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050章

第50章 第050章

祁深的聲音沙啞且晦澀。池年只感覺自己的呼吸都不自覺地放輕了,心跳逐漸加快。許久,她才眨巴了下眼睛,清了清因為緊繃而微酸的喉嚨:「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好好的創思總裁,說要來給她當模特?還是半裸的那種?祁深迎著她閃爍的目光,翻湧的情緒徐徐平靜,許久他淡淡地開口:「是你不知道,池年。」他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池年怔了怔,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所以,還找不找?」祁深的喉結微微動了動,低頭看著她白凈的臉頰,目光定在她圓溜溜的漆黑眸子上,「段聞白吧?我比他高,你也說過喜歡我的好看,離你更近,你不需要任何多餘的花費,拍攝場地隨便你挑,還有……」說到這裡,祁深的聲音微沉,眼神動了動:「你也看過摸過我的……身材」他頓了下才繼續,「沒有任何不滿意不是嗎?」池年的耳根一熱,震驚地睜大眼睛反駁:「我什麼時候看過摸過……」尾音逐漸消失,池年的神情逐漸心虛。好像……祁深生病的時候,她的確借著擦酒精的機會,摸了幾下他的腹肌,但看見的、摸到的也只限那幾塊腹肌而已。祁深目光深邃地看著她:「想起來了?」池年避開他的眼神,輕哼了一聲,含糊道:「那時你生病了,我幫你降溫而已。」祁深沉默著盯了她好一會兒,朝她走了兩步。池年如同受驚的兔子,張大眼睛瞪著他,甚至還後退了兩步:「你做什麼?」祁深的腳步一頓,看著她,停在原地,許久才平靜地開口:「面試。」「面什麼……」池年疑惑,隨後猛地反應過來,臉頰一熱,「誰,誰要給你面試啊,我又沒答應你!」祁深皺眉,卻在看著她因為剛剛的動作,臉畔的一縷頭髮垂到唇角時,無奈地垂眸,而後伸手,替她將那縷頭髮攏到耳後,指尖觸碰到她溫軟的臉頰,頓了頓,極快地恢復如常。池年的身體僵滯。祁深的指尖帶著絲涼意,從臉頰上徐徐拂過,彷彿有細小的電流經過。時間有短暫的死寂。樓上的電梯隱隱傳來「叮」的一聲響,池年才飛快地回神,避開他的手。祁深看了看自己停在半空的手,漫不經心地收了回來,抿了抿唇道:「池年,你可以不答應我。」說到這裡,他的語氣啞了啞:「但不要選段聞白。」因為,他是她的相親對象,他怕她真的準備和他發展下去。池年的呼吸微輕,而後悶悶地瞪了他一眼:「不用你管。」這一次再沒停留,轉身推開公寓門直接走了進去,「砰」的一聲將門關上。回到公寓,池年甩了鞋倒在沙發上,用力捶了下抱枕才悶悶地靠了上去。祁深真的有病。什麼腹肌、好看……膚淺!可是……池年頓了下,即便已經過去兩年多,可是那時祁深白皙且完美的八塊腹肌還是格外清晰地印在她的腦海,揮之不去。池年用力晃了晃腦子,將抱枕扣在腦袋上。不能再想了。不知多久,門被人敲了兩下。池年猛地抬起頭,眨了眨眼睛看著門口。「池小姐嗎?」門外陌生的聲音響起。池年微微放下心來,起身打開房門。穿著星級餐廳工作服的人站在門口,手裡提著一個包裝精緻的紙袋:「池小姐,祝您用餐愉快。」說完,將紙袋遞給她轉身離開了。池年愣了下,剛要說自己沒有點外賣,那人卻已經不見了人影。她不解地將紙袋拿回房中,放在茶几上,與此同時,手機來了一條簡訊。祁渣渣:【晚餐。】池年盯著那條簡訊,隨後才想起自己微信已經把他拉黑了,抿了抿唇,她起身走向廚房的冰箱。她才不需要他的晚餐!可剛打開冰箱門,祁深的簡訊又來了:【你冰箱里沒什麼東西了。】

