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採藥（3）

劉玉婉想起出來時，蘇婆婆一直囑咐要多帶些吃食，對他這話倒是沒多少懷疑：

「蘇婆婆這是把我和小小當成飯桶了嗎？」

「也不怕我們吃多了，變成肥豬。」

三人盤腿坐到一處乾淨的地上后，小小迫不及待地打開秦牧的那個包裹：

「蔥油餅、桂花糕、牛肉乾、蘋果……」

拿出來一樣，小小就高興的報一樣。那架勢，倒真像是被餓到了一般。抬手將一旁的包裹也放到小小那裏，劉玉婉笑着道：

「你看看，這個裏面是不是也有很多好吃的？」

「也不知道剛剛，是誰不餓來着？」

小小頭都不抬，邊開包裹邊振振有詞的反駁：

「這世上，有誰會嫌好吃的太多呢？」

「這就和銀子一樣，沒有人會嫌自己手裏的銀子多的！」

秦牧很是自然的抬手，握住劉玉婉放在身旁手，嘴角帶笑：

「她難得有個孩子模樣，不用管她。」

劉玉婉扭頭看了秦牧一眼，視線緩緩下移，停在兩人相握的手上。見此，秦牧另一手握拳放在唇邊，輕咳兩聲開始轉移話題：

「你們下午還要採藥嗎？」

劉玉婉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這才看向一旁還沉浸在豐富美食中的丁小小：

「今天我聽小小的安排。小小說採藥，那就接着採藥。」

秦牧賞賜般地看了小小一眼，輕哼了一聲：

「你對她倒是挺好。」

語氣里，似乎瀰漫着些酸酸的味道。

劉玉婉當沒聽出他話里的意思，伸手接過小小遞的桂花糕放入口中。軟糯的桂花糕帶着淡淡的清香，剛一入口便化入喉中。劉玉婉眼睛一亮，轉頭問秦牧：

「這桂花糕非常不錯，是誰做的？」

秦牧對劉玉婉因為一塊兒桂花糕，才想起來看自己，心裏更加的不舒服：

「我一路過來給你送吃的，你就不問問我餓不餓？」

丁小小一手蔥油餅，一手牛肉乾正吃的歡快，突然聽到哥哥委屈的控訴，眨巴了下眼睛，突然就跑了過去：

「哥哥，你是不是餓了？」

「小小給你吃這個好吃的牛肉乾好不好？」

說着，小小就將手裏的牛肉乾遞到秦牧嘴邊，小可愛的臉上滿是期待。

秦牧看了看嘴邊的牛肉乾，又扭頭看向劉玉婉，似乎是在問她該怎麼辦。要知道，秦牧從小到大，可沒被小姑娘這樣餵過東西。

劉玉婉見秦牧是真的在糾結，不知道該怎麼辦，身子前傾，抓着小小的手便將牛肉乾塞到了他嘴裏，口中還嫌棄道：

「妹妹喂你這哥哥吃東西，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這一刻，秦牧覺得劉玉婉是故意在報復自己，但是他想了又想，根本想不到自己哪裏有惹到她。被迫吃下牛肉乾，秦牧這才被那一大一小兩個魔抓放過。

小小見秦牧吃了下去，又貼心地問了一句：

「哥哥，你還餓嗎？」

「小小給哥哥拿蘇婆婆做的特別好吃的蔥油餅，好不好？」

說着，小小把手裏最後一小塊蔥油餅放到自己口中，吧唧吧唧吃的很是香甜。

秦牧看着小小那隻油汪汪的小手，眉頭微皺，連忙開口拒絕：

「不用，不用，哥哥不餓，你自己吃就行了。」

劉玉婉的視線掃過小小的手，再看秦牧的眉頭，輕笑出聲。不想，秦牧耳朵尖，一聽到聲音眼睛就看了過來。

秦牧剛剛哄走小小，正想長舒口氣，便看到她幸災樂禍的臉。心思一動，秦牧握着她的手微一用力，便將她拉到面前，鼻尖相對：

「看到我被整，你很開心？」

因為距離的關係，兩人呼吸相交，惹得劉玉婉臉頰泛起紅暈，眼神也上下左右的飄移著，不敢和秦牧對視，也不敢開口講話。

「怎麼，現在知道心虛了？」

看着劉玉婉一副無辜的樣子，秦牧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讓她看着自己：

「你說，誰能像我似的，有你這樣不知道幫忙的未婚妻？」

在心底給自己不停鼓勵，劉玉婉終於鼓起勇氣反駁。但一抬頭，兩人四目相對，她腦中一下變得空白起來，先前準備好的話，爭先恐後跑了個沒影。

微微用力捏了捏手中細膩光滑的下巴，秦牧將頭又往前湊了一分：

「怎麼不說話了？嗯？」

最後一個「嗯」字，秦牧故意湊到劉玉婉的耳邊，低沉了聲音，滿帶曖昧的挑釁。

劉玉婉悄悄掙扎了幾次，都被秦牧不動聲色的化解。現在，更是被秦牧按住了七寸，一動不敢動。就怕一個動作不小心，秦牧再來個親密接觸。要知道，旁邊可還有個人呢，雖然那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

