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司空札記7:二十六章 屈心,惡奴】
第一:不能屈了這心意
屈,乃彎、折、蜷之意,可衍生出埋沒、隱匿、有悔等。
大抵一個人活在世上,絕無可能事事順心,亦絕無可能事事照著自己心意來行。很多時候,人必須委屈、藏起了自己的本心,按照符合外力的軌跡行事。即使貴為帝王、首富都不可能事事「如意」。順治娶一女子尚不可得,李嘉誠也曾感慨:「我也有很多無奈的事情」。但是強者與弱者一個關鍵的分別就是,即使暫時蜷曲,但絕不會一世縮頭,即使暫時隱匿了心意,也絕不會一生屈了這本心。
康熙王朝中,康熙教導他兒子時,問到:「如果你的進諫我一再地駁回,你會怎麼辦?」,幾個兒子回答的都不能令他滿意,康熙自己給出的答案是:「今日駁回,明日再進!明日駁回,伺機再諫!」直到你的進諫被採納執行。這是一個帝王自己的心得,對兒子的忠告。我在札記6中也說過:你的實力即使弱小,但你的魂魄一定要能定住。不能失了魂魄。
我在佛本中,看到周清於天數之下,從不曾猥瑣求全,即使面對幾位教主,也要極盡抗爭之能事。即使他要討好女媧,那也是他主動的、有目的、有計劃地去行事。從區區眾生到天道教主的無數磨難中,他只在敖鸞一事上無可奈何,眼睜睜看著她自殺。
在黑山中,我一直難忘公交女孩事件。這個事件太典型了。我畫兩個路線圖來說明
1、假如我們遇到此事。有三種可能:
a、惡賊划傷女孩臉——我們裝沒看見——求個平安但心存一絲慚愧
b、惡賊划傷女孩臉——我們終於憤怒,盡心幫助女孩,並怒斥惡賊,但在惡賊的淫威之下,想到自己的小命、工作生活和家人,最終忍氣吞聲。
c、惡賊划傷女孩臉——我們憤怒——有血氣也有點實力所以反抗惡賊——最後驚動當地警方進了派出所——派出所袒護惡賊對你出言相譏——你內心驚怒交加但又惶恐不安,第二天你還要上班還房貸孩子還要買奶粉——於是最終賠上笑臉萬分悲哀地作罷——讓時間來沖刷你的憤懣和屈辱,並教你的孩子以後不要與惡人作對。
這三種,你覺得哪一種是好的?
2、看看王鐘的路線:
惡賊划傷女孩臉——揍惡賊,惡賊急,逃——王鍾追——遇警方,警方袒護惡賊,且辱王鍾——王鍾殺惡賊殺警cha——國家追捕——再逃——穿越——連國一切滅!
我相信,但凡有血性的男人,都願意體驗一把王鍾路線的那種酣暢淋漓,絕不屈服,一路滅殺,直到殺盡惡人,直到殺遍天下,死絕惡人,血流成河,天地變色,時間倒流,我也要爭到那一點不死的公正!也要遂了我這顆不屈的本心!
說了這麼多,那麼今天的洪易,究竟該怎麼做?
這樣地奮起反擊,壞處很明顯:
1、得罪兩小人
2、暴漏武功,不好解釋
3、族內爭鬥,家法難逃(古代家長是不問是非的,都逃不掉板子)
4、引起洪玄機和趙夫人的警惕,後面難辦了
但是,如果不反擊會有什麼後果
1、躲不過會被撞殘,榮蟠會有大批人作證是無辜的
2、躲得過也會遭人恥笑,本來就卑微,現在就是卑下了
3、即使遵守了家法,洪玄機也斷然不會喜歡一個懦弱的子嗣,會更邊緣化
4、助長了小人氣焰,小人絕無可能收手,只會更加囂張,遲早還會遭辱。
從第四點來看,受辱幾乎是必然的,遲早都會來,洪易是躲不過的。
所以洪易的選擇了反擊,事後也有一瞬間的惴惴,但隨即就不再患得患失,況且在立威之後背後的鞭子又呼嘯而來,這就是小人的囂張和愚蠢,也容不得他再走回頭路了。第二次的反應是用眼神逼住對方,第三次的反應是大乾王法嚇住對方。都比第一次反應要理智要高明,洪易的腦筋轉得快,事情想得透,也能抓住對方的弱點,這就是閱歷、經驗和磨礪了。
當然,洪易這樣的反擊,也不一定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各位請問,有誰能在一生中每一次事件都能理智冷靜的處理?你的衝動和意外情緒,那都是你的性格命運啊。洪易今天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件事就這麼做下了。該來的總要來的。
我所期待的,是看神機怎麼處理武功暴露和家法這兩件事。而趙夫人找他又要幹什麼?
有關惡奴欺主的橋段,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小至丫鬟欺小姐,大至宰相欺皇帝,都不稀奇。這裡其實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那就是權勢和職位沒有必然的關係。我讓你去做一個市長,但你沒有關係沒有人脈沒有財力沒有爪牙,你這個市長就是個擺設,可能一個秘書長一個處長就能敢給你臉色,你還不能怎麼地他,因為他有另外一位市長作後盾。
同樣,奴才天生比主人低賤,但主人勢弱,奴才智高,就很容易失控,乾坤顛倒。但是鑒於洪家的家法和大乾的律令,雖然平日里惡奴可以給主子小鞋穿,但如果真把事情擺到檯面上來,再厲害的奴才他也得怕。即使大家都看不起這個弱主,但如果讓你這個奴才佔了上風,那天下的奴才還不都要冒泡!大家不答應啊。所以洪易就想的很清楚,他不屑與這些小人惡奴動手,沒來由失了身份,還會被洪玄機厭惡。所以立刻搬出王法,以此威嚇。眾奴果然是奴才,立時失了主見。
有些人可能覺得這寫的過了,那也寫的過了,認為再怎麼囂張,你一個奴才怎敢對主子動手?我覺得有這樣想法的人,實在是讀書太少。看看紅樓夢,看看清朝前前六十年的歷史,看看漢末的歷史。這種現象太常見了。人性的複雜,加上宗法的博弈,利益的交互,最後演變出的局面,又怎麼能是簡單的禮儀、次序所能框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