池年看著空蕩蕩的冰箱,愣了愣。下秒想起他之前在廚房做飯的場景,扁扁嘴,不甘心地用力跺了跺腳。樓下,祁深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著翻看著膝蓋上的文件,聽著樓上隱約傳來的動靜,勉強勾了下唇角。下秒卻又想到剛剛的事情,眸光微沉,許久自嘲一笑。是真的束手無策到病急亂投醫了。……接下去幾天,段聞白一直在忙,池年也沒再繼續人像攝影的練習。和線條報備后,她開始拿著相機練習靜物攝影,或是走出門拍攝城市風光。之前給梁菲拍的創思手機宣傳照也在這幾天的時間成功上線,並登上了電子科技類一線雜誌的封面。因為這次喻澤精湛而大膽的拍攝,梁菲這組作品上了一整天的熱搜。這天,池年隨意選了趟地鐵路線出門準備拍攝城市風光,林涵發來了一組樣片。池年點擊查看,隨後驚喜地張大眼睛。樣片上,自己拍攝的那組關於故事主題的其中一幅作品登上了雜誌封三的位子,並配上了她當初提出的「每一個故事值得被發現」的主題概念。雖然並不是很顯眼的位子,但已經是對她的極大肯定,尤其右下角「攝影師:池年」幾個字,讓她第一次有了真實的感覺。她是真的,在從事著自己喜歡的事業。在完成著自己年少時的夢。林涵很快又發來了消息:【對了,喻澤回來了,剛巧團隊晚上慶功,維蘭餐廳頂層。】而後又發了一張「等你」的表情包。池年笑眯眯地回了個「好」。從地鐵下來,池年腳步輕快地背著相機走出地鐵站,隨後才發現自己來的地方,竟然是四年前創思大樓所在的那個老弄堂。如今已經是秋天了,雲城倒還殘留著幾縷熱意。弄堂還是老樣子,不論是那棵老槐樹,還是老槐樹下下棋的老人,不遠處的老式理髮店和書社絲毫沒變,遠方創思的老大樓安靜地矗立在那裡。池年安靜地走上前去,上次和喻澤一起來的,是為了創思的發布會,這一次的心境卻截然不同,只是為了自己。池年笑了笑,不由拿起相機,對著長長的弄堂拍了一張照片。只是沒等拍幾張,身後傳來小車咯吱咯吱的聲音,池年轉過頭,便看見一個衣著整潔的老奶奶騎著一輛紅色小車,車上放著乾淨的保溫桶,桶身上寫著「酸梅汁」三個字。池年認出是弄堂中開店鋪的老人,見老人有些吃力,忙上前幫忙推了一把。老人起初被驚了一跳,隨後才反應過來,笑著說:「謝謝你啊,孩子。」池年忙搖搖頭。等到將老人推到店鋪前,池年轉身就要離開,老人卻已經接了一杯酸梅汁遞給她,杯壁上沁出了些水珠,看起來就很可口。池年擺擺手,剛要回絕:「不用……」老人卻打斷了她,驚喜地看著她身前掛著的相機:「孩子,你是拍照的?」池年不解,老老實實地點點頭。老人趁機將酸梅汁塞到她手中,抬頭看著她笑著問道:「拍照多少錢啊?」「啊?」池年一愣,「您要拍照?」老人不好意思地笑笑:「之前一直想拍,一直沒拍成,」說到這裡,她看了眼池年,「可以拍嗎?」池年:「您要拍什麼?」老人笑:「我年齡也大了,想趁著臉色還能看,拍一張遺照。」池年怔愣,直到老人喚她才反應過來,看著老人又問了一遍「可以拍嗎」,心裡莫名的有些酸,卻還是笑著用力地點點頭:「當然可以,而且不收錢。」老人驚喜地看著她,甚至特地回到房間換了一身新衣服,有些拘謹地坐在座位上,看著鏡頭。這是不需要太多技術含量的人像拍攝,池年卻格外鄭重地按下快門。拍好后,池年告訴老人:「等把照片洗印出來,會給您送過來。」老人笑眯眯地連連點頭,臉上的皺紋都像是綻放開來。從弄堂離開,池年的心情不免有些低落。她知道攝影師要面臨很多揪心的時候,可今天是她第一次,直面尋常生活里的一件沉甸甸的小事。可想到老人剛剛的笑容,池年眨了眨眼睛,輕吐出一口氣,也笑了起來。最起碼,完成了老人的一樁小心愿。池年又拍了一下午,看了看時間,想到今晚還有慶功宴,便收了相機準備趕往維蘭餐廳。也是在這是口袋裡的手機響起,池年看了眼屏幕,是林涵,只當是她催自己快點過去。「林涵,我現在就……。」

