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黑色的爪子

傅澤這邊既然答應了,金易萊馬上就聯繫麥基公爵，說他已經成功說服傅澤這個扶不起來的廢柴哥哥，準備接手家族的未來了。麥基公爵樂的直哼小曲兒。要說公爵最喜歡誰,還是喜歡金易萊,是個有責任心的心機兒子，能保護的了傻逼大哥,能逼的有力量又懶的不行的二哥出來理政,還能順便為自己永生永世的嬰兒水平自保。傅澤答應后,就不得不和麥基公爵開始執行公務，人也變得忙碌起來。羅納倒是想忙,各種抱怨不公平，跟着跑了幾天公館,結果發現自己是個廢物,他最討厭開會了。林卡這邊好不容易要來恢復記憶的秘訣,金易萊又消失了，原來，只要每天戴着葫蘆就可以了。傅澤：……等他登上高位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驅逐金易萊。林卡的記憶,會在睡夢中以夢的形式表現出來。傅澤開會還沒回來，林卡戴上葫蘆后，卻總是以前都困的厲害,他睡著了。破爛不堪的城，滿目瘡痍，林卡發現腳下都是垃圾。地上有一小塊變黑髮霉的水果核，林卡告訴自己不能吃了,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還是撿起來了。這東西黏糊糊的,林卡想吐。吃了一定會拉肚子的，說不定會死。然後林卡發現自己的手特別小，小的好像不到十歲的小孩子。他抬頭看向四周，黑漆漆的，月亮好像都是紅色的，這種環境好凄慘，周圍似乎還有狼叫。周邊冷颼颼的，林卡穿的很薄，凍的上半身都蜷縮在一起，瑟瑟發抖，他的鞋子，是腳上大拇指位置破了洞的布鞋，也許是鞋子小了，被他的腳趾撐壞了。林卡想，下個月他還能有合適的鞋子穿嗎？髒兮兮的地面有很多污水，沾染了他的鞋面，腳面也冷颼颼的。林卡很害怕，好多記憶正向他湧來。他現在，是個生活在獨立於十二區之外貧民窟里的小孩。他生下來后，就被拋棄了，在正常的世界裏，他和奶奶一起生活了很久，嘗過糖葫蘆的味道，吃過小巷子裏的臭豆腐，奶奶總是喜歡給他藏兩塊快要化了的糖。可後來，奶奶去世了，林卡一個人無依無靠。記憶中，有個鄰居說要送他去福利院，可是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人到底又把他送到哪裏去了，只覺得印象中，他看到了一個白髮蒼蒼的男人，說要收養他。那人長得並不老，甚至十分好看，但林卡總覺得對方的年紀很大了。那人給了他很多好吃的，問他願不願意做他的什麼預備役，還說他的血很香，等他長大了，肯定很好吃。林卡膽子小，被他嚇哭了。白頭髮的男人就有些懊惱的盯着他，「再吵，就把你的嘴巴縫起來。」林卡不敢說話了。他害怕這個男人。哪怕他吃的東西比以前好了，睡的卧室也豪華了，可他每天都想逃走。無論他怎麼跑，都跑不出這個男人的大房子。有一天，林卡也不知道自己跑進了哪裏，他跑了特別特別遠，一條長長窄窄的路，一刻都不敢停歇。最後，他甚至跑進一片荊棘林，腳底沾滿了血。那裏有紅色的月亮，沒有徹底的光亮，天總是灰濛濛的。他回頭一看，回來的那條路已經消失不見了，他回不去了。再後來，林卡已經忘了他餓了多久，再有記憶的時候，他就已經在這個叫做貧民窟的地方，撿垃圾了。林卡不一定每天都能撿到可以吃的食物，但他可以去十二區的城外，撿一些貴族用壞了的器皿，茶具，甚至是絲綢布料、二手衣服。只要能帶回去把這些東西給大哥，大哥就會給他們一些果腹的食物。這裏一共有十二個區，每個區內都是貴族，外面是被每個區單獨管轄的平民區。再外面，是無人管理的貧民窟，大哥們都是自己封的大哥稱呼，他們把貧民窟一分為十二，各自霸佔。自從在白頭髮的男人那裏跑丟之後，林卡就沒吃飽過，但也不至於餓死，他不後悔逃跑。可是這個世界，彷彿和原來的生活完全割裂了，這裏的食物少的可憐，也許，那些吸血鬼總是不需要吃太多食物。貧民窟里大部分都是覺醒者，他們是一群貧窮，沒有家世背景，又被父母拋棄的孩子，他們相依為命。貧民窟的覺醒者們，每到了十八歲，就會陸續消失。有人說，因為他們的渴血症犯了之後，就侵害了別人，一旦被發現，就會被抓起來，被四十二公約制裁。