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難道是我暗示的還不夠明顯?

第5章 難道是我暗示的還不夠明顯?

寅時待漏,卯時點卯,辰時靜候。

這是朱元璋給早朝定下的規矩。

漏,是沙漏計時的刻度。

大概的意思,就是從寅時開始,文武百官就開始計算到場時間,趕在卯時點卯之前到齊。

到了辰時,就可以進入大殿,等候朱元璋到來開始早朝了。

隨着時間接近卯時,宮門外等候上朝的文武百官逐漸到齊,黑壓壓的一片。

呵欠之聲,此起彼伏。

直到信國公府的馬車到來,看到朱肇輝跟着湯和走下馬車,現場才從呵欠連天中恢復了幾分生氣。

「這就是肇輝小王爺吧?」

「果然是氣宇軒昂,氣度不凡,有幾分陛下的風采!」

一群人馬屁如潮,拱手連連的恭喜湯和家又出了一名好外孫。

朱肇輝跟着湯和一邊從善如流,一邊暗中觀察,並很快就發現了異常。

這異常就是現場所有人對自己的恭維,明顯都是因為知道自己獻葯有功所致。

既然連很多末流小官都知道自己的事,那麼身為左相永昌候的胡惟庸和藍玉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而且二人也在現場。

但二人,卻絲毫沒有過來要親近親近的意思!

察覺到這點的朱肇輝壓低聲音道:「看來左相和永昌候,怕是還因為昨日的事而生氣,壓根沒有想要和解的意思啊!」

湯和也暗自奇怪。

畢竟雖說胡惟庸小肚雞腸,藍玉又聖眷正隆,不願輕易和解弱了身份也理所應當。

但這次的情況終究跟平常事不一樣。

朱肇輝獻葯救下了馬皇後有功一事,那可是朱元璋自己傳出來的。

意思很明顯,那就是無論朱檀以前做了什麼,他都準備讓朱肇輝繼藩,希望大家別在這事上不開眼跟他對着干。

正常情況,胡惟庸藍玉即便再如何不服,也不至於非得在這事上去觸朱元璋的霉頭。

但胡惟庸藍玉現在的表現,卻擺明了要杠到底……

「難不成有什麼意外發生了不成?」湯和猜測道。

知道十之八九的朱肇輝道:「不然乘着還未上朝,我去跟左相藍候陪個不是,看看能不能化干戈為玉帛?」

「不可!」

湯和趕緊阻止,表示這事既然是朱元璋定下來的。

那麼無論發生什麼情況,都只能看朱元璋怎麼處理。

即便是他朱肇輝這個當事人,也最好別自作聰明!

雖說這些勾心鬥角,朱肇輝是想想都煩。

但既然湯和這麼說了,他也只能按照湯和的意思辦。

只是在目光掠過胡惟庸和藍玉之時,朱肇輝是打心底的希望二人別作死。

畢竟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名字,被牽連進胡惟庸和藍玉之死的史料之中。

只可惜胡惟庸和藍玉明顯絲毫沒感受到朱肇輝的好意,反倒是在感受到他的目光之時,齊齊回頭望來。

一個陰冷,一個桀驁。

宮內,一眾宮女正在伺候朱元璋穿戴衣冠。

點卯而回的太監捧回名冊,表示百官人已到齊,隨時可以早朝。

朱元璋嗯了聲道:「輝兒在吧?可見着左相和藍候?」

「見過了!」

太監斟酌道:「不過左相藍候,似乎沒有跟王孫親近的意思……」

「嗯?」

朱元璋挑了挑眉,心說胡惟庸啊藍玉,俺老朱這可已經暗示的夠明顯了!

就小孩子打架而已,你們至於么你們?

見朱元璋久久未有動靜,太監不得不提醒道:「陛下,時辰已到,你看……」

「罷了!」

「看在都是有功之臣的份上,俺老朱就再給你們一個機會!」

朱元璋思索片刻,命令上朝的同時道:「不過王孫大病初癒不久,恐難久站,宣他和百官一起進殿!」

喏!

太監喏的一聲,出門宣旨。

早朝之事,從來江山社稷之事為先。

王孫繼藩,雖也事關江山社稷,但終究是皇家私事。

因而按照常理,即便需要討論,那也該是在江山社稷大事討論完畢之後。

「現在陛下卻以王孫大病初癒為借口,召小王爺一起進殿!」

念及此處,不知道多少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胡惟庸和藍玉,心說二人要再不識相,恐怕非引得陛下震怒不可。

但胡惟庸和藍玉,卻依舊不為所動!

