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看上去無事發生

第九章 看上去無事發生

母親站在裏面,優雅地用一隻手托著下巴,欣賞著面前的景象。

「媽媽?」

聽到聲音的母親向任譯看去,不慌不忙的說道:「啊,我要的東西你搬來了啊,放在門口就好了,等會我來處理。」

母親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似乎這間屋子是十分平常的,不足為奇。

「這裏面都是怎麼回事啊?」任譯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母親的表情變得很疑惑,又反過來質問任譯:「啊?這不是你之前擺的嘛,一開始我還不同意,是你死皮賴臉的求我的嘞。」

「啊?這樣啊。」任譯抓了抓頭,可能又是因為平行世界所出現的變故吧,「你這麼說我想起來了,確實是這樣子的。」

不管怎麼樣,還是先圓過來吧。

母親眯了眯眼,突然又變得喜笑顏開,說道:「我逗你玩的呢,這個裏面都是老古董了,是我自己收藏起來的,這麼多年一直不捨得扔。」

任譯突然變得很尷尬,趕忙解釋道:「可能我那時年紀太小,記得不大清了。」

母親笑着擺擺手,說道:「我知道,我知道,飯菜都給你們熱好了,弄好了就趕緊去吃吧。」

「好的。」

任譯轉身就離開了,一邊走一邊嘴裏不停地罵着髒話。

「卧槽,神經病吧,好好的開什麼玩笑,媽蛋,差點就暴露了。」

罵歸罵,但是心裏還是十分恐懼,因為母親似乎和自己所經歷的事情也有着重大聯繫。

整件事情開始變得越來越複雜,估計連主謀這個故事的禍首腦子都快轉不過來了吧。

轉角看見於諾和父親,於諾轉過頭朝任譯說:「走吧,吃飯去。」

任譯想問問母親的事情,抿抿嘴,為了自身安全的考慮,想了想還是咽下去了,只說了了一聲好,便跟着於諾一起去廚房。

廚房裝在了任譯房間的對面,簡單的三菜一湯熱騰騰的擺放在飯桌上,經過一天的折磨任譯早就餓了,但同時因為對母親抱有着警惕,吃菜還總是等父親他們吃過之後才肯放心。

總之,這一餐吃得十分艱難,感覺就像是林黛玉第一次進賈府那樣,但是任譯不僅要看別人的眼色,還要時刻擔心自己的性命。

如今事情變化得太大,自己的死亡時間已經不能準確確定,也許是提前,又也許可以苟活幾天。所以只能一直保持警惕,這三個人裏面誰都有可能是殺死自己的兇手。

「我吃飽了。」任譯放下碗筷。

「你才吃這麼點,怎麼可能吃得飽。」父親一旁叨叨。

「不要以為誰都和你一樣跟頭豬似的。」任譯毫不留情地懟了過去。

父親吃飯的手一愣,扒飯的動作停了下來。

「正長身體的時候?」父親的語氣像是試探。

但是任譯並不理解父親的話中意思,只是翻了個白眼,嘲諷著說道:「對對對,您老正長身體呢。」

任譯又翻了個白眼。

父親:「……」

「我也吃飽了。」於諾跟着後面說道。想到剛才進廚房添飯吃的時候,任譯問自己不是吃過了嘛,就顯得一陣尷尬。為了掩飾自己不是特意等任譯一起吃的意圖,就只好找借口說自己還沒吃飽。

「您飯量也不小啊,大小姐。」任譯又說道。

於諾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你之前明明不是這個樣子的。」

「啊?」任譯沒有明白於諾的意思。

「我是說,」於諾拍了拍任譯的肩膀,「你要是改掉你這張臭嘴,也許就可以不用死了。」

說完便拿起任譯和自己的碗放到洗碗池,自顧自地洗了起來。

「你!威脅我?嗯?」

於諾又嘆了口氣,什麼話都沒說,但給任譯氣的不輕,氣嘟嘟地生著悶氣跑走了。

父親見狀搖搖頭,端著自己吃完的碗放到於諾的旁邊,一臉憂愁地說:「唉,真是到了叛逆期了,還是我家於諾好,嘿嘿。」

於諾將洗好的碗放到架子上,用干毛巾擦拭雙手,然後看都不看父親,無情地說道:「自己洗。」

「雙標人。」

「哦,對了。」於諾又轉過頭對父親說道。

見於諾回頭,父親瞬間揚起了微笑:「我就猜,你……」

「順便把菜碟洗一下,我忘記洗了。」於諾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聽着腳步聲漸漸遠去,父親的表情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看來必須……得買個洗碗機了。」