貧民窟的人很是卑賤，很多貴族甚至不願意把他們簽訂為血仆或者血奴，渴血症一旦發作，總有一天他們會消失的。被禁錮在十二區周邊，沒有那麼多人類供渴血症發作的覺醒者吸食，可他們如果敢攻擊貴族或者平民，必死無疑。沒有人為他們的卑賤傅澤。這些吸血鬼不怎麼吃東西，但是偶爾會吃些水果，林卡經常可以在十二區城牆外撿到一些水果核。林卡剛入夢就撿到了，可他好像吃不下去。這東西發霉了。林卡在垃圾堆里用小木棍兒到處挑挑揀揀，一無所獲，直到他看到垃圾堆里有個小葫蘆，像是新長出來的小東西。花生殼那麼大的葫蘆，真可愛。竟然在這種地方能見到小葫蘆，好像又回到了原來的世界，奶奶那串回家的鑰匙上就掛了一個小葫蘆。林卡把那小東西裝進自己口袋裏，特別喜歡，很是寶貝。他有點想吃糖葫蘆了。這裏不可能有糖葫蘆的。回到住處，林卡聽到大哥在罵人。大哥好像快要十八歲了，好多小夥伴都告訴林卡，以後一定要離大哥遠一點，說大哥快要瘋了。可大哥是第一個在這裏給他食物的人，林卡總是對他更為依賴的。可林卡一進門，就發現大哥變了，他的眼睛猩紅，他的獠牙那麼長，有那麼長……比他撿的葫蘆還要長。大哥的獠牙扎進那個瘦弱的小夥伴的脖頸間，那個告訴自己一定要遠離大哥的小夥伴掙扎著要離開，卻慢慢停止了呼吸。林卡的恐懼在一瞬間，像是密密麻麻的針尖扎在他渾身各處，他的腳甚至動不了。大哥說，該你了。像是那個白頭髮的男人一樣可怕。林卡跌跌撞撞的跑出去，離那片貧民窟越來越遠，他遠離第十區，甚至跑到了第十二區的外面。外人都說第十二區是個不能靠近的地方，雖然這裏的城牆外面，總是有很多吃的，比其他區域都富裕很多。都說是第十二區有了新的主人，尊敬的麥基公爵，他的二兒子，年紀輕輕就被封為澤維爾伯爵，擁有了屬於自己的領地，為了慶祝他成為第十二區的新任領主，第十二區舉辦了很久的宴會。第十二區歌舞昇平，大擺宴席，各種貴婦太太小姐們，每天都要換新的手絹和面紗，她們頻繁的來參加舞會。每天用的酒杯和盤子，都是不同的。那都是……從林卡原來待過的世界裏運過來的，可那對於這個世界來說，無比珍貴。對於林卡來說，也很珍貴。從大哥那裏跑出來的這些天，林卡撿了一個葫蘆，又撿了一個缺了口的青花瓷樣式的碗，都小心寶貴的揣在懷裏。只是，他沒有撿到吃的。林卡覺得自己更像個要飯的了。不對，他已經要飯很久了。十二區這麼富裕，有那麼多破碗爛盤子，卻沒有人在這邊撿垃圾，要是有人發現這裏，很快就能用這些戰利品去換好些吃的。覺醒者沒覺醒前，都是要吃飯的……可是，怎麼沒有人呢？林卡終於看到了一個同樣髒兮兮的小子。那小子看到林卡站在第十二區的圍牆外面，嚇得連忙沖他揮手說，「快跑，快跑！那個怪獸又出來了！」林卡不解，指了指地上好多髒了的絲巾，「這些洗一洗，可以轉手換好多吃的，你知道第十二區的那種……大哥哪裏有嗎？我們可以一起去找他換。」那個男孩不知道看到林卡身後的什麼，恐懼的不得了，「這裏……這裏是那個人的斗獸場，十二區的領主是個瘋子！」林卡回頭看着這面高高的圍牆，似乎看到了這面牆上滿是斑駁的血跡。那男孩跑的時候還在回頭朝林卡招手，「快走吧，我聽到怪物的叫聲了……這裏沒有動物可以給它吃的話，那傅澤養的怪物就會把周圍路過的人吃掉……不然你以為為什麼這裏會沒人撿東西！」男孩跑遠了。他的懷中鼓鼓囊囊的，林卡知道，他也藏了不少好東西。這圍牆那麼高，又怎麼可能會有怪物出來吃人呢？再怪物，能有突然長了獠牙，突然吸血把人吸死的大哥嚇人嗎。林卡決定多撿些東西，好送去那些二手加工廠，換些食物來。再不吃點什麼東西，他怕是真的要餓死了。林卡在這裏不停地挑挑揀揀，順着圍牆越走越遠，直到走進圍牆裏的一片樹林，樹林裏面的圍牆，有一扇鐵門隱藏在灌木叢中，門口上著厚重的鎖，鎖鏈銹跡斑斑。林卡透過那扇鐵質的柵欄門往裏看，發現裏面是一片巨大的，空空的泥灰地。很是凄涼，空曠。好像什麼都沒有。地上確實是有血……林卡後退一步，沒想到小葫蘆從口袋裏掉出來，正好掉在鐵門正下方，他連忙伸手去撿那個小葫蘆。小葫蘆才剛剛被他抓在手心，一隻黑色的、巨大的、毛茸茸的帶着尖銳利爪的爪子，壓着他的手背，把他的手按回地上。*作者有話要說：怪物：你和葫蘆，我必須吃一個林卡：你吃這個破碗行不行？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