「陛下駕到!」

「臣等,恭迎陛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一眾叩迎之中,身着龍袍的朱元璋緩緩坐在了龍椅之上。

眾卿平身之後,朱元璋並未立即宣佈早朝,而是先命太監給朱肇輝賜座,同時滿臉和藹的道:「你皇奶奶吃了你獻的葯,病情已經好多了,你這身體也不好,用不着大清早的過來!」

這等明顯的遞話,朱肇輝即便再笨也不至於不知道如何應對。

因而半句不提自己來可不是因為馬皇后的病情,而是因為繼藩一事,恭恭敬敬的和朱元璋上演了一出孫子關心奶奶的溫情戲碼。

朱元璋用一句算你有心結束了這番表演。

隨着太監一句有事起奏無事退朝,早朝正式拉開了序幕。

有了朱元璋之前的連番鋪墊,按說大家會先心有靈犀的解決朱肇輝繼藩一事。

但不等湯和開口,一人卻搶先一步道:「臣有事啟奏!」

看到說話之人,乃是御史大夫陳寧。

知道陳寧乃是胡惟庸門下的朱元璋看了胡惟庸一眼,卻也沒有當場發作,只是悶哼道:「講!」

「北元雖敗,但百足之蟲,死而未僵!」

「日前得平西候沐英沐將軍八百里密報,言已偵得北元脫火赤正在籌備大軍,恐圖謀不軌!」

陳寧道:「為我大明安危,臣懇請陛下儘快發兵,殲敵於國境之外!」

「此乃必然!」

「不過大軍未動,糧草先行!」

「而這方面,左相乃是行家裏手!

朱元璋看向胡惟庸道:「不若此事,便由左相負責,如何?」

「能為陛下效勞,來惟庸生平之幸!」

說到此處,胡惟庸卻是話鋒一轉道:「不過臣最近身體抱恙,頭昏目饋,為免耽誤陛下大事,還請陛下另請他人!」

說罷,還貼心的給出了幾個人選。

這些人要麼朱元璋瞧不上眼,要麼就是堅決推辭,表示自己能力不夠,實在難擔大任。

「胡惟庸啊胡惟庸,你們這分明是聯合起來要俺老朱難看啊!」

朱元璋眼裏有殺機一閃而逝,呵呵笑道:「既然糧草籌備一事一時無上佳人選,那麼不若先商議以何人為將,領軍配合沐英,如何?」

討伐北元餘孽,徐達是繞不開的將領人選。

不過現今,徐達正在北方墾邊,根本來不及。

朝中能用之將,要不傷病纏身要不就是經驗不足。

唯一能擔此重任的,也就只剩藍玉一人。

「陛下,非臣不尊號令!」

「實在是吾兒現今身受重創,甚至恐有絕後之虞!」

藍開跪伏於地,痛哭流涕的表示,自己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才能治好藍開,所以請朱元璋另請高明。

藍開這些話,雖說通篇沒提朱肇輝。

但字字句句,幾乎全都在點朱肇輝的名。

朱元璋惱火至極,心說胡惟庸啊藍玉,老子鋪墊這麼半天,你們一個身體抱恙一個擔心兒子,真是半點面子都不給俺老朱留啊……

你們可別忘了,俺老朱現在可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到處要飯的朱重八了!

俺現在是九五之尊,大明天子!

居然想逼朕觸發肇輝幫你們出氣?

俺偏不會遂你等之願!

想着這些,朱元璋乾脆按下了北伐相關討論之事,直接看向湯和道:「湯愛卿,你可有事啟奏?」

「有!」

湯和趕緊道:「王孫肇輝年已十五,早過繼藩之年,再拖下去,恐於禮不合,因而臣懇請陛下,允王孫繼封就藩,以合法度!」

「朕亦有此意!」

朱元璋點頭,看向胡惟庸等眾臣道:「左相,永昌候,爾等以為如何?」

公然唱反調不敢。

但暗搓搓的唱反調的膽子,胡惟庸藍玉等的膽子不但有,而且還很大。

列舉了當年朱檀殘害百餘男童以為丹引的罪狀。

胡惟庸藍玉等道:「所以陛下旨意,我等不能反對,也不敢反對!」

「但為了我大明江山社稷着想,我等以為王孫繼藩可以,但萬不能就藩!」

「畢竟聽聞其喜好和魯王相仿,也酷好求丹問道之術……」

「在這應天府,有陛下和我等看着,他或許還不至亂來,可一旦就藩,山高皇帝遠,誰知道他會不會重蹈其父之覆轍?」

「當初朱檀行事,雖的確荒謬絕倫,卻也絕非一無是處!」

朱元璋盯着胡惟庸等一字一頓的道:「那救心丸,就是輝兒從朱檀筆記所得,從而才救下了皇后!」

「我知道!」

「可我等知道沒用,畢竟當年那些深受其害的百姓不知道啊!」

胡惟庸低眉順眼,卻毫不相讓的道:「讓其就藩,地方百姓若誤會是陛下放虎歸山,那後果……」

居然敢用食人之虎言我朱家之後?

聽到這話的朱元璋都給氣樂了道:「那以你之意,該當如何?」

繼承藩號,但撤銷封地。

這就是胡惟庸給出的解決之法。

「僅有藩號,卻無封地?」

「那豈不是有名無實?」

湯和第一個跳出來反對道:「身為王孫卻無封地,無可謂活——左相你這難道是想讓王府一家喝西北風嗎?」

「那自然不能!」

胡惟庸笑眯眯的道:「在應天府左近劃出一片皇莊,養活一家大小,無論如何應該是都夠了!」

這些言辭雖然刺耳,但朱元璋卻沒說話。

畢竟他很清楚無論他願不願意,湯和都是第一個不願意。

在這種情況下,他完全沒有必要親自下場跟胡惟庸掰扯。

可就在朱元璋以為只要湯和不鬆口,胡惟庸的算計就不可能得逞之際。

一個聲音響起道:「我覺得左相的建議,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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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我的皇孫太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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