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螃蟹哥，救我

院子裏烏煙瘴氣，陳楚，小劉回到堂屋。

屋子裏，三胖子早就醒來呆愣着眼神，叫了幾聲都沒有反應。

「這都沉得住氣，不像你啊！」陳楚坐會原處，盤著腿：「人都找上門了，在這杵著發獃有什麼用。」

三胖子遲疑片刻，無奈道：「你看出來了？」

陳楚沒好氣道：「傻子都看出來了，又是酒又是肉這是在籠絡人心啊，螃蟹想要繞過你拉人頭了。」

「太無恥。」小劉後知後覺，咬牙罵了一句。

三胖子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我說過，願意走願意留隨他們。」

「你要這麼想我就放心了，人情冷暖，自己能想開更好。」

「這個螃蟹是何方神聖?」小劉問。

三胖子皺眉回道：「就是外城棚戶區的一個小角色，這傢伙不是啥人物，要不然也不可能這個點還在外面蹦噠。」

「確實」陳楚深以為然地附和道：「半個月了，該吃飽的都吃飽了，留下的全是些難啃的骨頭，他們犯不着。也只有這些餓極了的小勢力百無禁忌，飢不擇食。」

「哈哈」小劉大笑：「這骨頭不僅難啃還膩。」

三胖子完全沒有拌嘴的心情，托著下巴嘆息道：「我倒不是怕了這個螃蟹，這傢伙就是個色厲內荏的貨色，耀武揚威還行，真遇到事也含糊。我比較擔心的是後面那些觀望者，這個村子好幾百人，都是些老弱婦孺經不起幾次折騰。」

陳楚言語簡潔：「越是這樣，我們越不能露怯。」

「嗯」三胖子表示贊同：「還是那句話，願意去得不攔著，但是三天兩頭來搞事，我是不答應得。」

「也不知道他們說得怎麼樣了。」小劉低聲說了一句。

三人沉默，久久無言，屋內只能聽到老炮的鼾聲此起彼伏。

陳楚靠在椅子上，思考了良久后：「不能坐以待斃，正好晚上是個機會我們可以利用一下。」

三胖子眼前一亮：「你有思路了？」

陳楚湊近言語簡潔地敘述自己的想法，兩人聽得頻頻點頭。

等他說完，小劉歪著腦袋詢問道：「這能行么？」

陳楚拍了拍他肩膀：「行不行就看胖表演了！」

他扭頭瞥了一眼三胖子調侃道：「他今天又是帶我們逛村子，又是挽留我們，還不是因為這點事。」

三胖子聽到這話，心裏咯噔一下陪了個笑臉沒有接話。

……

院子裏幾桌吃得火熱。

螃蟹飽含笑意，他只是開了個頭，剩下的事情卻是醒婆娘在遊說，這讓螃蟹很意外，但也樂得輕鬆，他們自己人溝通才不會有排斥心理，有可能事半功倍。

這些請來的小頭目有人積極回應，有人沉默不語，有人和著稀泥。

「好，那我們說好了，明天等三胖子起來一起跟他說這事情。大家別有心裏負擔，沒有我們捧著，他是個啥，吃得那麼胖，還說他吃啥大家吃啥，我呸，偽君子，真小人。」醒婆娘是個現實的人，跟螃蟹吃了一頓飯，她往日嘴裏的胖爺就成了三胖子。

此時她笑容燦爛：「讓我們舉杯再次感謝螃蟹哥慷慨。」

眾人舉杯共飲。

螃蟹淺酌了一口，慢慢放下，神情淡漠，雖然都是底層，但他骨子裏瞧不上這些村民，能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就是他們莫大的榮耀了。

心裏這麼想，嘴上卻說道：「兄弟們，以後還有很多時間共事，茂城的建設離不開我們一磚一瓦的支持。」

「哪裏話，都是螃蟹哥看得起我們。」醒婆娘搓著雙手，說着漂亮話。

其他人連連稱是。

螃蟹很滿意地點點頭，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接下來就等著逼三胖子就範。

飯局進行到尾聲，不斷地有人摟着姑娘回到房間，醒婆娘滿臉堆笑無意間見到還在角落裏攔路女，眼珠子一轉壞主意湧上心頭。

「螃蟹哥，這大冷天的沒人暖被窩怎麼行。」說着抬手一指：「看到那裏坐着的女人沒，別看她邋裏邋遢的，其實來這裏這麼久還沒人碰過呢，她可是名副其實的內城姑娘。」醒婆娘用心險惡竟是把矛頭指向攔路女。

「真的？」

螃蟹一聽頓時來了興趣，遠遠掃了一眼，粗看背影確實不錯。

「哈哈，螃蟹哥如果有興趣的話，我帶她洗乾淨晚上伺候你。」醒婆娘啟齒掀眉，每個表情都寫着諂媚奉承。

「是啊，這娘們兒可是個烈性子，只有螃蟹哥這樣的男人才能降服她。」

有人刻意煽風點火，不知道心裏打着什麼主意。

「哈哈，被你們這麼一說我真要好好會一會她。」螃蟹被一撩撥，有些意動。

攔路女縮了縮身子，惶悚不安，他們的聲音沒有刻意收斂，說的話全傳入她的耳朵。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攔路女握緊匕首，眼神銳利。

