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蛇

又過了幾天，孟傳樂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他不再去糾結是自己進入了另一個宇宙，還是鍾秀秀來自另一個宇宙。是人也罷，是蝴蝶也罷，權當自己做了個夢。

量子力學顯得有些枯燥。

了解結論不難，但要弄明白結論的來由是件十分燒腦的事，要經過大量的數學和物理定律推演。

孟傳樂的數理基礎不錯，但要深入研究量子力學還差的遠。

他每天早出晚歸，沒課就呆在學校的資料室里。

這麼做還有另一個目的：盡量避免與201那幾位女生相遇。

那個圓滾滾的虞苑芬一直在懷疑自己耍小聰明；蘇美爾神話傳說的書引起高婷玉改變了想法；而楊芷環更是認定是精心設計的一場演出。與她們的目光相遇，孟傳樂感到極不自在。

人與人就是這樣，不認識時怎麼也碰不到；認識後天天都在眼前晃。

與她們打招呼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

我躲著還不行嗎？

可是，孟傳樂還是躲不掉，這天還是碰上了虞苑芬。

「不去釣魚嗎？」她似笑非笑攔住了他。

孟傳樂不得已停下腳步：「沒空。」

「我看你不是老釣翁。釣魚要有耐心。你再等一等，高婷玉那條美人魚就上鉤啦！呵呵！」

「無聊。」

「我無聊，你有聊！找人、借書，你一串表演。說你是釣魚翁，還不如說你是演員更恰當。要不是我點破，你一定得手啦。」

孟傳樂無意與她爭辯：「就你聰明！」

「那當然。你那點小伎倆，想騙我可辦不到。」

「你別沒完沒了！」

虞苑芬揚起脖子，「咋的？要騙人還怕別人說嗎？我就要戳穿你的惡行。」

「你還不值得我騙！」

「本姑娘才貌雙全，想騙你也騙不了。」

孟傳樂心裡頓時產生了一個念頭：你這妞子，看我怎麼開刷你！「真的？」

「不信你可以試試。」

..

別看孟傳樂臉長著娃娃臉，鬼點子可不少。

王清善不是要我幫介紹個女生嗎？我把你倆搞在一塊，看你們怎麼著？

經過一番琢磨后，孟傳樂設計出了一套方案。

回家后，他對王清善說：「大個，那天和我混堆的那幾個女生，就住在前面幾棟。其中一位名叫虞苑芬的，我估摸著你會喜歡。」

王清善滿臉推笑地靠近過來，「那你幫我介紹認識她。」

「她喜歡浪漫，通過我介紹認識只怕她會不理睬你。製造個不期而遇，英雄救美什麼的，她一定上鉤。」

王清善打了個響指，「這可是個好主意。可怎麼英雄救美呢……你扮劫匪，我去見義勇為。」

「你想的美！扮劫匪弄不好要吃官司的。為你交個女朋友，讓我承擔法律風險，虧你也想得出來。」

「……你說怎麼著？還不如你直接介紹來得簡單。對得上，交往；對不上，拉倒！」

「瘦子說你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你還不服氣。」

王清善催促道：「你有辦法你快說！」

「你不是有條玩具蛇嗎？把它放在她必經的路上，不是有戲了嘛。」

王清善興奮得跳起來。「好，好！」

「放蛇的事我可以幫你做，再在地上塗上一碗豬油……不過你要幫我輪值一周。」

「你也覺得我四肢發達是不是？這麼簡單的事，頂一周的輪值，我自己去放！」

「你莫總撿好的。若她知道是你放的，那還有戲啊？我和她有過節，是我放的，她即使識破了，你也還是英雄。全都為你好，明白啦？」

「這還說得過去。不過我得先細細看她的長相。若是個醜八怪，換她救我我也不願。」

孟傳樂繪聲繪色：「圓墩墩的，像個土貨，眉目鼻子嘴巴都長到好處，是你最喜歡的類型。找個機會，讓你過目。不過，她精靈得很，若她看到我倆在一塊，肯定沒戲。她老懷疑我是用手段去釣她同學，所以必須小心。」

王清善越發興奮：「我喜歡頭腦靈的。」

「嘿嘿！所以我才推薦給你嘛。」

..

虞苑芬走到十三棟的岔道口。這條路她太熟悉了，根本就不去看路，眼睛都往遠處看。

「蛇，快躲開！」

她不由低頭看：一隻腳下挨著一條比拇指還粗的黑乎乎的蛇。

「啊！」她尖叫起來。

虞苑芬本能地抬起那隻腳。

可另一隻又高又尖的鞋跟，支持不了她傾斜的身體。「叭！」她重重地摔在地上。

後面的王清善迅速跑過來，迅速把蛇抓到手裡，然後用力一拋。

蛇被拋到老遠的草叢中。

「你沒被咬吧？」他關切地問。邊說邊把虞苑芬扶起來。

虞苑芬驚魂未定：「好像沒被咬著。只是摔了一跤，好痛。」

「摔著哪，能走嗎？要不要上醫院？」

虞苑芬試著走了兩步，「沒事，沒傷筋骨。謝謝你。」

她又走了幾步，摸摸臀部：「是啥東西，糊滑滑的。」

王清善用腳抹了抹地面發暗的一塊斑痕，「可能是車子漏的機油。你住遠嗎？要不要扶一下？」

他光說不動，事前孟傳樂教他要適可而止。

虞苑芬一拐一拐又走了幾步，「就這棟，不礙事。」

「那就好。你慢些。」王清善沒有再去扶她的意思。

遠處偷看著的孟傳樂，忍不住笑。

他心裡暢快著：小樣，要刷你還真不難。

虞苑芬停了一會兒，「帥哥，麻煩你扶我到二樓吧。」

王清善側過臉，躲過對方的視線，咬住嘴唇，死勁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