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攀扯
當天晚上，在薛玉的幫助下，福叔還有邵英邵從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沈秋華的屍體運出了城。
而沈輕靈洗漱沐浴過後，如往常一樣睡下，一整夜都沒有什麼異常。
翌日一早，沈輕靈換了身素凈的衣裳前往主院，也就是許嫣的住處，給她行禮問安。
彼時天還沒亮，沈曾已經上朝去了，許嫣的院子里只有沈夢月在。許嫣自己則擺著當家主母的架子，在寢卧內梳洗，半天不見人影。
坐在廳內，沈夢月冷眼睨著跨門進來的沈輕靈，不太愉快地說道：「怎麼來得這麼晚？半點禮數不懂，真是鄉巴佬。」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現在丑時未過。」沈輕靈面無表情地落座在左邊，雙手交疊在膝蓋上，說：「而且，你的兩位兄長不也沒到？難不成這沈家的禮數，還分人？」
沈輕靈的話叫沈夢月的臉色頓時青白交加，她哼了聲，換了坐姿，側頭招了婢女過來，問：「去看看他們怎麼還沒到，別等下落人話柄。」
婢女前腳出去，沈秋風就進來了，臉色不太好看，眼神也有些飄忽。
「怎麼了？」沈夢月打量了沈秋風幾眼，急忙起身過去，問道：「臉色這麼差，是病了？」
「沒事。」沈秋風急忙搖了搖頭，隨後壓低聲音，說：「大哥一晚上不見人，他院子里的小廝左右也不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估計是被下了令不許聲張。」
沈秋華也不是第一次不來晨起問安了。
往日這樣，十有八九是去了哪個妓女那裡過夜，睡得忘了時辰。
沈夢月見怪不怪地聳了聳肩，坐回自己的位子上，笑道：「待會兒就跟母親說他病了就是，問題不大，說不定是歇在哪個美人窩裡呢。」
「大哥誰也沒帶。」沈秋風解釋道。
也因此，沈秋風才會這麼著急。
「一個小廝都沒帶？不像是大哥的作風，該不是遇上什麼麻煩了。」沈夢月驚訝地問了聲后，轉口道：「等會兒先跟母親說一聲，父親那裡不要通知他，等咱們找到人，或是有了什麼消息再說。」
沈輕靈如老僧落定般坐在一旁，不置一詞，連眉梢都沒抬一下。
許嫣進正廳時，見到自己的女兒兒子臉色焦慮，也沒顧得上去拿捏沈輕靈如何，急忙過去詢問是出了什麼事。
沈秋華一夜未歸，其院子里的小廝當然難逃其咎，立馬就被許嫣給綁到了正廳。
幾個喪眉搭眼的小廝齊刷刷地跪在廳內，一聽到許嫣發問，就哆嗦地只剩下磕頭了。
「大郎君到底去了哪兒？」許嫣怒不可遏地拍著桌子問道。
小廝咚咚咚磕完頭，餘光瞥著穩坐如山的沈輕靈，小聲回答：「是……是去尋美人了。」
沈秋華出門前，再三叮囑他們，讓他們誰問都不要透漏。然而小廝哪兒能拗得過主子，都不用上刑，聲音嚴厲些，就已經屁滾尿流了。
許嫣眼神一暗，擰著眉頭說：「既然是去尋歡作樂，為何身邊一個小廝都沒帶著？尋的是哪個美人？哪裡的美人？」
陡然被問到這個，小廝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打算開口。
「讓你們回答，你們是當耳邊風嗎？」沈夢月起身過去就是一腳揣在右邊這個小廝的背上，將人踹得都摔在了地上。
「是府里的美人！」
「是她，是她！」
一個邊磕頭邊回答。
一個指著沈輕靈回答。
沈輕靈略有些訝異地抬眸，似有困惑，嘴裡說道：「找我？沈秋華找我能做什麼？我與他可是姐弟呀。」
許嫣的臉頓時黑如鍋底。
倒是沈夢月，根本沒有懷疑小廝的話，插著腰走到沈輕靈面前，喝問道：「你對大哥做了什麼？大哥如今在哪兒？昨兒白天大哥看你的眼神就不太對，果然是你這個狐媚子誘惑了他！」
「夢月！」許嫣連忙叫住她。
「我不知道夢月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昨夜我睡得很安穩，並沒有見過沈秋華，自然也無從解釋他的去向。」沈輕靈抿唇一笑，繼續說道：「白日里，夢月你與沈秋華先後訓斥了我，這難道就是夢月你口中的不太對勁？」
說著，沈輕靈扭頭看向許嫣。
「此事不能隨便下定論。」許嫣明白，有些事是絕對不能發生的，哪怕只是隻言片語。
明面上，沈輕靈到底是沈家的女兒，沈秋華夜訪沈輕靈的院子這種事要是傳出去，那她許家的儒林名聲是真的不要了！
想到這兒，許嫣只能深呼吸了幾口氣，繼續問小廝：「你們說的，可有什麼證據？還是說，你們要再想想，大郎君到底去了哪兒……」
小廝抖了兩下，吞著唾沫回答：「小的真的只知道大郎君是去了她的院子，大郎君說她生得膚若凝脂，一看就知道床上有幾下子，他等不及，當天晚上就想去探探虛實。」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為何要攀扯我。」沈輕靈揉著額角，打斷小廝的話，「但昨天夜裡我和我婢女一個人也沒看到，不信的話，夫人可以請我的婢女過來作證。」
「你的婢女當然聽你的話！」沈夢月就差把手指在沈輕靈的鼻子上了，「我告訴你，你別以為你是郡主，與壽王有瓜葛，就能在沈家耀武揚威！我將來是太子妃，我要你死，你就活不了！」
太子妃？
沈輕靈挑了挑眉，望向沈夢月。
的確，太子昔日因為身體不好，所以一直沒有納妃。如今他這眼看著一日日康健起來，倒也確實是需要給東宮充盈一下人口了。
「那就先恭喜夢月了。」沈輕靈臉色絲毫未免，敷衍地道了聲賀。
許嫣頭疼不已，拉著女兒到身邊坐下，不許她再從中搗亂，另一方面則示意小兒子再出去打探打探。
好端端一個人，總不能說丟就丟了。
到天亮時，沈秋風趕了回來，只不過他依然是獨自一人，並在進正廳之後，附耳在許嫣身邊，嘀嘀咕咕了好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