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富貴時，不狠也得狠

「自輝兒他爹身故至今已經十四年！」

「咱們魯王府就寄人籬下了十四年！」

「這十四年，咱們是受了多少委屈，忍了多少白眼！」

從皇宮出來，想着這些年的心酸，湯妃戈妃是又哭又笑，表示多虧了朱肇輝爭氣……

要不然的話，魯王府這日子，怕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看到二人開心的直抹淚的模樣，朱肇輝道：「以前是孩兒不懂事，讓二位娘親擔心，不過現在可不一樣了！

有孩兒在，未來咱們魯王府的好日子，還多著呢！」

「乖孩子！」

湯妃欣慰道：「可算娘這些年沒白疼你！」

「姐姐你就別誇他了！」

「再誇下去，我怕他連自己姓啥都快忘了！」

戈妃瞪眼道：「你能治好皇後娘娘的病，那不過是機緣湊巧，可別以為自己真多本事！」

「所以將來要真成功繼藩，娘也不求你做出什麼功績！」

「只要你能老老實實的維持好魯王府這份家業，也就不枉姐姐這麼些年因為你才受的那些委屈！」

「娘你就放心吧！」

朱肇輝道：「孩兒一定聽你和湯娘的的話，絕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說話間，別苑已經快到。

只是平常白天都門可羅雀的魯王府寄居別苑，此刻卻是人聲鼎沸，燈火輝煌。

「湯妃戈妃，小少爺，情況似乎有些不對！」

看到這一幕的老管家福伯趕緊叫停馬車，招呼一聲便想先去看看什麼情況再說。

只是不等他下車，小玉就已經飛跑而來，慌慌張張的道：「二位王妃，小少爺，不好了，國公爺和夫人他們剛剛全都來了……」

不等小玉說完，朱肇輝三人立即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無外乎是自己獻葯控制住了馬皇后病情的事，已經有人傳到了信國公府。

知道信國公府上下，甚至包括湯和和老夫人都來了，戈妃讓福伯趕緊回別苑，生怕怠慢。

湯妃卻是冷哼一聲，心說之前就跟避災星一般的避著咱們一家……

現在聽說朱肇輝獻葯有功，繼藩在望，就半夜上趕着過來攀親？

想着這些，湯妃道：「福伯，門口先別停，先轉一圈再說！」

啊？

聽到這命令的福伯一臉懵，小心翼翼的道：「這都到家門口了還轉一圈，國公府知道了，會不會顯得太失禮？」

「就是要他們看見！」

想着之前朱肇輝和胡三寶藍開的衝突，本是因湯晟而起。

結果朱肇輝命懸一線，自己苦苦哀求，湯和等人都不為所動的模樣。

「輝兒，你看娘今兒怎麼幫你出氣！」

湯妃沖着朱肇輝呵呵一笑，然後對福伯下令道：「按我說的做，先別進門，先轉一圈再說！」

聽到這話，福伯再不敢多言。

別苑內，等候多時的信國公府上下聽說人已經回來了。

除湯和和和夫人胡氏之外，剩餘人等如湯鼎湯軏等，全都出門迎接，一個個滿臉堆笑。

然後一群人臉上的笑便全都僵在了臉上。

因為馬車停也沒停，就那麼慢悠悠的走了！

而且這一轉，就是好幾圈！

「明明看到我們全都在！」

「卻故意到了家門口都不進來在外頭轉圈，讓我們乾等著！」

湯晟氣急敗壞，對湯和告狀道：「爺爺，魯王府一家，現在可真是半點面子都不給你留啊！」

「面子是自己爭的，可不是別人給的！」

湯和悶哼，看向湯晟道：「你自己不爭氣，就別想別人給你留面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湯晟無語道：「爺爺，我是氣他們不給你面子，這跟我什麼關係啊？」