看着劉玉婉的耳垂慢慢變得通紅，秦牧收回捏她下巴的手，然後將自己的下巴壓在她的肩上，輕笑出聲，故意逗她：

「難道你我的未婚妻突然變成啞巴了？」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感覺都肩膀上的重量，不用直接面對秦牧那長勾人心魂的臉，劉玉婉找回了自己的神志。想到剛剛自己那讓人羞愧的模樣，她準備對秦牧來個反擊：

「難道你不知道，你現在比之前，顯得更有男子氣概嗎？」

「被你吸引住了心神，當然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說這話的時候，劉玉婉還故意放輕了語氣，讓它像是一隻輕柔的羽毛，飄到秦牧的心裏。那感覺，痒痒的，卻又讓他欲罷不能。

秦牧的眼神，一瞬間變得幽暗起來，裏面似乎有無數浴火在翻騰噴涌。劉玉婉雖然看不到秦牧的臉，但秦牧身上散發出來的勃勃熱浪，讓她深感危險。出於本能，她想要撤身離開，和秦牧保持距離。此時的秦牧，又怎麼可能放她離開？

抬手摟住她的腰肢，秦牧將她緊緊按到自己懷中，聲音也變的低沉起來：

「婉兒，點了火，你就想跑嗎？」

說完，他側頭吻了吻劉玉婉白嫩的脖頸，以此來緩解幾分心中想要和她融為一體的渴望。

劉玉婉身子僵硬，再不敢有任何動作，更是沒出息地向秦牧討饒：

「秦牧，我就隨便說說而已，你千萬別當真。」

殊不知，她這一句話，又成了火上澆油。試想一下，這世上有哪個男人，在聽到自己的未婚妻誇過自己有男子氣概后，又說不要把那話當真時，會不誤會？會不生氣？秦牧此時覺得，自己的心肝肺都要被劉玉婉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氣壞了。一時沒控制住，秦牧張口在劉玉婉的脖子上要了一口，留下一個清晰的牙印。

劉玉婉一開始沒反抗，純粹是被秦牧那一口給咬懵了。她沒想到，一旁還有小小在，他真的就敢對自己動口？

臉色爆紅，趁著秦牧不注意，她猛的起身跑開到一邊，和秦牧遠遠的拉開距離。待確定自己是在安全範圍之後，她又想拉小小那個盟友。只是她看了一周，根本沒有發現小小的影子。

猜到劉玉婉是在找小小，秦牧看着她微微一笑：

「先前我發現一棵果樹，讓九江帶她去摘果子了。」

本來劉玉婉還在奇怪，秦牧怎麼敢在有人的時候對自己動手動腳，卻原來他早早將人安排走了。想到自己再和秦牧硬碰硬，沒有小小幫忙，自己肯定會吃虧，劉玉婉眼珠一轉，對着秦牧開口就是命令：

「我餓了，我要吃東西。」

秦牧以為劉玉婉怎麼也會和自己計較幾分，不想她直接喊起餓來。想到她和小小先前又是爬山又是挖草藥的，早就該餓了，一時也顧不得逗她了，轉身便將吃食拿出來，順便招呼她過去。

劉玉婉小心地打量了秦牧幾眼，見他真的在關心自己想要的吃食，一顆心就變得柔軟起來。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他，一低頭，她就在他臉上印下一個親吻：

「秦牧，能遇到你，真好！」

秦牧笑着將她從背後撈到身前，抬手颳了刮她的鼻子：

「能成為你的未婚夫，將來還能成為你的丈夫，更是我的幸運。」

「哥哥，嫂嫂，你們吃完了嗎？」

「看，我給你們摘了什麼好吃的。」

遠遠的傳來小小的聲音，將秦牧和劉玉婉兩人間的曖昧氣息打斷。就在這兩人拉開距離，故作自然的吃起東西時，小小就抱着一衣兜的紅色果子，興奮地出現在兩人面前。

「真是什麼果子？」

劉玉婉從小到大，見過也吃過不少的果子，但像小小採的這種，卻是沒見過，不禁好奇地捏了一顆打量起來。

秦牧有時會走山路，也曾在深山裏被困住過幾次，倒是識得這果子。但一對上小小那得意洋洋的表情，便將要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小小見他們都不認識這果子，更是覺得自己見多識廣，非常能幹，自覺擔起向他們介紹果子的重任：