於諾穿過走廊,來到一個較窄的樓梯,樓梯口正對著書房。沿着樓梯一路上去,是一個圍繞別墅一圈的陽光房,裏面的花有的早已枯萎,有的卻無比茂盛。

死亡的脆弱和生命的昂揚交織在一起,綠色的藤蔓圍繞着花的屍體蔓延而下,開出不屬於這個空間的顏色,成簇盛開——是死亡與重生的交替——那是妖艷的淡紫色

「藍花藤?」於諾的聲音在任譯背後響起。

正在欣賞花的任譯冷不丁地被嚇了一跳,吐槽道:「你走路沒聲音的嗎。」

於諾沒有回答任譯的問題,徑直走到藍花藤的面前,開始撫摸它的花瓣。

「在絕望中等待愛情,悲傷,寧靜,憂鬱。」

「什麼?」任譯問道。

「花語,沒記錯的話。」於諾眨眨眼,「可惜了,這麼熱烈的花,花語竟然這麼悲觀。」

「……這花太大了,都擠出來了。」任譯說道。

藍花藤簇擁在一起,驚艷而且浪漫,但因為其垂直的形狀,覆蓋了不少的花,難怪那些花都死了,就是因為沒有太陽吧。

「明天叫爸爸修剪一下吧。」於諾說道。

任譯撇撇嘴,正準備要說些什麼,但被於諾搶先道:「我還記得你最喜歡來着。」

「啊,是嗎。」任譯有些不知所措。

「嗯,這裏是媽媽特意為你建的,因為你很喜歡花,小時候就喜歡采各種花回家,媽媽就乾脆建了一個溫室,裏面種了各種不同的花。」

「這樣啊。」任譯對孩童時期的記憶並沒有多少,大多都是模模糊糊的畫面。但是特地為她建一個溫室這種事情,不符合任譯對母親看法。在任譯的記憶中,母親對她一直都是很冷淡的。

任譯感到有些驚訝,眼神獃滯的看着面前旺盛的藍花藤。

「為什麼,這種事你記得這麼清楚。」任譯不禁開口道。

於諾笑笑,回答道:「不是我會記得住這麼清楚,而是我應該記得。」

「我發現你說的話我很難理解。」

「哈哈哈哈。」於諾笑了起來,「沒事,慢慢的你就會理解了。」

這時,樓下人聲突然嘈雜了起來,過了一會,母親就在樓下叫喊於諾的名字。

「媽媽在叫你,我們下去吧」於諾說道。

兩人一同下去后,發現是家裏來了客人,估計是以前的鄰居之類的。

來者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性,穿着經典的白配黑,身材勻稱,半扎狼髮型又顯得十分帥氣,眼中帶着幾分謹慎。

女人見到於諾之後顯得十分欣喜,但又非常小心翼翼的樣子生怕嚇到於諾。

「這是媽媽以前認識的朋友,最近才搬到這附近的。」母親開口介紹這個女人來歷。

原來不是以前的鄰居,任譯心想。於是慢慢靠近身邊的於諾,小聲問道:「她來找你的,你以前認識她?」

於諾沒有回答,見於諾半天沒有反應,任譯轉頭看向於諾,看見於諾緊鎖眉頭,謹慎地看着面前這個「不速之客」。

「於諾?」任譯又喊了一遍,於諾這才反應過來,緊鎖的眉頭瞬間打開,眼神也恢復了正常。

「嗯?怎麼了?」

「你認識這個人?」

「嗯,算是見過幾面吧。」

「那她來找你做什麼?」任譯又問道。

於諾搖搖頭。

任譯正準備開口說話,就被母親一把拉到了另一個客房。

「好,那你們慢慢說,我帶任譯迴避一下,」母親和那個女人說道。

「好,謝謝。」女人也很有禮貌的回道。

被拉到另一個客房的任譯一臉懵,不明白於諾和那個女人有什麼好聊的,那個女人一開始就是沖着於諾來的吧!

