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0章 勾欄,偶遇一有趣書生

0020章 勾欄,偶遇一有趣書生

午後,褚祥來訪。

帶來了兩塊玉璧,一圓一方。

方形的,被鑲嵌在了梨花木輪椅的椅背上。

圓形的,則是被裝入了輪椅右邊扶手的一個凹槽中。

褚祥告訴李不器,「玉璧中刻錄有法陣。右手邊的圓形玉璧是觸發陣法。椅背部的方形玉璧是響應陣法。

你只需要動動手指,便能控制輪椅的行進方向。」

李不器點頭表示明白,心說:低配版的觸屏罷了。

但是,他也知道,刻錄陣法這事很麻煩,怕是請了泰一書院的書生幫忙,幽家對他也算是盡心了。

又是一天過去,幽瑾安依然沒有出現,褚祥卻是又給李不器送來了洗髓丹和鍛體液。

尋常的武修,只需要鍛體一次,便能成就污垢之體。

但李不器不是為了成就無垢,而是為了祛毒。

一次沒祛除乾淨,便只能是一次又一次的來,直到徹底乾淨了。

晚飯後,劉仞一邊給李不器燒水,一邊說道:「你這樣搞,等毒素祛除乾淨了,你的身體怕是都要透明了。」

確實,經歷一次鍛體而成就的無垢之體,皮膚就已經十分的白皙滑嫩。

以至於很多男性武修,為了彰顯自己的陽剛之氣,會在鍛體成功后,特意去晒黑。

雖然鍛體五六次之後的無垢,與鍛體一次的無垢,沒有本質的區別,但只怕會越來越白嫩。

一切準備好后,李不器握著靜心暖玉坐在浴桶里,擺擺手示意劉仞可以走了。

劉仞注意到了靜心暖玉的變化,一瞬間便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說道:「幸好沒有當掉去喝花酒!」

他覺得李不器會對喝花酒比較感興趣,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便繼續說道:

「這聖都勾欄里的清倌人,可是比咱們丹鶴城脂粉巷中的那些姑娘,好看太多了,也很會陪人聊天!等你好了,咱們一起去。畢竟,那也算是風景。」

其實,李不器對這些根本沒興趣。上輩子,他做的最多的,就是愛做的事情。

不過李不器知道,劉仞並不是真的要帶他去喝花酒,而是在給他打氣,便點點頭說道:「謝謝。」

劉仞走了,這一次輕車熟路,沒有請侍衛帶路,就離開了幽府。

李不器也開始了第二次鍛體祛毒。

…………

依然是那家勾欄。

依然是那位模樣清秀的清倌人。

酒錢也依然是從小蟊賊處借來的。

劉仞覺得自己好像成了一個劫富濟貧的大俠。

清倌人見劉仞神情黯然,也不與她說話,便詢問道:「劉公子是有什麼心思嗎?」

劉仞道:「過了今夜,我可能會失去一個朋友,我的朋友不多,他是最有意思的一個。」

之所以如此說,是因為劉仞認為,李不器能挺過去一次,不代表他能挺過去兩次。

一次又一次的經歷那種極度的痛苦,再堅定的意志也會磨損,直至毀滅。

清倌人道:「凡是都應該往好了想。」

劉仞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便喝了一盞酒。

就在清倌人給他斟酒之際,一道高聲吟詩的聲音,穿透了勾欄里那委婉的絲竹之聲,傳到了二樓。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劉仞眼神一凝,起身行到二樓的圍欄處,向著一樓聲音的來處看去。

是幾位衣著華貴的年輕書生,在數位美人的作陪下,正在吟詩作對,好不風雅。

吟出這首《行路難》的年輕書生,似乎心情很是激動。

只見他一手持摺扇,一手端著酒盞,站在那處,俯視著友人們,說道:

「這樣的詩句,這樣的志氣,我姚玉朗再讀八輩子書,也是遠遠不及啊!」

姚玉朗的友人中,立刻有人道:「玉朗兄自謙了!」

「玉朗老弟你的才華,我等也是有目共睹的,無需如此。」

姚玉朗不知是真的喝多了,還是肺腑之言,當即說道:

「你們都錯了,我聽聞這詩的作者是個北地秀才,如果讓我找到他,我願意做他的書童,給他牽馬墜蹬!」

「這確實是好詩詞,但玉朗老弟,何至於此呢?」

姚玉朗道:「因為我覺得這人定能成就大事,我跟著他,便可以實現心中抱負!」

劉仞聽了這話,心說:這書生有點意思,眼光很好。

就是性情有些狂放不羈,以李不器那種怕麻煩的性子,應該不會喜歡。

而且,書童貌似也不需要牽馬墜蹬,一般都是研墨鋪紙吧?

