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節 226

「霧兒、芳芳、晴子，你們先出去一下好嗎？我和怡馨單獨說幾句話。」我打破了病房裡的沉寂。

「哦。」晴子應了一聲，看了看曾怡馨又看了看我，有些不情願的出了病房。

霧兒和嚴芳什麼也沒說，對我柔柔的笑了笑，兩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居然手挽手的出去了。

「那……我也出去吧。」妮子站起身來道。

「不用，妮子，你留下。」我輕聲道：「怡馨坐過來一點好嗎？」

「今天怎麼突然想起要單獨和我說話了？你不怕她們吃醋？」曾怡馨看了一眼病房門口，柔聲道。

我笑了笑，伸手握住坐到我身邊的曾怡馨的小手，道：「怡馨，謝謝你。」

「好好的說什麼謝謝？你要真想謝謝我，就快點好起來。」這些天難得露齒一笑的曾怡馨柔笑著道。

「怡馨，你恨我嗎？」我輕聲道。

「恨？」曾怡馨怔了下，隨即明白過來，苦笑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你別問我這個。我也不知道現在對你是愛多一點還是恨多一點，可能都有吧。愛上你這麼一個男人，恨你有什麼用？你女人多，我知道我在你心裡排不上位置，但是我不怪你。」

「怡馨……」我嘆了口氣道：「你是個好女人，真的。我欠你太多，這輩子都還不清了……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你要我答應什麼事？你說說看吧，我能做到自然答應你，如若做不到，便不答應。」曾怡馨皺了皺眉頭道。

「如果我死了，你也不要再回深圳了，回四川，把我忘了，找個好男人嫁了，好好過日子……」我輕聲道。

誰想曾怡馨一把甩開我的手，寒著臉道：「天寒你怎麼說這麼不吉利的話？你是不是覺得門外邊那些女人來了，我再留在你身邊礙著眼了，想趕我走？！」

「怡馨，你別生氣，你聽我說……」我重又握住她的手道。

「怡馨姐，你別生氣，天寒哥肯定不是那個意思。」妮子也勸道。

「那他什麼意思？！」曾怡馨緩了緩口氣，但臉依然寒著。

「怡馨，我知道你愛我，我也愛你！我是說如果我死了，你就回四川……」

「放屁，你怎麼可能會死！你要給我好好的，你自己也說欠了我的，你這輩子就得還給我！別說什麼下輩子再來還的屁話！」曾怡馨嗔怒道。

「怡馨……」我叫道。

「好了，你別說了！你的意思我懂了，但是，你給我聽好了，你不能死！我不允許你死，你不但欠著我的，你還欠著那麼多人的，你就想這麼拍拍屁股說下輩子再還？你良心過得去么！」曾怡馨雖然說得很氣憤的樣子，但她的手卻緊緊的握著我的手。

我定定的看著曾怡馨的眼睛，柔聲叫道：「怡馨，我愛你。」

「老公……老公……」曾怡馨瞬間柔弱下來，撲在我懷裡，哭著說：「老公，你不要死，你要好好的，我也愛你……」

我撫著她的秀髮，重重的嘆息一聲，扭頭卻看到滿臉淚水的妮子，忍住伸出手輕輕的幫她擦掉臉上的淚，輕聲道：「妮子，你是個好女孩，你的心意哥哥也懂，但哥哥……呵呵，妮子，過段時間就回深圳去吧，你還小，將來你會遇上一些很優秀的男孩子，他們之中肯定會有一個能讓你靠著肩膀哭，讓你挽著手笑，真心對你的好男人。」

妮子搖搖頭道：「天寒哥，我知道我不該喜歡你的，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你是我從小到大第一個喜歡的男人，可是我也知道你只把我當成了妹妹……」

「妮子，哥哥沒什麼好的，不值得你喜歡。」我柔笑道：「過幾天你就回深圳去吧。」

不，我要走也要等到天寒哥做了手術再走。」妮子搖搖頭道。

「嗯，好。」我點頭應了一聲，拍拍懷裡的曾怡馨，輕聲道：「怡馨別哭了，我會好起來的。」

「嗯，老公一定會好的，一定。」曾怡馨抹了抹眼淚，咬著嘴唇用力點頭。

「傻丫頭，這麼大個人了還哭，臉都花了都成小花貓了。」我輕輕的捏了捏曾怡馨的臉蛋，趣笑道。

「你才像小花貓呢！」還帶著淚痕的曾怡馨輕擰了我一下，嗔笑道。

「怡馨，去幫我把嚴芳叫進來好嗎？」我輕聲道。

「嗯。」曾怡馨的笑臉僵了一僵，但隨即點頭。

曾怡馨和妮子出去了，看著她們的背影，我唯有重重的嘆息，心道：「怡馨，如果老天不讓我死，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好好照顧你，不會再讓你哭。」