「看來你還是不明白啊！」

湯和失望的搖了搖頭，看向湯鼎：「他可是你兒子，既然他不明白，那你這個當爹的就該讓他明白！」

「明白了爹！」

湯鼎點頭，回身對幾個下人道：「來人啊，把這個孽畜給我抓起來，上衣扒掉，給我打！」

「我做錯什麼了啊我？」

湯晟還想掙扎，卻早已被家丁摁倒在地，鞭子嘩啦啦的就抽了上去。

沒過幾下，就皮開肉綻！

再一圈轉過。

遠遠便看到門口方向，除了笑的臉都僵了的一群湯家人之外。

還有赤裸半身跪在地上，後背血淋漓一片的湯晟。

朱肇輝服氣的看向湯妃道：「湯娘，你這也太狠了！」

「落魄之時，不想忍也得忍！」

「富貴之時，不想狠也要狠，不然人就得以為你好欺負——明白嗎？」

確認朱肇輝點頭之後，湯妃才讓福伯停車。

馬車剛剛停穩，湯妃就跟換了個人也似，小跑下車摟着湯晟哭哭啼啼的道：「小晟，是誰把你打成這樣，快告訴姑姑，姑姑一定幫你做主！」

「不關別人的事，是我自作自受！」

湯晟掙脫湯妃，沖着朱肇輝道：「湯晟不知尊卑，衝撞了小王爺，現向小王爺負荊請罪！

還望小王爺看在爺爺和王妃的份上，別牽連國公府，要罰就罰湯晟一人！」

有湯妃一番手段在先。

朱肇輝自然有樣學樣，小跑兩步扶起湯晟道：「都是親戚，而且魯王府這些年，也沒少受國公府幫襯，責罰之事，從何說起啊——快起來，快起來！」

看着嘴裏說的雖然熱誠，但那開心得意簡直都要從臉上溢出來的朱肇輝。

湯晟羞憤莫名。

但沒有湯鼎等人點頭，湯晟別說是耍什麼小國公脾氣，便是連起身都不敢。

直到朱肇輝再三表示都是一家人，自己絕不會因為區區小事而心頭記恨，湯鼎這才開口，讓湯晟滾蛋。

看着湯晟狼狽而去的模樣，朱肇輝痛快不已，面上卻是怪湯鼎道：「表哥終究還小，舅舅你這又是何苦？」

「輝兒你心善我這當舅舅的知道，但你終究是王孫啊！」

「這次衝撞了你還好，要是衝撞了別的皇子皇孫……」

「我怕到時不僅是他小命不保，還得牽連我們整個湯家！」

湯鼎一臉的舅親甥愛道：「所以輝兒你可千萬別心疼他，這都是他自作自受！」

「大哥你怎麼想我不管，但湯晟是我侄兒！」

「他要沒事就算，要因此而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到時候我可跟你沒完！」

湯妃一臉你看你將湯晟都打成什麼樣了的心疼，一邊跟隨眾人進院。

看到湯和和胡氏之後，又是一通埋怨，表示湯鼎是長子，他打湯晟別人不敢攔著也就算了，可爹娘你們怎麼能不攔著些呢？

雖然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是湯妃所想要的結果。

不然她也不會在馬車裏繞那麼多圈。

但湯和不但沒有因此而生氣，反倒是一臉安慰。

畢竟在他看來，朱肇輝不是湯妃親生。

她要是沒有這些手段，那麼即便朱肇輝繼藩……

到時候的魯王府和自己湯家，怕也都剩不下什麼瓜葛。

在湯妃和湯和逢場作戲完畢之後，朱肇輝這才上前大禮道：「肇輝叩見國公外公外婆……」

「可使不得！」

湯和趕緊攙起道：「雖然你是我外孫，但同時也是王爺——有外人在場，我可不敢受你這叩拜大禮！」

「外公你這話可就見外了！」

「畢竟今晚在這兒的全都是咱們自家人，哪兒有什麼外人？」

一番話說的湯和眉開眼笑之後，朱肇輝這才接着說道：「更何況肇輝現在尚未繼藩，可算不上什麼王爺！」

「陛下和皇后相識於微，感情深厚！」

知道朱元璋和馬皇后感情的湯和道：「所以即便你父親天大的過錯，但看在你獻葯有功的份上，繼藩一事，也是十拿九穩！」

「話雖如此！」

「但皇子皇孫就藩繼藩，終究是家國大事，需得跟朝中大臣商議而決！」

「而輝兒，又恰巧在白日裏同時得罪了胡，藍兩家！」

湯妃道：「因而到時，即便陛下願意讓輝兒繼藩，恐胡相藍候他們，也未必肯輕易點頭！」

「他們當然不會輕易點頭！」

「不過這不是有我么？」

湯和拍拍朱肇輝的肩膀道：「明兒跟我上朝，到時候讓你親眼瞧瞧，看看他誰人膽敢阻我湯和的外孫繼藩！」

要是在朱元璋發話之前你就這麼護犢子。

或許我還真會認同你這個外公點……

看着湯和那慷慨激昂的模樣，朱肇輝忍不住的心頭吐槽。

不過面上，卻還是硬擠出了幾滴眼淚以表達感激之情。

本以為和湯和表演完畢就能休息。

沒想到的是湯和剛剛一臉滿足的退下，老夫人胡氏以及湯家一眾妯娌便立即登場。

一個乖外孫乖外甥的拉着親熱無比，同時表示自家恰好有個年紀差不多，門當戶對且貌美如花的親戚。

只要湯妃有意，自己等可以立即安排。

「謝謝娘親和嫂子弟妹好意！」

湯妃道：「不過輝兒終歸王孫，因而婚事之類，恐得陛下指定才成！」

「正妃才需陛下指定，妾室可不需要！」

眾人一臉這點規矩，我等豈會不懂的表情對湯妃表示，只要湯妃點頭……

到時候嫁妝之類，一切好說。

不但可以三妻四妾。

而且還可以自己開價要多少嫁妝？

曾經飽受車房之苦的朱肇輝聽到這話，激動的是心潮澎湃，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左擁右抱，享盡溫柔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