劉仞之所以會認為李不器是個怕麻煩的人,是因為他從來沒聽過李不器說廢話。

便在這時,一道冷哼聲,響了起來,「你沒機會了,他死了。」

劉仞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但一時間卻也想不起來是誰。

然後,他便看見一個人,從他視線的死角里走出,對著姚玉朗,說道:

「這位朋友,大家都是書生,就因為一首詩,你便生出了牽馬墜蹬的諂媚心思,是不是有些太過輕浮,丟了書生風骨?」

姚玉朗沒有在意他的譏諷之語,說道:「你認識他?」

何萬書說道:「談不上認識,一面之緣罷了。但我要告訴你,那人其實是個很粗劣的人,這詩大概率都是他抄來的,不值得你如此欽佩!」

李不器遇刺,牽連了幽瑾安,然後被打落雲梭舟這事,是高層級的大人物暗鬥的結果。

所以李不器、幽瑾安、劉仞三人沒死。並且已經在幽州軍的護送下抵達了聖都這事,自然是秘而不宣。

這是大人物們,在長久的暗鬥中,形成的一種默契。

當晚那艘雲梭舟上的貴公子和大小姐們,比李不器三人,早到聖都幾天。

起初,他們皆是人人自危,因為他們怕幽家問責。

以幽家的權勢,幽瑾安死了,即便是將余怒發泄在他們身上,他們也是吃不消的。

尤其是何萬書,更怕的要死。

但數天過去了,一切都是風平浪靜。他們便覺得應該是沒事了。

想著:幽家雖然勢大,但頭上畢竟還壓著一個大乾皇族。

而且幽瑾安的死,究其原因是因為那世襲的國公爵位,幽家內部出了矛盾,與外人何干?

至於為何有人要殺李不器,對那些人來說,真的不重要。

因為李不器不重要。

說破大天,也就是個有點詩才的窮秀才罷了。

姚玉朗雙眼微眯,死盯著何萬書,說道:「你他媽是個什麼東西?敢在這裡大放厥詞?

你既然說那詩是抄的,你也去抄一首來,不用比那首好,只要是旗鼓相當,我姚玉朗便服你!」

何萬書是自覺沒事了后,與幾位友人來此喝酒玩樂,此時酒意正濃。

慍怒之下,便將李不器當晚在詩會之上的所作所為,一五一十的說了。

但他卻是省略了關於幽瑾安的部分,只說是一位貴人。

最後,何萬書說道:「一個能在詩會之上,說自己擅長殺人的傢伙,不是粗劣是什麼?

諸位仁兄,不會真的以為那詩是他所作吧?」

勾欄的二樓之上,那位清倌人端著兩盞酒,站在劉仞身邊。

她說道:「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確實是好詩。」

劉仞道:「這詩,就是我的那位,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今晚的朋友所寫。」

這時,何萬書繼續道:「那人連考了四年的秀才,卻一次都不敢去考舉人。

諸位想想是為什麼?除了胸中無才,還有別的解釋嗎?我說那詩是他抄的,難道不合理嗎?」

應著何萬書的話音,場間很是安靜。

就連姚玉朗也是沉默了,彷彿陷入了某種自我矛盾之中。

便在這時,劉仞用手指蘸了一滴酒,然後彈向了何萬書。

啪的一聲!

那滴酒液,如一顆鋒利的石子般,打在了何萬書的臉上。

何萬書當即痛呼一聲,臉也是頓時腫了起來!

「哪個賊人?竟敢偷襲我……」

叫罵之中,何萬書看到了飄然而落的劉仞。

劉仞落在他面前,只是平靜的看著他,什麼都沒說。

何萬書認出了劉仞,滿眼的驚恐。

劉仞還活著,而且活得很好,那便說明了很多事情。

片刻后,劉仞說道:「詩,不是抄的,他還活著,小丫頭也還活著。」

何萬書更驚恐了,已經顫抖了起來。

連帶著與他一同來玩樂的幾位朋友,都是嚇得低下了頭,大氣都不敢出。

那晚,他們都在那艘雲梭舟上。

這其實不是因為劉仞有多可怕,而是因為幽家太可怕。

「滾。」

應著劉仞的話音,何萬書一群人,連滾帶爬地跑了。

甚至來不及結賬,還被勾欄的媽媽,追出去要錢。

姚玉朗看著劉仞,問道:「你是那位的朋友?」

劉仞本想要告訴他一些關於李不器的信息,話已經到了嘴邊,卻是沒說出口。

因為劉仞發現,這個叫姚玉朗的書生,是個靈修者。

他手中的那柄摺扇,應該就是本命法寶,其上縈繞著極純正的道法氣息。

劉仞覺得這事,很可能不是書生酒後狂言那麼簡單。

所以,他便什麼都沒說,轉身回了勾欄二樓,繼續跟那位清倌人對坐飲酒,談天說地。

…………

清晨,劉仞回到了幽府里的那座小院。

李不器還活著,只是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

劉仞將昨晚在勾欄發生的事情,給他講了一遍。

李不器顯得興緻缺缺。

誠然,他是真的不在意那些事情。

換成誰,成天忍受著極度的痛苦,掙扎在生死邊緣,應該也都不會在意所謂的名聲。

至於有人在刻意宣揚那首詩詞,為他揚名,可能是幽家安排的,也可能是別人。

並不是特別的重要。

但他的反應,卻是讓劉仞覺得,他是真的大度,志向高遠,心懷天下。

雖然,劉仞也不知道這天下,到底有多大。

李不器說道:「下次再出去,換一家勾欄。」

「為什麼?」

「多去幾家,你就不會想著攢錢給那個清倌人贖身了。」

李不器繼續道:「還有半月就是立冬了,我要抓緊了。」

立冬日,是每年泰一書院的招考日期。

他需要在立冬前,解決身體的問題,因為泰一書院招考的最後一項是登山。

所謂:書山有路勤為徑。

坐著輪椅,即便是鑲嵌有玄奧陣法高級輪椅,也是登不了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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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天神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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