就在此時，堂屋敞開。

三胖子跟陳楚邁步走了出來。

「螃蟹，這吃飯喝酒咋不叫上我，太不夠意思了吧。」三胖子穿着厚厚的棉衣，憨態可掬。

眾人聞聲看去，村子裏的小頭目們不自覺站起身，這些細節被螃蟹盡收眼底。

他眼笑眉飛，拱手告饒：「大家喝酒盡興，聲音大了點，把胖爺吵醒了」

「哪裏的話，天怪冷的，醒了就睡不着了，我叫廚房弄點酒菜咱們屋裏聊聊？」三胖子盛情邀請，對着裏屋做了個請的動作。

螃蟹怔了一下，望着黑漆漆的裏屋心裏犯嘀咕。

二人對視半響，螃蟹故作輕鬆道：「好，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商量。」

「不行，老大小心有詐。」鐵杠狗腿伸手攔了一下，身後十幾個馬仔也拿着武器上前一步。

兩邊沒有撕破臉皮，已經劍拔弩張。

三胖子雙手插兜，嘴角輕揚，他這一擺譜，可讓螃蟹臊得慌。

「混賬，胖爺對我能有啥壞心思，嗎的勁給老子添亂。」螃蟹粗鄙地沖着地上吐了口痰，沖着三胖子訕笑：「這些做小的不懂事，別跟他們計較，咱們進屋聊。」

「哈哈，請」

「請」

兩人表面勾肩搭背，心裏卻各自盤算著。

「螃蟹哥，這個小妮子我帶去洗一下，晚上就帶到屋子裏等你享用。」

院子裏，醒婆娘自作主張，她的兩個手下已經架著拚命掙扎的攔路女。

螃蟹轉頭正待說話，三胖子率先開口道：「醒婆娘，你是不想活了嗎，介紹這種女人給螃蟹？」

「此話怎講？」螃蟹一愣，低聲詢問。

「你剛來知道，這個女人命硬得很，她是從亂葬崗里爬出來的，在那裏呆了三天三夜，也不知道靠啥活着。」三胖子神秘兮兮地湊近螃蟹怪聲道：「在我們村她可是個出了名的不祥人，都沒人敢招惹，你可別不信邪，這一個多月經常有人莫名其妙暴斃，大家見她都躲得遠遠的。

螃蟹面色古怪，默不作聲。

三胖子拍了拍對方肩膀勸道：「這個世道啥怪事都有，色字頭上一把刀啊兄弟。」

螃蟹心中無名火起，轉頭凝視醒婆娘：「他說的是真的嗎？」

「螃蟹哥……」醒婆娘嗲聲嗲氣準備回應。

三胖子打斷她怒目圓瞪吼道：「你給我好好說話！」

他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

「這……」醒婆娘被他的眼神嚇得一時語塞，竟不知從何說起。

螃蟹掃了眼其他人的表情，心裏已經信了七分。

「哼」

螃蟹震怒：「晚點找你算賬。」

醒婆娘聞言高呼：「螃蟹哥，我是真心實意得，你可別被三胖子蒙蔽了。」

平時自詡能說會道的醒婆娘，不知為何突然亂了分寸。

「三胖子也是你叫的嗎？」小白菜神出鬼沒，跟被踩了尾巴一樣，氣勢洶洶地衝到醒婆娘面前：「我看你是酒喝多了，忘了自己幾斤幾兩了。」

醒婆娘看到小白菜雄壯的嬌軀，略微有點發怵，但還是壯著膽子吼道：「小白菜，這裏面有你啥事。」

「啪」

話音剛落，小白菜一點都不慣着，大耳刮子乾淨利落地抽了過去。

就這一下，帶走了醒婆娘臉上的所有粉底，她瞬間感覺一陣眩暈，整個人都不好了，張嘴連血帶着口水吐出幾顆猩紅的牙齒。

「你，你憑什麼打人？」

醒婆娘短暫錯愕，嚎啕大哭。

螃蟹陰著臉，再怎麼說醒婆娘也剛給他辦過事情，居然被人當面掌摑，頓感臉上無光，正準備出言阻止這場鬧劇。

三胖子卻沖着他輕笑：「女人打架沒啥好看的，酒菜準備得差不多了咱們回屋聊。」

螃蟹神情恍惚，他是被三胖子連拉帶拽進到屋子裏的。

院子裏。

「我跟你拼了，別杵著阿，給我揍她！」醒婆娘抓着小白菜頭髮沖着自己人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

「你還敢跟我喊？」小白菜拎着醒婆娘脖領子，掄著胳膊就是一套連環巴掌。

「說話歸說話，別動手！」

醒婆娘的兩個手下終於反應過來開始拉起了偏架，一人攔在面前，一人伸手推著小白菜。

「嘎吱」

小白菜拽住推人的手，往裏猛的一掰，骨折的聲音響起，抬腳踹向對方下盤，那人向後倒飛撞倒醒婆娘，當場失去戰鬥能力，另外一人呆愣原地，見勢不妙直接舉手投降。

這強悍的戰鬥力，讓人望而卻步，醒婆娘剩下的姑娘們本來還想搭把手，現在也躲得遠遠的。

「真他嗎生猛！」陳楚由衷評價。

「螃蟹……哥救……我……」醒婆娘只感覺渾身被狂風巨浪拍打過，已經出氣多進氣少。

屋子裏螃蟹眉頭緊皺，不予理會。

「大晚上不睡覺，跟個小姑娘罵罵咧咧顯你能耐是不是？」

小白菜一個泰山壓頂騎在醒婆娘身上，左右開弓，嘴裏罵罵咧咧。

「讓你賣騷」

「讓你搬弄是非」

……

血腥殘暴的毆打，持續了三分鐘，醒婆娘直接被干廢了，就小白菜這戰力三五個男人都不是對手，何況百來斤的醒婆娘。

「狗東西，給你慣的。剛見到點陽光就忘了夜的黑。」小白菜吐了口吐沫，意有所指。

在場眾人，心有餘悸，這大嘴巴抽的聽着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