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這一場爭辯逐漸偏離道。

黎遠書是山海閣領頭，從不開玩笑。

他這麼說，山海閣弟子們紛紛愣住，眨眼都不會了。

之前說是權宜之計，他們信了。現在呢，大庭廣眾，黎師兄斷不會信口開河，毀師妹清譽。

眾師兄都明白了，他們的小師妹，真的嫁給了魔君。

他們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說出去，玉燼的名聲確實不好聽，到時候山海閣萬世清名，都要化為烏有。

可一路下來，玉燼也不曾害過他們，相反，還事事幫襯。他們雖事事忌憚玉燼，見到他唯恐避之不及，可也不是睜眼瞎，該看見的都看得見，該感受到的也都感受得到。

師妹與魔君的倘若他們是真心相愛，倒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何況，民間話本上類似的正邪姻緣多的是，全都令他們心馳神往。

一時之間，眾師兄弟心中已有了論斷。

皆一口咬定，玉燼是楚雲未婚夫婿。

而樓沖，自小習道義，心中只有門當戶對，任山海閣弟子們是如何堅定不移地宣稱，他只覺得是荒唐。

山海閣乃天下第一仙門，怎會與魔頭接親？！

但他也實在想不出其他可能性，而百姓們都看著他，眼神懷疑斟酌。

而蘇秦雖站在他身邊，可雙手抱劍，一副事不關己模樣，可見並不准備插手。

樓沖咽下一口濁氣，只好打起感情牌，「大傢伙，十年期間，原府對大家百般剝削，是我樓家出面說公道，我樓沖，無愧於你們，若是你們相信了他們，我，無話可說。」

這話實在是嚴重了，他在用十年的情分做賭注，逼迫百姓們從他和山海閣中作出抉擇。

按照情理，他們一定會選擇樓沖。

玉燼此刻緩緩踱步走出，手背在身後，慢慢悠悠說道：「你樓沖，十年之間確實出面不少，可聽聞，一次都未曾成功。」

原府剝削金錢，樓府得到民心。

這一場腐屍案，是原樓兩家的共謀。

既然是共謀，樓府怎會斷原府的財路。

百姓們為他這話沉默了半晌。

黎遠書接話，「縱使原府代知府之責，可你樓家百年世家，並不輸他原府，若有心怎麼會無力阻擋。」

樓沖氣結，玉燼出現，他心中是害怕的，可想到自己已無路可退，只能孤步往前，「魔頭，你何必挑撥我姑蘇百姓之間的情分，我樓家百年世家，清名流傳至京，聖上都為之動容，你說出此話是何居心！」

樓沖這樣的孺子，將皇恩浩蕩看作畢生追求，把清譽看的比命都重要。

這也是他為什麼不肯相信楚雲與玉燼有婚約的緣故。

「聖上排遣長公主至山海閣學道，可見皇恩浩蕩，親賜御筆『天下第一仙門『六字，樓老爺可曾得過如此皇恩？若是要讓聖上在此，樓老爺覺得，聖上會選我山海閣，還是會選你這區區樓府？」

黎遠書話說的清晰有度，既然樓沖把聖恩看的重，他就讓他清楚，什麼是真正的聖恩。

這話是威脅，逼迫樓沖免做無用功，伏法認罪才是正路。

樓沖臉色蒼白，他雖有聖恩遣他赴京，可確實萬萬比不過山海閣。

可要讓他就此伏法，可就要領萬世罵名了。

他又如何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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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