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葯膳湯
門外，沈夢漁看看阿羅，又瞧瞧阿鬼，不知發生何事情。
「他怎麼了？」沈夢漁壓低聲音問阿羅。
剛才明明還催促她做膳食來著，這會兒都煮好了卻不吃，迷惑行為。
阿羅和阿鬼對這種情形習以為常。
因為李霽身子不大好，吃食上自然是難伺候些。
沈夢漁不知道他怎麼了，露出一臉不解和失望的表情，阿羅見狀便安慰她：「六殿下沒胃口是常有的事，阿漁姑娘莫要見怪。」
「可他剛剛才催促我，要吃午膳的，現在又沒胃口？」這麼突然，確定不是耍我玩嗎？
阿羅瞟了一眼寢室的方向，輕言道：「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你們不勸勸他？不吃東西，身體會壞的，何況六殿下腳傷了，這樣很難痊癒的。」沈夢漁覺得自己的心思真要像阿福說的那樣付諸東流。
如果他吃了，覺著不好味，那是另一回事，現在他一口都不吃......
沈夢漁看向阿鬼：「該不是剛才阿鬼先生說錯了什麼話惹你們主子不高興了？」
阿鬼木然而快速地搖搖頭否認。
「他是主子，我們是奴才，怎敢多言。」阿羅雖壓著聲音說話，卻把「主子」和「奴才」拔高了一些些音量，順道遞了個眼神給沈夢漁。
沈夢漁頓時瞭然，她的身份，不是奴才啊。
她上前拍門。
「六殿下！你先吃吃看，那當歸生薑羊肉湯可美味了！我保證你一定會喜歡！你要不要嘗嘗，若是真不合胃口，我再做別的便是！」
門內一陣寂然。
阿羅沒料到她動嘴之餘還那麼粗魯地拍門，但已來不及阻止，只好象徵性地勸道：「算了吧阿漁姑娘......」
沈夢漁瞧著還無反應的門，一股好勝心忽而被激發，她喃喃一句：「今日老娘定要你吃完這湯，不然就跟你姓！」
她繼續拍門道：「六殿下，你不是傷了腳嘛，這當歸生薑羊肉湯最是食適合，能疏通經絡，活血祛瘀，溫養補氣，你每日食一碗，很快就好了，而且我加了甘蔗，很是清甜，羊肉也煮得很軟爛，沒有膻氣，這美味你若不食，真心可惜了......」
阿羅和阿鬼在旁聽得口水都要嘩啦流下來。
二人對視一眼，心生默契，若六殿下不吃，那湯不能浪費，他們只好代勞了哦！
「阿羅，拿進來。」李霽開了一條門縫。他怕再不開門，這門都要被她給拆下來了。
沈夢漁露出勝利的笑容。
阿羅趕忙把膳食端進屋內。
「六殿下，你慢慢吃，我先回膳房做事。」沈夢漁邁著輕快的步子離開偏廂。
屋內，李霽吃了幾口羊肉湯，確實美味，清甜鮮美的湯汁暖到他的心裡去。他吃了大半碗，便感到飽腹，便放下食具，讓阿羅撤走。
阿鬼進屋幫李霽換藥。
「不必包紮得那麼誇張，已經不太疼。」李霽輕輕轉了一下腳踝，只是微微有些痛感，不明顯。
「是。」阿鬼手法嫻熟地替他換好繃帶。
李霽起身走了幾步，沒有異感，只微微有些疼。
「殿下......」阿鬼把葯具拾掇好，看著他的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李霽沒聽見他繼續說話，抬頭瞧了他一眼，說：「吞吞吐吐，不像你。」
「方才沈娘子叫我大俠，是因為那日我在市集買胡餅的時候恰巧碰到她被偷錢袋，我幫了個忙，所以才被她認出。」阿鬼之前沒有向李霽上報這事兒，他沒想到沈夢漁會那麼自來熟地跟他打招呼，還在李霽面前喊他「大俠」。
「嗯，我知道了。」
「殿下，你不會怪我多事嗎？」
李霽淺淺一笑：「阿鬼，你我主僕多年，在你眼裡我就這麼小氣嗎？」
阿鬼不語，搖搖頭，心裡想：明明就吃了醋，難不成他猜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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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暮食時分，景王府的膳房，奴僕們正在忙活主子們的晚膳。
沈夢漁只需負責李霽的膳食，考慮到他胃口難揣摩，她特意做了幾樣比較特別的菜食，保證此朝無人吃過。
「肉末釀豆腐，糖醋咕嚕肉，蜜汁叉燒。這幾道是我的家鄉菜，張興哥，阿福哥，你們嘗嘗吧！」沈夢漁分別盛了幾樣放在他們跟前。
「方才瞧你那仗勢，我就知道阿漁姑娘你又出精良美饌，果不其然！」阿福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品嘗。
張興雖然不太順眼沈夢漁，但又不得不承認她確有兩下子。
這幾樣菜瞧著著實誘人，他也拿起筷子不客氣了。
「怎麼樣？好吃嗎？」沈夢漁期待地看著他們。
「嗯嗯嗯！太好吃了！」阿福怒贊。
「這些菜都是豬肉做的？」張興不敢相信，這幾樣品相精美，味道極香的佳肴竟是用如此粗鄙的豬肉烹制而成。
沈夢漁點點頭，她知道此朝的豬肉對大門大戶來說是低賤的肉類，還不太受歡迎，普通農戶百姓會吃，但也不過是蒸熟或是水煮，不求精製，只為果腹。
而在她的時代，豬肉的地位如同此朝的羊肉，幾乎每頓出現在人們的飯桌上。
此朝之後，多少名菜美食都是豬肉烹制而成。她在這裡呈現，肯定多少會獲得喜愛的。對她來說，食材沒有低賤和高貴之分，只有好吃和難吃。
「張興哥覺得如何？可有什麼改進意見？」沈夢漁謙虛請教。
「都很好吃，沒什麼挑剔。」張興沒法挑出毛病，他是頭一回嘗這幾樣菜，道不出什麼所以然，只曉得好吃是真的好吃。
這時，杜舅爺提著酒瓶子挺著圓滾滾的肚腩進來，沈夢漁立馬取筷子遞上去招呼他一同品嘗味道。
「杜舅爺，上回是我不對，亂說話！你大人有大量，原諒小女吧！」沈夢漁欠身賠不是。
「我年紀大啦記性不好，早不記得了！」杜舅爺大方地擺擺手，不計較。
他嘗了沈夢漁做的三樣菜，點頭道：「味道不錯，但這豬肉，味道還是糙老了些，不夠鮮嫩。」
「豬肉肉質確實有待提高。」這也是她覺得稍有不足的地方，但她沒辦法改善豬肉的本身質地，除非自己養豬吧。
「還有這刀功，依然一塌糊塗，若不練練，還做什麼廚子！」
「杜舅爺說得極是，阿漁受教，定會好好練練刀功。」
杜舅爺打了個響嗝，拎著酒瓶子晃晃悠悠離開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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