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收場，收個屁
柳夫人作為武將家眷，力氣自然不小，震怒之下打出去的一巴掌，夠秦尋遇喝一壺的。秦尋遇捂著一側臉龐，也頗為震怒的看着柳夫人。
柳將軍趕忙上來拉開了夫人和屬下愛將，說道：「有話好好說，在家不是說好了么，怎麼又來勁了？！」
白羽拉了拉秦尋遇：「尋遇，這到底怎麼回事？你和人家小姐怎麼會……」
不等秦尋遇答話，門外匆匆走進來一個人，擋在了秦尋遇的身前。
只聽她說：「母親，這不是尋遇的錯，都是我不好……」話沒說完，就嚶嚶的哭起來，真是我見猶憐。來人正是子芙小姐，或者說是六姨娘。
柳小姐的出現，沒能使柳夫人消氣，相反更加激怒了柳夫人。只見柳夫人也不客氣，上去就是一個嘴巴：「不爭氣的東西，我倒不如沒生過你！」
秦尋遇還想上前說什麼，被子芙一把拉住扯回來，然後跪下身子，給母親連連給磕頭，也不辯駁，只是哭。
柳夫人這下反倒無措起來，只是深吸氣，對秦尋遇說：「秦將軍，您的夫人既然毫不知情，不如趁今天把話說清楚吧。我們柳家也不是好欺負的。」
秦尋遇低頭，久久不能言語。
這下白羽倒是當真納悶起來了，不就是個貴妾嗎，有那麼難開口嗎？不會是想讓自己下堂吧。
柳夫人強壓怒火，說道：「男子漢敢作敢當，當時你是不是做了承諾，讓我家子芙做平妻來着？！」
什麼？！平妻？！平妻是個什麼東西？！宛如一聲驚雷響過，白羽這回是假戲真做，當真的被雷個外焦里嫩，傻愣在了當場。
當時找曹有餘他們做法律諮詢的時候，可從未提起過這個名稱的。
平妻，光聽這個名字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是想和她平起平坐的意思吧？憑什麼？！原主這些年的貢獻，還有她這大半年的努力就不作數了？！就為了成全你們這對姦夫**？！
這下白羽是真生氣了，氣的渾身發抖。自己當家主母的地位即將不保，而且還丟的這麼窩囊，她是真火了。她要是不反擊出去，恐怕連她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只見她顫抖著嘴唇，哆哆嗦嗦的說：「平妻是什麼意思，這個詞我連聽都沒聽說過。」
這時，崇山不知什麼時候走進來了，也肅著臉孔說道：「不錯，我也沒聽說過什麼叫平妻，如果不想當妾，你們想幹什麼，當我們凌家也是好欺負的嗎？」
圖窮匕見，白羽終於發力：「如果不是當妾，不論以什麼名義進我家的門，我都不同意。」
崇山這時又說：「我姐夫當時和子芙小姐在一起的時候，並不知道她是府上的小姐，只以為她是府上的丫鬟，而子芙小姐自己是清楚的。而且她還很清楚我姐夫有家室。據我所知，我姐夫也沒勉強她，一切都是她自己惹出來的，後果憑什麼要我姐擔着？」
白羽簡直要給崇山鼓掌了，這話說的太帶勁了。
柳夫人一時氣急，說不出話來，只是指著崇山一個勁兒的說：「你，你，你，你居然敢……」說完差點背過氣去。子芙連忙上前去撫她的後背，低垂著頭，又擔心又羞臊。
事態正僵持着，秦尋遇跳出來說：「白羽，你能不能退一步，讓子芙以平妻的身份進門？我，我餘生感激你。」
白羽心中氣炸了，明明現在道理在她們這邊，秦尋遇卻幫別人說話。好，很好，果然對心愛的人，和對破抹布一樣的自己真是大有不同。
白羽沒說話，只是盯着他看，好像不認識一般，盯得秦尋遇不好意思起來。
好一個損人利己的主意。這樣一來，秦尋遇既能擺平風波，又能得美人入懷，還比別人多個老丈人，說不定還能多得一份助力，幾全其美。可是她呢，他可曾考慮過她！
還說什麼餘生感激她，照現在看來，不進一步的害她就不錯了。
面上卻擺出可憐兮兮的樣子，也打出了一張感情牌，只見她拉着秦尋遇說：「老爺，你別讓她當平妻好不好，這個平妻是什麼，妾身從沒聽說過，不過一聽就不是什麼好事，老爺，你行行好，哪怕是讓她當個貴妾呢，妾身也是餘生感激您。」
秦尋遇別過臉去，終是不忍對髮妻下狠手。