林涵的聲音打斷了她,帶著絲絲激動:「池年,看熱搜。」「啊?」池年疑惑,「是梁影后的那組照片又上熱搜了嗎?」「算是吧,」林涵笑了一聲,「不過給你打電話是因為,喻澤上熱搜了,咳咳,和你有關。」「我?」池年詫異。「自己去看吧。」掛斷電話,池年幾乎立刻打開微博,看著熱搜第二就是「梁菲超強表現力」,而後面緊跟著「喻澤cp感」的熱搜。池年狐疑地點進去,隨後滿眼震驚地看著熱門上的照片。照片上,不知道是誰在攝影棚偷拍的照片,一束燈光下,喻澤側背著鏡頭,正微微俯身湊到她眼前在說著什麼。池年仔細地想了想,那天喻澤正在和她說,要她負責拍攝故事主題的片子。而這個熱搜,起初是因為鮮少上鏡的國際攝影師喻澤,第一次被曝光全身照,雖然只是背面。隨後有網友發現了這張照片奇妙的氛圍感,「喻澤cp感」的熱搜也緩緩爬了上來。底下的評論更是從「卧槽喻澤很少露面,原來真人這麼帥」,變成了「怎麼回事,這對的cp感我嗑到了。」「聽說那個女生是喻澤工作室的實習攝影師。」「難道是辦公室戀情?」「業界大神x元氣實習生……」池年哭笑不得地看著那些評論,退出微博,想了想直接給喻澤去了個電話。鈴聲響了好一會兒才被接聽,喻澤的聲音聽起來很是隨意:「喂?」池年抿了抿唇,生怕被誤解,忙解釋道:「熱搜上的照片,不是我拍的。」喻澤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查看是什麼照片,隨後懶洋洋地笑了一聲:「拍的還真有點感覺。」池年:「……喻澤,我真的不知道是誰拍的這張照片。」「我相信,」喻澤笑了笑,「看角度就知道不是你拍的。」池年鬆了一口氣:「那這個熱搜……」喻澤沉思片刻:「放心,用不了多久大家的熱情就會散了。」池年想到之前創思公關部門處理相關事情時,不過一兩天大眾就消散的熱情,也逐漸放下心來。另一邊。喻澤掛斷電話,拿著手機抵著桌面,想了想撥通了程諾的手機。鈴聲在門外響起,很快辦公室門被人推開,程諾站在門口對他晃了晃手機:「有事?」喻澤睨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熱搜上的照片,看角度是在顯示器旁邊拍的。」程諾:「所以?」喻澤挑了下眉梢:「我沒記錯的話,你當時應該在顯示器旁邊吧?」「這都瞞不過你,」程諾無奈地靠著他的辦公桌,「前幾天你讓我找的模特資料,是給池年找的吧?喻澤看著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否認。「結果知道人家另有人選,你就出去找靈感去了,」程諾笑了笑,「看熱搜那張照片什麼感覺?」喻澤微微皺了皺眉,許久站起身,隨意道:「以後別自作主張了。」「做不出來因為靈感接近小姑娘這種事。」說完看了眼腕錶,快到慶功宴的時間了,起身就要離開。程諾看著他的背影:「真的只是因為靈感?」喻澤背影一頓,隨後回頭懶洋洋地笑:「不然呢?」……創思。祁深接受完科技雜誌的專訪便直接回了辦公室,坐在椅子上,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許久,他直起身,手碰了下滑鼠,電腦屏幕亮了起來。屏幕上依舊是他之前離開時打開的郵件,是池年拍的那幾張作品。別具一格的風格,將梁菲臉上的故事感宣洩得淋漓盡致。一直以來,是他束縛了她。如今的她,才是真正的在熱愛著的模樣。祁深頓了下,拿出手機,習慣地打開相冊,翻出那張曾經在攝影棚抓拍到的她專註拍攝的照片。在她的眼裡,千千萬萬皆是風景。可那時的她,自己就是風景。

敲門聲響起,祁深順勢將手機息屏。陳揚來送專訪的文字稿件,彙報完欲言又止地看著祁總。他總覺得,祁總之前對池小姐的縱容也好,現在搬到池小姐的樓下,是因為想追池小姐,可祁總從沒明說過,他也不好隨便猜測。最終是祁深察覺到他糾結的表情:「還有事?」陳揚搖頭,想了想又點點頭,小心地提醒:「祁總,您看今天熱搜了?」祁深抬眸輕描淡寫地看著他,一副「有話快說」的模樣。陳揚忙說:「只是,今天的熱搜和池小姐有關。」說完乾笑兩聲,迅速轉身,離開。