「天寒。」嚴芳挺著大肚子慢慢的走了進來。

「芳芳，」我朝嚴芳伸出手，嚴芳很自然的伸出手讓我握著。

「芳芳，對不起，以前都是我的錯。」我輕聲道。

嚴芳嘆了口氣，道：「我和你又有誰對誰錯呢？也許我們相識本就是一個錯誤，或者，犯錯的使終是我，我本就不該對一夜情的男人動情。」

「都過去了，以前不論我們誰對誰錯，我做為一個男人，責任都是在我而不是在你。好在，我現在知錯了，還能親口對你說聲對不起。」我輕聲道。

嚴芳輕輕的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將頭輕輕的放在我的胸口，道：「天寒，不要說這個了好嗎？我愛你，很愛，你知道嗎？」

我輕聲道：「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只是以前我錯得很歷害，傷害到了你。」

「天寒，你愛我嗎？」嚴芳突然抬起頭看著我問道。

我怔了怔，我愛她嗎？以前不愛，那現在呢？我也不知道。

嚴芳定定的看著我，嘆了口氣，自嘲的笑笑：「我知道像我這樣的女人，你不會愛……」

我輕輕的抱著嚴芳，道：「芳芳，說實話，以前確實從來沒愛過，但現在，我不知道，真的，你是一個好女人，我想，如果我只是遇見你一個女人，不論愛或者不愛，你都是那種我願意娶回家的女人。」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嚴芳柔柔的笑了笑，道：「那我就沒白愛你。」

我輕撫著嚴芳的肚子，道：「芳芳，下個月三號我就要做手術了，本是想等著你和霧兒把孩子生下來我再做這個手術的，可是我沒有勇氣，我突然好怕……」

「我怕我會捨不得你們，更怕捨不得孩子……唐教授說，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手術必須得儘快做，可是我好想親手抱抱孩子……」我不知道為什麼，在嚴芳面前突然顯得很脆弱，或許嚴芳在我眼裡一直都是那種大女人式的女人，在她面前我可以肆無忌憚的露出我的脆弱。也許正是這種原因在我心裡做怪，所以我將她傷得比任何人都要深。

「天寒，別怕，我、霧兒，還有我們的孩子都會等著你好起來的。」嚴芳像一個大姐一般輕輕的撫著我的臉，柔聲道。

「芳芳……」我哽咽著撫著她的肚子，道：「霧兒肚子里的孩子是個男孩，我給了取了個名字叫夢宇……」

嚴芳道：「我知道霧兒懷的是男孩，我本也是希望想一個男孩的，但我卻懷的是女孩。」

「女孩的話，便叫若水吧，『上善若水』，希望她快快樂樂的成長。」我輕聲道。

「嗯。天寒，我知道你現在心裡是怎麼想的，你是在想，怕自己從手術台上下不來，所以把能安排的都安排好。」嚴芳看著我道：「但是天寒，不管怎麼樣你都要挺過去，不管是霧兒肚子的孩子，還是我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你的孩子，你難道不想親手抱抱他們？不想看著他們快快樂樂的長大？天寒，你是一個男人，你就要負起一個男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的責任，所以你一定要挺過去。」

我輕輕的撫著嚴芳的肚子，用力點頭：「我會的，為了你們，為了我的孩子！」

這時門口傳來一聲大喊：「哥！」

「明明，別這麼大聲，你哥在裡面。」門外傳來曾怡馨的聲音。

「嫂子，我哥沒事吧。」明明一邊推門進來一邊問道。

我朝嚴芳笑了笑，道：「是我弟弟。」

「那我先出去吧。」嚴芳道。

「不用。」我朝嚴芳擺了擺手。

「哥！你怎麼了？！爸說你得了肝癌，怎麼會這樣？！」明明快步衝到我的病床，大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