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需敬茶

第一百四十八章 需敬茶

往後左府的少夫人都要聽她的了,那她以後的好日子還會遠嗎?

所以這日清晨,正當枕煙堂所有的下人都乖乖地等在正屋外,等著裡面兩位主子的傳喚之時,只有孫嬤嬤昂首挺胸地敲響了正屋的大門。

左脈之身邊從未有嬤嬤伺候,所以如今她正以這枕煙堂里最年長之人自居呢!

「郎君,夫人,已經卯時三刻,該起來了。今日還要去同老太太和相爺敬茶呢!若是遲了那就不好了。」

孫嬤嬤的大嗓門一在門外響起,屋內的左脈之雖眼睛還閉著,但立刻就皺起了眉頭。

往日歇在暮蒼梧時,他早晨是從不會睡過頭的,昨晚確實同祁漣鬧得太晚,再加上懷裡的女人溫香軟玉,抱著舒服,今日左脈之才睡到了這個時辰。

不過孫嬤嬤的破鑼嗓子一打開的時候左脈之也就聽見了,祁漣還躺在床上抱被皺著眉頭,迷糊之中下意識地蹬了左脈之兩下,示意他去看看。

也是孫嬤嬤太過自信了些,她雖在外聽過南燭公子的大名,可卻不知道左府里的下人都是怎麼看待這位公子的。

別看左脈之是個玉做般的人兒,平日里對待家中僕從也十分的和善,可在這府里他院子里的規矩卻是最嚴的。

從前有一次左府里曾購了一批從外面牙行里買的丫鬟,未經調教就被分到了暮蒼梧。

左脈之在外把那些出身高貴的女郎都迷得五迷三道的,吸引一兩個出身卑賤的小丫鬟則更不在話下了。只要他稍微對她們和善一些,再露出個笑臉,都能叫那些丫鬟們願意為了他丟掉性命。

其中,就有一個叫桃嫣的丫鬟見左脈之生得英俊貌美,又出身高貴,她以前跟著人販子的時候在那些下三濫的牙婆們手裡學過幾招伺候男人的功夫,就想爬上左脈之的床,鹹魚翻身,一朝榮華。

她便尋了一天晚上,趁著左脈之還未回府之時脫了衣裳,只穿個小衣躺在他的床上。

結果等到左脈之回來以後,那小丫鬟欲/起勾引之事,卻被左脈之一腳飛踢就打了出來,當場便吐血昏迷了。

第二日之後,眾人就沒再在左府的院子里見過那個小丫鬟,一個大活人就這樣平白無故的不見了。

自那以後再沒有丫鬟敢在左府里造次,特別是在左脈之的面前。

而那以後暮蒼梧也有了一個規矩,就是在裡面伺候的丫鬟,若不是經過左脈之點頭答應,是不能隨便放進院子的。

孫嬤嬤新官上任,總想在主子面前出出風頭,可她若是在這府里多待些時日,將左脈之的脾性,往日的這些事情打聽了個清楚,今日就絕不會如此行事的。

因此孫嬤嬤正將房門拍得起勁的時候,正屋的門就突然打開了。

左脈之穿著一身寶藍色綉墨竹紋的中衣,端端正正地站在房門口。

孫嬤嬤一張老臉本是笑得燦若菊花,可她抬頭猛地就見到了左脈之一雙冰寒刺骨的眼睛。

他臉上雖沒有怒意,可眼睛里的溫度卻險些將孫嬤嬤凍死,她打了一個激靈,畏畏縮縮地低下頭,再不敢瞧左脈之,只囁嚅道,「郎君該起了。」

孫嬤嬤自然不知道那一眼意味著什麼,左脈之也不再理會她。

一個不知道還能在左府里待多久的老虔婆,他怎麼會將多餘的關注放在她身上呢!

