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等她回
李霽本想著暮食之後去找沈夢漁說說話，順便帶上糖球給她見見，沒想到她又被召進宮，怕是一時半會兒出不來。
「對了，六殿下，屬下還打聽到，芙蓉樓的幾個資深大廚對沈夢漁掌勺頗有微言。」阿鬼的「線人」遍布大半個京城，能打探的事兒還真不少。
他辦事靠譜，李霽非常放心。
李霽一聽有人對沈夢漁有微言，心中不快。
礙於那幾個大廚都是老頭子，即使想用最原始的方式替沈夢漁出口氣，也是打不得。而且個個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家中頂梁支柱，也是斷不得人家的飯碗財路，缺德。
可他實在又見不得她被為難和欺負。
「備馬，我去一趟清宿。」李霽站起身，喊來阿羅，吩咐他拿些珍稀果品、藥材之類，打包好。
阿鬼正要陪李霽出門，李霽阻止他：「你歇著吧，不必跟著。」
「六殿下，那你的安全......」阿鬼雖然在外頭奔走了一日，這會子既累又餓的，但還是盡責盡職。
李霽揮揮手：「這是命令，去歇著。」
「遵命。」阿鬼站在門前目送李霽走遠方才回屋。
阿羅忙問：「六殿下又去找沈娘子？」
阿鬼點點頭，正準備去膳房找吃的。
阿羅和他一同去，邊走邊說：「我竟懷念沈娘子做的美食，不知何時再能吃到呢！」
阿鬼：「怕是你我不能吃上了，她近日常進宮給聖上和娘娘們烹調。」
阿羅：「哇，沈娘子果然厲害，這就被聖上任用了？我就沒看錯人啊！她果然不凡！
阿鬼面無表情地揶揄道：「你何時看對人？我怎不知？」
阿羅打了他的胳膊一下，道：「好你個阿鬼，竟打趣我！」
二人進了膳房，只有一個在刷鍋碗瓢盆奴僕在，連阿福都不見人影了。
那奴僕不會做菜，只是個打雜的，他掀開陶鍋，阿鬼瞧了一眼，冷冰冰的糯米粥，食之無味，倒不如去外頭買吃的。
阿鬼說：「平日膳房這個點兒他們都在的，今日倒是什麼都沒有。」
阿羅告訴他年近歲末，張興早就告了長假回鄉過年，膳房少了個最主要的廚子，杜舅爺雖是廚長但眾所周知他日日泡在酒缸里，做菜只是一時興起才會親自動手，何人敢請得他？
阿福能做菜，但遠不如張興，張興不在的這段時間，他有些忙不過。
這種時候若府里有宴席，周氏一般都會吩咐徐管事去芙蓉樓之類的大酒樓找他們的大廚來府里做菜。或者直接將宴席交給大酒樓承辦。
阿鬼邀阿羅一道出去吃夜宵，其實他又何嘗不是惦念著沈夢漁所煮的美食呢！如果六殿下能讓沈娘子回來景王府做工......
他這麼想的時候，阿羅竟然說出了一樣的話。
「阿鬼，不如你去和六殿下進言一下，就說眼下府里膳房確實缺人手，要麼就讓六殿下用皇子的身份施壓。」
「進言倒是可以試試，施壓手段使不得。」
「得，只要能讓沈娘子回來，你儘管試試。」阿羅拍拍他的肩膀，「我們的胃，靠你的了。」
阿鬼表示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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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霽到清宿客棧時，煙碧伺候著崔氏和沈子仁吃暮食。
桌上擺著一盤蒸羊肉和幾個雜糧饅頭，還有沈夢漁早些時候做的幾個薺菜餃子。
煙碧見李霽隻身一人來訪，有些手足無措，行禮后立馬給他拿椅子和端茶水。
「六殿下，我家小姐還沒回來，你先坐下歇歇。」
「我知道，這是給你們加的菜，都得吃完。」李霽放下食盒，轉身便出去了。
沈夢漁不在，他看著他們仨用膳，怕是會讓他們感到局促不安，便到廂房外等著，順便去找掌柜的，略施點錢財，讓他好生關照孤寡婦孺。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沈子仁吃完飯出來找李霽。
他恭恭敬敬地給李霽請安。
「詩詞背得如何？文章可有好好作？你家姑姑布置的作業可都完成了？」李霽摸摸他的腦袋，小小年紀便失去父母，他對沈子仁多了幾分憐憫，或許是從他身上看到自己曾經的影子。
「回六殿下，都做好了。」沈子仁臉上的表情有些許得意，等著被表揚。
李霽挑挑眉，稱讚道：「不錯，很聽話，明日再繼續努力。」
「是，姑姑說，我做得好，你便會獎勵我。」
「她這麼說的？」李霽笑了笑。
沈子仁天真地點點頭，繼續說：「姑姑說，男人靠不住，凡是要靠自己。」
李霽不禁心裡一緊，想到她的難處和遭遇，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
「維川啊，維川......你來了啊維川！」崔氏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到李霽跟前，拍拍他的肩膀。
「曾奶奶，他不是維川，是六殿下！」沈子仁拉了拉崔氏的衣角，小聲地提醒道。
可是崔氏還是把李霽認成了是自己已故的兒子，絮絮叨叨地和他閑話家常，關心他的身體，叮囑他要如何如何。
李霽知道崔氏患病，不與她計較，順著她的意思，把自己當成沈維川，耐著性子配合她。
崔氏的記憶都是零零碎碎的，一會兒講沈維川娶妻之事，讓他好好準備聘禮，一會兒又講沈夢漁出生的事兒，說她從小營養不良，吃多少補品都不受補，細胳膊細腿兒的，風一刮便要飛走。
李霽聽著直想笑，他愛聽沈夢漁小時候的事兒，便讓崔氏多講寫。
崔氏講著講著，就講到了沈維川別召進宮覲見皇帝，給宮裡頭的達官貴人做菜，一時風光無限，令人艷羨不已。
得到皇帝的賞識，沈府在京城也很快立住了腳跟，沈維川帶著大部分家眷來京城生活，將良州的酒樓生意交給了其他的親戚打理。
憑藉廚藝一朝名揚天下的沈維川，在京城被很多大酒樓爭相聘請。
可是好景不長，紅了五六年，皇帝又得了「新寵」，京城之大，最不缺的就是名廚了。
沈維川的名氣正在漸漸消淡，遠在良州的幾家酒樓也出現了各種危機。
偏偏又在此時，沈維川和兒子出事了，與當時準備退休的戶部尚書張祿一家四口在酒樓和友人用膳時突然暴斃一案脫不開干係，因為沈維川和兒子是那頓飯的主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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