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血月薔薇
迪曼森莊園地下4號密室的座椅上，帶著些許疑惑，艾伯特疲憊地睜開了雙眼。
那是……【知識荒野】？
艾伯特坐在椅子上眉頭緊蹙。
由於提前扮演和從【知識荒野】中得到了不少知識的原因，艾伯特「格鬥學者」魔葯一服下就消化了很大一部分。
但也因此，有了一些小小的副作用。
過量的信息讓大腦運轉過載，外加靈性即將耗盡的刺痛，讓艾伯特只能強忍著頭昏腦漲。
憑藉周圍鎮定安神的熏香才能讓自己進行一下簡單的思考。
艾伯特靠著椅背，閉上了雙目回憶。
首先是「格鬥學者」魔葯給他帶來的提升。
不同於「窺秘人」只是單純提升靈性和提供神秘學知識。
「格鬥學者」魔葯給他提供了一個倍兒棒的身體，但同時，它提供的知識上僅局限於和格鬥有關，靈性的增長也不算多。
雖不至於讓艾伯特一下子就變成一個格鬥家，但僅在格鬥理論——出拳的XX種姿勢、格擋的XX種方法等方面，艾伯特可以說是十分知識充沛了。
至於自己看到和聽到的了什麼……
不同於小克晉陞時聽到的兩條狼狼的名字，他沒有聽到任何囈語。
只是看到了一片充斥著各種具象化的知識信息的荒野，並因此被灌了很多信息而已。
對此，艾伯特並不奇怪。
畢竟隱者途徑除了隱匿賢者以外沒「人」執掌過唯一性。
至於自己晉陞時看到的【知識荒野】……
倒是確定了自己和【知識荒野】之間確實存在聯繫。
而且作為「知識」的具象化，【知識荒野】還附贈了自己不少知識——
雖然其中有不少對艾伯特都沒什麼用。
比如「給魔狼順毛的方法1」、「樹人的食譜其二」、「娜迦的鱗片保養」……
這年頭要去哪裡找魔狼樹人和娜迦啊！
當然，有用處的知識也不是沒有。
就像是艾伯特知道了某些特定符咒的製作方法、某些少見非凡生物的資料、如何打造多種非凡特性混合的非凡物品、用相鄰途徑非凡特性布置儀式的方法……
不過這些都是提升，讓艾伯特疑惑的方面在於自己是怎麼看到這個源質。
他一點一點回憶起了這個過程——
精神從肉體中抽離，並以某種更高位的視角俯視著自己，然後順著某種難以言說的聯繫突破了某種屏障。
最後就看到了源質【知識荒野】。
艾伯特勉強運作了一下還沒徹底死機的大腦，認真思考了一下。
所以，自己這是突破了什麼？
【知識荒野】的自我保護？還是天尊在西大陸的封印？
艾伯特覺得更有可能是後者。
他記得很清楚，在突破屏障的過程中，自己意識深處的石壁中散發出了銀色的光芒。
那片銀色又是什麼？
隱者唯一性？門？錯誤？愚者？
猶豫了一下，艾伯特在心裡否決了這些答案。
他有種感覺，那片銀色絕對不會那麼簡單。
只是如果是這樣，那疑惑就更加多了。
【知識荒野】現在是什麼狀態？
石壁里那團銀色是什麼？
它是憑什麼突破那道屏障的？
自己為什麼能穿越？
自己又是什麼？
各種問題如盤旋在腐肉上的禿鷲一樣，在艾伯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隨著時間流逝，「格鬥學者」魔葯對艾伯特身體改造所造成的渾身酥麻感也在漸漸退去，唯有刺痛和頭暈還在逗留。
痛苦和疑惑讓艾伯特感覺自己愈發地疲憊了。
而就在這時，他感覺到了一陣柔軟且冰涼的觸感從額頭處傳來，安撫著他運轉過載發熱的大腦。