他淡淡地開口說了一句,「進來吧」,便轉身進了屋子。

屋外等候的幾個丫鬟才拿著東西魚貫而入。

當初左脈之將圓春放在祁漣身邊就是為了保護她,那丫頭從沒學過幾天伺候人的功夫,所以以往祁漣在衡府的生活起居多是由金枝和銀桂在照料。

既然如今到了左府,這一應諸事自然是被采衣大多數都接手了過去。

左脈之是從不喜人近身伺候的,所以在采衣領著兩個二等丫頭為祁漣裝扮梳洗之時,左脈之已經利索的換上了衣袍。

女子梳妝本就是個麻煩事,眼見著采衣和兩個丫鬟的動作都有些急躁起來,可一旁的左脈之卻沒一點不耐,反倒是撿了一本平日里還未看完的書,在屋裡的小塌上坐了。

還在看書的間隙不時地抬頭打量梳妝中的祁漣,那纏綿悱惻的眼神,讓穿梭在兩人之間的幾個丫鬟都忍不住臉紅心跳,郎君和新夫人的感情可真好。

今日敬茶,新婚夫妻自然是要同左老夫人一起用早膳的。

早上起來壽喜堂那邊就有丫鬟來說了,老太太體恤小夫妻兩新婚燕爾,讓他們今晨不必慌張,等一切事情做完了再去敬茶。

因是新婚,祁漣穿了件暗滿地大桃花酡顏紅立領對襟寬袖上裳,領口和衣襟用雙魚戲蓮金紐扣鈕系,袖口鑲兩指寬遍地金桃花邊,下頭是鵝黃暗如意雲紋百褶裙,底部綉菜色花鳥紋裙襕,頭戴金累絲嵌紅寶石步搖,額間一條彎月金鏈,正中墜著小指大小的一粒燦瑩瑩的紅寶石。

桃紅色越發襯得祁漣婀娜嬌妍。又因昨日qing/事的滋潤,眉間多了一絲媚色,就似牡丹帶露,芍藥映霞,端得是明艷萬方,姑射神人。

待她梳妝完畢站起來時,連左脈之都看得呆了。

……

左脈之喜靜,所以枕煙堂和暮蒼梧都在左府最里的位置,靠近後院花園,環境清幽又鮮人打擾。

左老夫人的壽喜堂在主院的左邊,正對著往裡就是枕煙堂的位置,如此也能看出左老夫人是多疼愛左脈之了。

壽喜堂是一座三進的院子,左老夫人平日里住在第二進里,五間正房兩間耳房,抄手游廊貫通了東西廂房。院子里種了幾株濃蔭的桂花樹,右邊放了石缸,養著一缸正開著的淡黃色睡蓮……

再往裡有幾間客房,有時家裡的小輩也會歇在左老夫人的院子里,就是住在此處的,後面連接著左老夫人蔘佛的小佛堂,穿過一條迴廊,就能看見左府里的荷池……

因為這穿堂風吹過,夏日裡左老夫人這院子里十分地清涼。

左氏不如施國公府是個子孫繁茂的大家族,主脈如今在雍城裡的便只三房而已。

左丞相為長為嫡,三房主君左光凌是左老夫人生的第二個兒子,早年待在祖地當個教書先生,后乾國建立,左光霽仍任丞相,左家這一脈就都遷來了雍城。三主君如今正任國子監祭酒,其下門生故舊眾多,在朝中也是十分地有名望。

二房主君左光賦是左老太爺唯一的庶子,不過他才出生幾年生母就生病去世,又過幾年左老太爺也不仙逝,之後左老夫人就將他帶在身邊親自教養,所以這兩母子的關係也很親近。

因為今日新婚夫婦要敬茶,所以壽喜堂的丫鬟早早就起來將院子里都洒掃乾淨了。

一見到左脈之與祁漣相攜走來,守門的婆子和丫鬟立刻上前見禮,「公子和少夫人來了!老夫人和各房的主君夫人都已經等著了。」

丫頭挑了綉玉蘭花的細布帘子,幾人魚貫進入,轉過一架紫檀木圍屏就看到一間寬闊的次間,就見左老夫人並左丞相正坐在上首的兩把紫檀木雕花的官帽椅上。

左老夫人一雙細善的眉眼笑意融融地盯著祁漣看,使得她早上才消下去的紅暈又漫了上來。

房裡的傢具都用的是黑漆,十分厚重,透露著歲月沉澱的痕迹。

靠小窗的地方擺了一個長几,供奉了兩尺高的釋迦牟尼佛佛像,三足麒麟香爐,高足景泰藍瓷盤上放著新鮮的福橘、梨子、槽子糕。

往裡是十二扇雕了嬰戲蓮紋、博古紋的檀木的槅扇。

左丞相則在第一眼見到祁漣的時候就面露些許震驚之色,他不著痕迹地朝旁邊左老夫人看了一眼,左老夫人就向他露出了個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笑。