但是柳夫人可是不依了，大喊道：「秦尋遇你不是人，你當初可是答應過我家老爺的……」說完嚎啕大哭，又使勁的跺了跺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哭天搶地的大鬧。
子芙也在一旁梨花帶雨的說：「尋遇，你是知我的，我不圖什麼名分，只要能在你身邊就好，可是眼下，眼下如何收場？」
秦尋遇終下定決心道：「白羽，為夫對不住你，事情已然做下，只能委屈你了。」
白羽心說，我可不想讓別人對不起我，事到如今，只好我對不住你們了。然後咬咬牙說：「夫君，你好狠的心腸！我，我不活了……」說完一頭奔出了房門，在眾人一片震驚中跑了出去。
身後，尋遇大喊：「你回來，有話好商量。崇山，快去追她，別讓她做傻事。」
白羽跑出去了好遠，崇山才追了上來，說道：「姐，你別衝動，事情還有轉圜，我們從長計議。」
白羽冷笑：「從長計議，從長計議的結果就是一個一個往家裏抬小妾，如今還抬出花樣來了，居然搞出了個平妻。」
崇山被她臉上的狠意下了一跳，心想，姐姐什麼時候城府如此深了，剛才在書房裏可不是這樣的。
來不及深究，只是純粹想幫忙，於是說道：「姐姐有所不知，我們的衛所位於邊疆要塞，戰事接連不絕，將士們每每出生入死，有今天沒明天的，所以生活上面就放蕩了些，其實不光姐夫，連我都納了妾。」
白羽轉頭看向崇山，崇山不畏懼，迎著白羽的目光。
白羽終點點頭，說：「是及時行樂的意思是吧。」
接着又說：「納妾可以，可是如今搞出了個平妻，就無論如何不能如他的意了。」
崇山點點頭：「這個我支持你，姐你說怎麼辦吧。」
白羽惡狠狠的說：「想損害我的利益來息事寧人，成他的好事，做夢！收場，收個屁！」
崇山嚇了一跳，望向白羽，只聽白羽又說：「等一下我出門一趟，你假裝攔不住我，其他的你別管。」
崇山驚愕的望向她，不知她要幹什麼，白羽又說：「放心，我不會做傻事，平白給人騰地方，我只是有事要辦。」
說完拍了拍崇山，信步走回了自己的院落自在閣。吩咐丫鬟取來厚厚的披風，穿戴好了，一步踏上早已準備好的駿馬，就這麼信馬揚鞭，在京城大道中一往無前，一路往林夫人府上奔去。
單就這張揚的舉動，不知驚動多少看客，第二天京城中就議論紛紛，說什麼鎮國將軍夫人前腳剛進秦家的門，就把秦夫人逼出了秦家。
至於為什麼，還能是為什麼，想逼迫人家髮妻下堂唄。自己女兒不知羞，做下了齷齪事，還想讓人正室夫人下堂。也不知是哪家的規矩，這是想逼死人么？
議論聲層出不窮，愈演愈烈。這裏面除了白羽傾情出演的衝出家門一幕；也有她特意安排人手，在茶館酒肆里散播消息，推波助瀾的功勞。只是這是后話了。
眼下，白羽來到林府，翻身下馬，顧不上通稟，一路往內院走去。
管家聽到消息，趕忙跟過來，說：「秦夫人這是怎麼了，可是有急事？」
白羽紅了眼睛，溢出了幾滴淚，其實風吹有一大半的原因，畢竟演技尚有待打磨，還不能說哭就哭。
哭完，抹了抹眼淚點點頭，這管家也是宰相門房七品官，頗有些小能量的人物。於是趕忙說：「秦夫人別急，這宅院大得很，憑您一個人亂闖哪裏找得到我家夫人，還是由小的帶路，給您領到夫人那裏。」
白羽點頭，於是管家帶路，一路把白羽帶進去，通稟一番之後，白羽走進了林夫人平常待客的花廳，果然幾位夫人正在裏面打茶圍。
看見白羽進來，忙站起身驚呼：「這是怎麼了，大冷天的騎馬跑過來……」白羽這時情緒到位，當真是哭出聲來，而且還是聲淚俱下。
她把剛才家中發生的種種，原原本本的講述出來，末了，又說：「這平妻到底是個什麼玩意，我真是頭回聽說，一時間失了主意，就急急的騎馬跑出來了。我也不敢回娘家，被人逼到了這個份上，還有什麼臉面回娘家討主意，羞都羞死了。只能過來找林夫人。」
林夫人上前說到：「我早說過，守望相助，你有事原本就該先來找我們。娘家當然指望得上，只是朋友之間也不會不管你。先別急，聽聽大家怎麼說。」
說完轉臉看向眾人，問道：「各位有誰知道這勞什子平妻的，說出來給大家聽聽，也讓我們長長見識。這年頭啊，呵呵，還真是喋喋怪事……」
後面沒有說出口的話，眾人自然心照不宣，都跟着掩嘴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