祁深皺了皺眉,心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想了想打開手機,看見熱搜上「喻澤」的名字,遲疑了幾秒鐘點了進去。一張照片。——一束傾斜的光照在喻澤的背影上,他俯身湊到身前的女孩面前說著什麼,女孩的眼神亮晶晶的,熠熠奪目。祁深眯了眯眼睛,緊盯著底下的「辦公室戀情」幾個字。他怎麼看不出什麼所謂cp感?還辦公室戀情?別說沒這回事,即便真有,那也是他和池年。祁深只感覺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許久捏了捏眉心,給陳揚去了通電話:「讓公關部加個班。」陳揚立刻反應過來:「好。」掛斷電話,祁深仍覺得心中煩躁得厲害,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面,最終沒忍住給池年去了通電話。鈴聲響了很久,始終無人接聽。祁深的眉頭皺得更緊,繼續撥打。這一次電話通了,卻是一個陌生的女聲:「抱歉,手機的主人去洗手間了。」祁深淡淡地應了一聲,聽見對方的背景音有些嘈雜,又問:「你們在哪兒?」對方很快報了地址,祁深道謝后掛斷電話,摩挲著手機,幾分鐘後起身走出門去。池年今晚參加慶功宴的時候,還在因為熱搜的事情憂心忡忡,原本打算當面對喻澤道謝和表達歉意。沒想到到達餐廳后才被告知,喻澤臨時有事,沒有出席。反倒是熱搜,前一秒還在熱三的位子上掛著,刷新了一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池年只當喻澤不喜歡被人公開照片,便讓人撤了熱搜,當下心裡徹底輕鬆下來。團隊的人很友善,對於她的作品上了封三一事都很是高興,接連舉杯祝賀。池年也不好意思回絕,所幸燒酒兌雪碧並不難喝,甜爽得像極了可口的飲料,她不知不覺便喝了四五杯。察覺到自己的意識有些游移的時候,池年便乖乖地放下了酒杯,去洗手間洗了洗臉,冰涼的水接觸到滾燙的臉頰,人也清醒了幾分。再回到包廂,池年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暈暈乎乎地坐在角落。剛坐下林涵便湊了過來:「池年。」池年的腦子依舊有些遲鈍,停頓了兩秒鐘才轉過頭:「啊?」「祁渣渣是誰啊?」「祁渣渣?」池年捧著白開水,仔細地想了想,喝了一口水,隨後睜大眼睛撇撇嘴,「一個渣渣!」林涵:「……」「怎麼了?」池年撐起理智,繼續追問。林涵笑:「剛剛這人來過一通電話,我說你去洗手間了,他又問你在哪……」問她在哪兒?池年眨了眨眼睛,終於反應過來她的意思:「你沒告訴他吧?」林涵想到剛剛電話里聽到的熟悉且磁性的聲音,低咳一聲:「我也有點醉了,就……」話沒說完,包廂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慶功宴上的一眾人有片刻的安靜,紛紛看向門口。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那裡,身姿頎長,眉眼冷靜,透著一股高高在上的驕矜。包廂內沉寂了足有十秒鐘,最終一人打破了沉默:「祁總?」其餘眾人反應過來,滿眼震驚。創思的祁總也來參加慶功宴?祁深環視一圈四周,目光最終落在角落裡正捧著一杯水、臉頰通紅的池年身上,目光微微變了下,隨後對眾人從容頷首:「我來找人。」說著,走到池年面前。池年只感覺面前有黑影擋在自己面前,下意識地抬頭看去,而後怔了兩秒鐘,茫然地看了眼林涵,又看向祁深:「你怎麼在這裡?」祁深看著她亮得異常的雙眼,明顯喝了酒的模樣,沉默了下,淡淡地說:「沒拿鑰匙,進不去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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