瞧著樣子,左光霽就知母親是早就知道此事的,只是一直瞞著自己。

不過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左丞相很快也就平靜下來,心道怪不得他這個兒子會花這般大的功夫來求娶這個衡家大娘子,原來竟是因為她的這張臉。

同時心裡也冒出一些擔憂來,若真是因為她的樣子脈之才娶了她,往後發現這兒媳婦只是虛有其表,兩人夫妻感情不睦,那又如何是好。

此刻的左丞相,就是再如何地英明睿智恐也想不出這祁漣竟是漣漪公主靈魂轉世之人。

至於左脈之如今的嫡母令惠公主,因她不是左脈之的生母,又居在公主府,自然不可能在祁漣面前擺婆婆的威風,所以在這敬茶一事上也沒有過多的刁難。

三房主君和紀夫人都是那等書香世家出身,身上自有一股書墨之氣,對待祁漣也很是和善,紀夫人還特地準備了一本前代名家的詩集送給祁漣。

「二嬸嬸怎麼知道我喜歡前代張岱的詩呢!」祁漣接過書笑得異常甜美,她隨手一翻,「上面的好多詩我以前都未曾讀過呢!真是多謝二嬸了。」

見她喜歡自己的禮物,紀夫人也很是高興。

她本就是個才女,嫁給三主君之後除了相夫教子,平日里在家中也多是寄情於詩賦,這會兒一見祁漣也是性情中人,不免心裡也有了一種得遇知音的欣喜。

「我那裡還有一本《寒山錄》,是張子詹寫於被貶黜黃州之際,那時已經年近四十,原先官拜從四品侍讀學士,后貶黜為團練副使,其作多半感懷悲秋,感情沉重。不太適合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看,所以才拿了這一本送你。若是你以後想看也可來二房找我。」紀夫人又說道。

至於二房,主君左光賦如今在外巡查還未歸來,便只剩下施金盞一人受祁漣的茶。

她先將預先準備好的紅封遞給祁漣,語重心長地囑咐道,「我是比不上三弟妹文雅,便只能準備些俗氣的東西了。語璇你既然入了咱們左家的門,那以後就好好地孝敬老夫人,早早為咱們左家開枝散葉才是。」

這話大約是所有長輩都想同新婦說的話,只不過在新婚第二日便這樣說出來未免太過直白。

祁漣正想著該如何回答施金盞的話,身旁的左脈之就開口了,他一手攬過祁漣的腰對著施金盞道,「這事便不勞二嬸操心了,祁漣如今年紀尚小,大夫說女子過早懷孕不利身子,這事還是等她十八歲以後再說吧!」

上首的左老夫人也忙對祁漣說道,「脈之說得沒錯,語璇就算要生孩子,也等再大些再說。如今你的當務之急便是將身子養好,其他的事情咱們以後再說。子嗣一事上,語璇你心裡可千萬不要有什麼負擔。」

施金盞笑容僵在臉上,萬沒想到左脈之會如此不給她這個二嬸面子,當著眾人的面就駁斥了她的話。

老太太也是,立場鮮明地就站在左脈之這邊。果然他們二房是庶出的,所以老太太也從沒顧忌過她的面子。

對於施金盞吃癟這事,左玉茹是看得最高興的人了。

她身為左脈之的親姑母,自然不可能像別的賓客那般喝完喜酒當日就趕回家去。

她夫君白俊遠此次又帶著商隊出門,所以趁著左脈之這次大婚,左玉茹便帶著兩個孩子回娘家來住上一段時間。

也不是說她一眼就能對祁漣產生多大的好感,不過白家如今的生意多虧當初左脈之曾為白家出的主意,又有左丞相暗地裡的支持才能做到今天的規模,既然左脈之心儀祁漣,那麼左玉茹自然也是喜歡她的了。

特別是,當她發現祁漣若是能討得家裡人的歡心的時候,施金盞的臉色總不好看,她心裡就更是愉悅了。

當下她便熱情地拉過祁漣的手,從身後的丫鬟手上拿過一個鎏金盒子,打開裡面是一對質地細膩溫潤的白玉手鐲,「侄媳果然國色天香。那我這對手鐲便沒有送錯人了,你手生的白皙,帶這對鐲子一定好看。」

白氏的生意如今遍布大江南北,這一雙羊脂玉鐲子正是白氏的商隊途經西域之時帶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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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紈絝權臣家的小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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