那是令他無比熟悉的觸感，帶著沁人心扉的涼意。
艾伯特能感覺到，他的頭枕在了一片柔軟的地方，用於安神的香氣被一股如蘭似麝的幽香包圍。
那種熟悉的味道不禁讓艾伯特想起了種在花園中的血月薔薇。
「莉蘿姐，距離我服下魔葯過去了多久？」
他閉目開口道。
就像是有純凈的月光撒下，腦海中躁動的靈性和知識漸漸平靜了下來。隨後，熟悉的清澈嗓音在耳邊響起。
「一共過去了47秒，主人。」
那是莉蘿的聲音。
她纖細的手指帶著安心的香氣輕輕按揉著，絲絲涼意也在這熟練且溫柔的手法下慢慢沁入他的大腦。
艾伯特靜靜地感受著莉蘿的溫柔按摩，體會著這恰到好處的力度和柔若無骨的觸感。
「感覺好點了嗎，艾伯？」
「嗯。」
在這種令人安心的舒適里，他也漸漸放鬆了下來。伴隨著耳邊傳來的溫柔的哼歌聲，艾伯特陷入了安眠。
等到他醒來，天空已經被夜幕所覆蓋。
在通往自己卧室的城堡側樓的走廊里，不知為何，艾伯特停下了腳步。
他向外看去，夜色中的迪曼森莊園並不陰森，畢竟有不少非凡者在的莊園里是不會有靈徘徊的。
而他，正看著窗外的花園思考著。
位於城堡西面的花園一直是莉蘿在打理，也因此，西花園裡種植的都是血月薔薇。
傳說中，血月薔薇是受到血族始祖莉莉絲的寵愛，因此這種花卉深受血族追捧。
不管是將血月薔薇作為靈性材料加入魔葯，還是將其調配成精油用於儀式，都是血族常用的方法。
在各國貴族中一直很流行的【血色之戀】，就是這樣一款以血月薔薇為主材料的香水，價格也常年居高不下。
即使是普通款的【血色之戀】，價格也要數百鎊，如果是每年限量的珍藏版，價格更是接近3000鎊。
是的，整整3000鎊。
光這麼一瓶香水就比兩份序列7的非凡特性還要貴。
雖說對財政狀況良好的貴族來說，用能在城郊買下近30英畝土地的3000金鎊買一瓶香水並不是負擔不起。
但從事實上來講，這種香水一般也只會出現真正大貴族家裡的梳妝台上。
因為除了貴，珍藏版的【血色之戀】更多時候是有價無市。
因為血月薔薇的稀少和昂貴。
要知道，血月薔薇可不是普普通通就能長成。作為可以入葯的靈性材料，血月薔薇對生長環境的要求格外地高。
而且這種要求不是針對土壤、水源和溫度，而是——
月光。
充足的、充滿靈性的月光。
並且不能遭遇血月，即使它叫血月薔薇。
所以除了少數幾個地方血月薔薇可以自然生長，此外的每一小片血月薔薇都需要一個深紅學者精心呵護。
所以……
自家莊園裡為什麼會有這麼大一片血月薔薇？？？
艾伯特面露沉思地看著基本布滿整座西花園的血月薔薇，只感覺有點不敢相信。
此前艾伯特對血月薔薇的生長條件不甚了解，所以從未特別在意這片花園，只是覺得這種花的香氣很好聞而已。
但如果自己從【知識荒野】中得到的知識沒錯的話，維持這種規模的血月薔薇花園，一般的序列4巫王估計都做不到。
畢竟，就算花園中的血月薔薇不是很密集，但4～5英畝的西花園佔地也足有2萬多平方米，約2公頃。
艾伯特靜靜地站在窗前，俯視著那宛如迷宮的花園，以及花園中那鮮紅得宛如血色的薔薇。
緋月升起，那月光溫柔地照亮他俊秀的面孔——沉思，嚴肅，認真，複雜。
唯獨，沒有疑惑。
華美的床鋪上，艾伯特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