父親也在客房裏坐着,閉着眼睛,擰著眉頭,雙手抱着胸,翹著二郎腿,下面的那隻腿瘋狂地抖動,皮鞋敲得地面不停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我說,」父親不耐煩的開口道,「你怎麼還和那個女人有來往啊,還帶到家來了。」

母親一臉懊惱,說道:「我也不知道她從哪得來的消息,說我們又要重新回到這,她搬來的事我也不清楚。」

「怎麼了?」任譯忍不住開口,「那個女的誰啊?」

母親坐在沙發上,示意任譯也坐下。任譯坐下之後,母親才支支吾吾開口說道:「這個,其實,那個女人才是於諾的親生父母。」

「?!」任譯很是震驚,「那她為什麼找過來了。」

母親顯得有些為難,緩緩開口說道:「之前是那個女人太窮了,沒有錢養活於諾,而且,於諾是那個女人不知道和哪個男人生下來的。可能為了生活吧,就拜託我們能收養於諾。」

父親在一旁猛然放下二郎腿,張口想要插嘴,但是母親根本不理睬他,又說道:「她是我一個親戚的女兒,算是和我同輩的吧,又同為女人,出於同情心,我就幫了她。多少年過去之後,她生活好轉了起來,這次估計是想把於諾要回去吧。」

「不行。」任譯突然說道,說完又發現自己太激動了,「呃……我只是看於諾不太喜歡那個女的,況且這麼多年了,於諾應該不會和那個女的走,即便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任譯說話聲音越說越小,越來越沒底氣,似乎真害怕於諾和那個女人走似的,心裏很沒有底。

母親笑了笑,說道:「你放心吧,我是逗你的,我已經和她說好了,她來只是為了來看看於諾的。」

「能別老是逗我了嗎。」

母親哈哈乾笑了兩聲,然後對着父親狠狠地瞪了一眼。

「咳咳。」父親乾咳了幾聲,說道「任譯好久沒來這了,明天我帶你逛逛吧」

「其實沒必要。」任譯說道。

「是啊,帶你到處逛逛,順便看看家裏有什麼地方還沒有打理,我們這次就不請保姆了。」母親附和道。

「我們不是沒請過保姆嗎。」任譯問道。

母親趕忙解釋說道:「哈哈,當然很久以前請過的啦,你估計不記得了。」

任譯歪著頭,一臉疑惑,說道:「又是小時候的事情嗎。」

「所以要帶你回憶回憶啊。」母親笑道。

正說道,於諾和那個女人就過來了,母親見狀,說道:「這麼快就聊好啦。」

女人點點頭,於諾一直耷拉着臉,看來於諾真的很不喜歡她的親生父母。

短暫的客套話過後,母親就送走了那個女人。

「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來了。」母親苦笑道。

於諾依然黑著臉,任譯在一旁忍不住試探問道:「她沒對你做什麼吧。」

於諾搖搖頭,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說道:「我先去洗澡。」

說完就轉身離去,母親也說道:「時間都不早了,我們也都洗洗睡吧。」看向任譯:「你知道你的房間在哪吧。」

任譯點點頭,說道:「我應該知道。」

於諾的房間在三樓,爸媽的房間在二樓,而任譯的房間在一樓。如此分開的卧室彷彿是要將一家人分割開,將之保證在一定的距離內進行交往。

不過任譯很喜歡這樣的佈局,即使看起來很奇怪。

半夜三更,父親突然敲響了任譯的門。

「我!你爸!」

「滾,睡著了。」

「……」

「咔噠」一聲,門打開了,父親瞬間從縫隙裏面拱了進去,然後狗狗祟祟的左右張望,確認沒人後,這才放心地關上門。

任譯手拿着手機,界面停留在與父親的聊天框內,上面只有短短的幾句話。

父親:「晚上我去你房間,記得給我留個門(doge)重要的事情!!」

任譯:??

父親暼到了聊天界面,無意中看到任譯給他的備註「煩人的勾兒」。父親撇了撇嘴,說道:「有重要的事情,所以沒在微信上說,因為我懷疑你老媽可能在監控我。」

「先說什麼事?」任譯有些不耐煩。

父親從綁在腰上的包中抽出了那把熟悉的匕首,說道:「我明天,會替你殺了於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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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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