「這個是紅果，味道酸酸甜甜的，很是開胃。」

「它通常長在山裏深處，還非常喜歡濕潤的地方。」

「這種果子，曬乾了還可以做果脯，對食欲不振有非常好的效果。」

聽完小小的話，劉玉婉笑眯眯地揉了把她軟軟的頭髮：

「小小真聰明，知道這麼多大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得到誇獎的小小，眼睛變得更加晶亮。將衣兜向上抬了抬，她催促劉玉婉和秦牧趕快嘗一下味道。那樣子，似乎這紅果是她種的一般。

劉玉婉和秦牧也都配合，分別拿了顆紅果放到口中。本來，劉玉婉沒報太大的希望，但在咬下去的瞬間，紅果爆漿而出的汁水，一下就抓住了她的味蕾，讓她頓覺驚喜。秦牧之前曾吃過紅果，對紅果的味道也還有着印象。他雖然覺得這紅果味道還可以，但因為他向來不怎麼喜歡酸酸甜甜的味道，對它倒沒有太大的反應。

小小從秦牧臉上看不出什麼驚喜，只好將注意力放在劉玉婉身上。見劉玉婉吃過之後，一臉的驚喜，頓時就覺得自己這果子摘的特值。

秦牧在一旁蹲坐着，就見這兩人你一顆我一顆，不一會兒就將紅果吃了一半。當最後還剩一小半的時候，小小將紅果收了起來，說是要帶回去給蘇婆婆吃。秦牧挑了挑眉，沒想到小小對蘇婆婆能這麼上心。在秦牧的記憶力，蘇婆婆可不是一個容易接觸的人。

「小小還要采草藥嗎？」

見劉玉婉和小小將東西都收拾妥當，秦牧這才開口問擁有去留決定權的小小。

小小以前的時候，每次上山採藥，為了多采些換錢，每次都要天黑了才下山回家。自從人了秦牧為哥哥，住進秦家鏢局之後，小小很多草藥，都不用自己再跑上山了。只偶爾時候，家裏沒了哪一味葯，她這才會上山。想到今天要採的草藥，也不是很着急，小小便決定早些下山。

將劉玉婉和小小身上的背簍扔給暗處的九江，秦牧牽着劉玉婉，劉玉婉牽着小小，三人慢慢悠悠的向山下走去。

三人都是目標清晰的人，上山的時候，都是只顧著自己的目的，根本沒有怎麼欣賞這尋龍山的風景。下山的時候，因着時間充裕，三人就像出遊般這裏看看，那裏瞅瞅。中間一不小心，秦牧還幫忙發現了幾棵藥草。

不過，三人中，要說最開心的，當屬小小了。雖然她在秦家鏢局住了有一段時間了，鏢局裏的人對自己也都很好，秦牧哥哥對自己更是沒話說。但她終究是個孩子，沒有人陪伴着，就會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的人，是個累贅。今天和哥哥嫂嫂一起這麼長時間，她這才有了歸屬感，真正哥哥和嫂嫂於自己的意義。

劉玉婉和秦牧也看出小小今日的不同，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了大概的猜測。秦牧悄悄握了握劉玉婉的手，輕聲道：

「以後，我們多帶小小出來轉轉吧。」

對此，劉玉婉沒有什麼意見，點了點頭便答應了。她小時候，也曾想要個弟弟妹妹，之後劉家子孫血脈比較弱，最後到父親離世也沒實現。沒想到，這願望最後在小小身上實現了。

蘇靈語知道秦牧帶着劉玉婉、丁小小開開心心的回來的時候，將手中的綉著蘭花的帕子擰成了一條緊實的麻花。若不是秋月在一旁勸解她不要與他們一般見識，那帕子定然難逃破碎的命運。

生氣的將帕子扔到一旁的桌子上，蘇靈語扭頭看着秋月：

「從慶城來時，讓你帶的東西，可帶了？」

秋月想到自己房中的那瓶藥粉，邊恭敬地給小姐捏肩膀，邊向她保證：

「小姐放心，奴婢都準備好了。」

「現在，就只等小姐的安排了。」

蘇靈語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口對秋月誇讚了一句：

「你做事，向來讓我放心。」

聽到誇讚，秋月口中好聽的話一個接一個地蹦出來，不一會兒就哄得蘇靈語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