到最後的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

「青珏四歲開始下棋,通曉一二。」宇夏含笑。

「青珏公子是天縱奇才啊!璐公子謙虛了。」

兩個光着膀子的礦工推著礦車出來,將鐵礦石倒到一邊后,又回了礦洞。總甲上來接應礦監。

礦工臟黑的臉、疲憊的腳步在腦海中回放,宇夏心煩意亂。

總甲回想了下,「漂亮的男人?有!我把他領來」

宇夏聞言眼睛一亮。

總甲進礦洞,不一會兒便出來,宇夏五指蜷縮起來。

陽光照在後面的人身上,小麥色的肌膚,五官周正,國字臉,確實中上之姿。

宇夏失望地朝礦監搖搖頭。「不是,帶回去吧。」礦監吩咐總甲。

「等等!」那人試探著出聲,盯着李鷹,「鷹叔?」。

李鷹目光帶着審視,「你認識我?」

「我是澤哥兒!」他激動地道。

「你是李澤?」

「對,快帶我走鷹叔!」

礦監問總甲:「他是哪來的?」「是前天編入隊,會蘭將軍帶來的。」

「公子,他是我的從侄子,請公子讓我帶他走。」李鷹單膝下跪。

「大人,您看方不方便?」宇夏問礦監。

礦監沉吟,還是道,「好吧。」

李澤跟上李鷹,「鷹叔,你們來沙遙是找什麼人?」

「是公子的朋友。」李鷹面帶幾絲焦色,「瘦長個兒,丹鳳眼,甲字臉,容貌很出色,你可見過?」

「見過!」

眾人的目光登時集中在李澤身上。

李澤一喜,「他姓吳!」

「他在哪?」李鷹一把抓住李澤的肩。

「叔,叔,」李澤臉皺成一團,「疼。」

李鷹鬆了些手,逼視急切。

「集合的時候我見過他,瞧着他眼熟,就說了幾句話。」李澤道,「但後來他被派到哪裏我也不知道了。」

「會畫畫嗎?」宇夏肅聲。「會。」李澤確定地說。

「大人,可有紙筆?」礦監拿出紙筆。

宇夏讓李澤把他說的人畫下來。

鳳目狹長......唇廓清晰,下巴尖尖.....

隨着李澤筆動,宇夏的緩緩眯眼,眸色加深。是他。

「是的!」「是他!」秦暢飛和祁裕興奮道。

「公子,我覺得可以多畫一些他的畫,然後發給礦工看看。」李澤提議。他也不想跟着走大遠路......

「是個好辦法。」礦監贊同。

袁鎮、李鷹他們看向宇夏。宇夏思忖,依圖找人效率是高了,可也讓這麼多人都認識無嗔了,恐會留下隱患......

「還想什麼?」秦暢飛沒好氣地出聲,「公子,把人找回來再說。誰曉得礦洞明天會不會就塌了!」

礦監暗自埋怨秦暢飛話說得難聽,又覺得他不像一個護衛,倒有軍人的氣質。

人活着是首要的,宇夏鄭重道:「好,麻煩大人分發人像。」

「璐公子放心,我一定做得妥帖。」

回到帳篷,畫了二十張月無嗔的人像,命士兵分發下去。宇夏等人在帳中等消息。

深夜,李澤困得眼皮打架,頭一點點垂下去。

「大人!」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把他震醒。

眾目睽睽,士兵不禁覺得自己高大上起來,「總甲言大石說他見過畫中人!」

眾人雙目舉起明亮的光彩。

「他是前天到礦洞的,昨晚會蘭將軍帶走了一百五十名礦工,他就在其中!」

「帶去哪裏了?」宇夏傾身,容色嚴厲。

「不知道。可能編入軍隊,或者服役,也可能祭天。」

宇夏睜大眼,瞬間大腦一片空白。

她抓住椅子的扶手,穩了穩心神。

找人成大海撈針了!李澤腹誹。

「璐公子,您看這——」礦監放輕了聲音。

宇夏語氣沉凝,字字清晰,「三種情況分別會送去哪裏?」

「若是服役,可能去義郡生產運輸窯柴;祝郡修理浮橋需要人手;馳道也正在修;慶王爺的府邸在建中,會去哪裏服役,一時舉不完。祭天是在上京。如果編入軍隊了,各地都有軍隊,真說不好。」礦監面帶難色,「我覺得最可能去和許國接壤的地兒。」

秦暢飛面黑似鍋底。李澤嘴角抽搐,要滿尤國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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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郎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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