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樣的人
謝安進了大門后，就回身看付小樓。
付小樓一臉無辜看他：「不去看兇案現場？」
謝安沉默片刻，提醒她：「公主帶路？」
完全不認識路的付小樓，抓過白頭髮老頭：「快給大理石少卿帶路。」
白頭髮老頭也聽話，矜矜業業在前頭帶路，就是時不時地，要說上一句：「公主她就是驕縱了點。」
「公主她就是名聲壞了點。」
「其實公主她真的天底下最好的人。」
付小樓在背後聽著，終於忍無可忍：「我有那麼糟糕？」
所有人都用微妙的表情看向付小樓，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只有白頭髮老頭一正言辭毫不猶豫：「公主一點不糟糕！」
付小樓聽見大理石少卿響亮的冷笑一聲：「是嗎？據說，淮安公主曾經因為貧民不肯讓路，便用鞭子抽打對方。對方還是個六十歲的老者。而且公主府上，據說還有十多位面首——」
聽見這話，付小樓本來以為會有人替自己辯解那麼一兩句。
可沒想到，所有人都沒吱聲，反而一個個摸鼻子的摸鼻子，看天空的看天空，都不接話茬子。
付小樓懂了。
她只好尷尬道：「那都是過去不懂事……現在我也認識到錯誤了！」
付小樓努力擺出自己已經知錯就改的嚴肅表情。
然而從謝安審視和懷疑的目光中，她明白了對方的心思。
她只好安慰自己：沒關係，清白最重要。
到了兇案現場，謝安盯著鎖死了的門，看了三秒鐘。
付小樓解釋：「我怕我離開后，有人破壞案發現場。畢竟，事關真相，必須小心。」
謝安看了付小樓一眼，而後伸手：「鑰匙。」
白頭髮老頭子立刻畢恭畢敬遞上去鑰匙，同時說了句：「您一定要還公主一個清白。」
他說得眼淚汪汪，以至於付小樓都有點兒驚訝和感動，於是寬慰他：「大理石少卿本事那麼強，又那麼嚴明，肯定能洞察真相還我清白的！您別擔心！」
謝安親自打開了房門，然後被裡頭濃重的味道熏得皺起眉頭。
雖然不是自己乾的，但好付小樓還是怪不好意思的挪開了目光：就很尷尬。
但為了查案，付小樓很快又振作起來，她小心翼翼走進去，在自己醒來時候的位置躺下，連動作都還原回去：「我當時醒來，就是這樣一幅情景，除了我自己走出去，沒讓別人進來過。」
看著付小樓走過去，毫不猶豫在屍體旁邊躺下，還凹了個造型的行為，謝安微微揚起了眉，並不吝嗇自己的誇獎：「很好。」
而後他也不動，只是站在門口，靜靜地打量這個案發現場。
付小樓也趁機看了看——靠人不如靠自己，如果自己能發現不對勁的地方，那就更好了。
不過，眼前的情況，付小樓卻越看越是心裡發涼：窗是從裡頭關上的，屋裡到處都是噴濺的血液，雖然門沒從裡頭鎖死，但門口那邊也沒有任何的腳印，手掌印，看上去，這就是個密室殺人。
一般來說，密室殺人要麼是裡頭的人動的手，要麼就是兇手從密道離開。
但這間屋子……會有密道嗎？
付小樓心裡給出了一個否定的答案。
但好在，地上還是有手掌印和腳印的。或許能辨認一下。
謝安就是在這個時候出聲的：「公主當時手裡握著劍？」
他的目光落在了血跡斑駁的劍上。
付小樓給與了肯定回答，並且伸出手掌給他看：「就是這隻手，握的劍。」
她如此配合，謝安與她四目相對，語氣都好了那麼一丟丟：「那，公主還讓我查什麼？」
「我沒殺人。」付小樓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並不是那麼肯定。
謝安揚起眉，表情十分耐人尋味：「是嗎？那為何公主心虛？」
付小樓被他戳破了心思，尷尬一瞬，卻還是理直氣壯：「我喝多了，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了。但是我肯定沒殺人。」
「不記得了，怎麼還知道自己沒殺人呢？」謝安慢條斯理反問。
付小樓啞口無言，最後只能硬著頭皮回答：「感覺。」
看著殺人現場亂糟糟的樣子，她簡直欲哭無淚，忍不住小聲吐槽：「為什麼偏偏是古代，要是在現代，驗一下指紋不就都知道了？」
說起這個，她又想起：剛才自己是握住這把劍的，驗指紋死得更快……
付小樓臉黑了。
謝安卻反而不再逼迫她承認殺人，轉頭看向了公主府其他人：「昨天夜裡，是誰服侍公主的？」
白頭髮老頭子上前來：「是老奴王福井，還有丫鬟桃寶。」
「那昨天夜裡發生了什麼？」謝安再問。
付小樓心裡默默吐槽兩人名字的同時，也伸長了耳朵聽。
昨天夜裡，王府井作為公主府里大總管，以及服侍淮安公主長大的老人，特地去寬慰了淮安公主。
因為就在昨天下午，淮安公主發現了一個事情，那就是她身邊的貼身丫鬟春景懷孕了。
最開始所有人都以為是春景私通護衛，做下了醜事。
淮安公主雖然氣惱，但也更多的是氣惱無論怎麼問春景，春景就是不肯說孩子父親是誰。
就在淮安公主大動肝火，為了嚇唬春景說出真相，而說要打春景板子的時候，駙馬白司遼匆匆趕來，並且承認了春景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當時，白司遼還怒斥了淮安公主：「你平日里豢養面首，與男子一同飲酒作樂，我都忍了。不許我納妾，我也忍了。不肯與我同房，我也忍了。如今我不過是要個丫鬟，留下我的血脈，難道公主也不肯？公主如此善妒又心狠手辣，未免太過了！春景是我的人，公主若要將她如何，便只能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聽了這話的淮安公主，當時就氣得差點昏過去，而白司遼則是帶著丫鬟春景揚長而去，回了自己的院子。
淮安公主緩過來之後，其實也沒鬧騰，但心情不好，就開始飲酒。
事情壞就壞在飲酒上。
這一飲酒，就不小心量多了。然後就更憤怒了，提著劍揚言要殺了那對狗男女。
這就叫，酒壯慫人膽。本來還顧慮呢，現在倒好……
聽完這些，付小樓徹底的懷疑：不會吧不會吧？難道我真的是那個殺人兇手嗎？那還玩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