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自薦醉花眠
開門的是個眉心有個赤紅蘭草模樣印記的女修，聽到姜陽的話一時愣住了。
「怯風炎蘭。」姜陽訝異地張口，繼續微笑起來，「姐姐蘊養的是這等清心調和的五品靈草，怪不得一見姐姐就如清風拂面、心境寧和。」
女修噗嗤一聲笑出來：「果然是伶牙俐齒臉皮厚。你還知道怯風炎蘭，不知……你是什麼境界？如果是道友，跑堂之類的趣話就別說了。」
顏值高就是好，專供女修的雙修樓，老闆和經營者自然是女修更好一點，這樣顧客們才會更加信任、容易放開一點。
姜陽就是瞄準這一點來的。
凡修沒有神識，無法辨別一個沒有妖化特徵的人到底是修士還是凡人。
姜陽這麼風度翩翩的模樣，女修一時不敢確定。
「弟弟還沒踏上修鍊之途。」
姜陽實話實說，靈舟渡中專供女修口碑最好的頂級雙修樓，應該有真修。
他頓了頓就說道：「實不相瞞，我是個孤兒，現在幸得一個小幫派收留，但幫里不養閑人。祖上曾有點家學，因此冒昧來這裡討口飯吃。姐姐大慈大悲，可否容我進去細細講來？」
女修見他談吐不凡，看了看天色掩口打了個小哈欠往裡走：「既然被你吵醒了，聽聽故事也好。但收不收留你在這裡做點事，得樓主說了算。」
「多謝姐姐，可否請教姐姐芳名？」
「我叫林棲月。」
「真是好名字！」姜陽讚不絕口，「缺月棲幽林，妖身藏仙心。登天十八境，殘軀萬千斤。共酌謀同醉，花眠待放時。終有傾城日，吾道澄且明。貴樓的景緻，也是一等一的清雅！」
林棲月一時呆得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這個舉目四望的年輕俏郎君。
這首詩……雖不怎麼樣，但並不只是純粹耍點小聰明誇一誇她和醉花眠。
林棲月三字、醉花眠三字，他就這麼幾步路融了進去？
最主要的是詩中的意味……如果是要夸人，缺月、妖身、殘軀什麼的，又是什麼好詞？
姜陽收回目光看到她的表情，作了一個揖：「弟弟唐突了。有心顯擺，也只是為了讓姐姐對我另眼相看。」
賣相好看出口成章，又這麼坦誠就有點難頂了。
林棲月眼中有些恍惚，隨後默默地轉身往前走。
穿過入院的小花園之後，她就來到了一個廳堂中，招了招手：「小湯圓，你去看看樓主修鍊完沒有。如果修鍊完了，就請她過來一下。如果沒有，就等她修鍊完。」
正在廳堂中擦著地的一個胖胖圓圓小姑娘點了點頭，就噠噠噠地往後院那邊跑去了。
「……坐吧。」林棲月的眼神已經平靜起來，微笑著請姜陽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還沒問你的名字。」
「姜陽，地黃姜的姜，陽炎果的陽。」
姜陽這麼介紹，也在留意林棲月的反應。
她顯然知道陽炎果是一味五品草藥的名稱，想到他之前的刻意表現，林棲月意味深長地說道：「看來你說祖上有點家學，並不只是這麼簡單。」
姜陽苦笑了一下：「祖輩千辛萬苦，如今還是落得我孑然一身。我是木火雙六品，卻不甘心只做個凡修。祖上學得雜，我多少繼承了一些，希望能夠憑本事供自己踏上真修之路，希望姐姐給個機會。」
「小陽啊。」林棲月竟直接這麼叫了，「你主動來我們樓，應該很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吧？既然你不想做凡修，那麼本樓除了元寶，可沒有招男人的先例。」
這個詞，姜陽如今已經懂了。
元寶，也就是真元之寶。
姜陽覺得挺好的鴨，比鴨好聽。
精元寶誰不愛？女修狂喜。
「我也知道冒昧了，但還是想來試試。」關係到自己的修行大計，姜陽正色說道，「樓主既然可能還在修鍊，可否容弟弟到后廚，試做一樣小菜？」
「你要做廚子？這倒不是不行……」因為他之前的先聲奪人，林棲月其實已對他頗有些好感。后廚不會跟顧客接觸，如果他手藝不錯，倒真可以一試。
林棲月這麼想，就乾脆帶他去了后廚：「你說的小菜，不知道這裡有沒有所需的材料。去妖鮮坊採買的瞿嬸還沒回來。」
姜陽已經開始脫外袍了，笑著說道：「怎麼能只有一樣小菜的功夫呢？請林姐姐去前廳候著吧，我就地取材。」
說罷還遞上了自己的身契，懂行又上道，便於他們去查自己底細。
林棲月覺得有趣，接到手上笑了笑就說道：「好，那我就等著嘗你的手藝了。」
過了一會，那個圓圓胖胖的小姑娘跑了過來，好奇地看著他：「姜哥哥，要湯圓幫忙嗎？」
「你名字就叫湯圓嗎？」姜陽笑著問這個圓墩墩得不正常的小姑娘。
她扎著兩個丸子頭搖了搖：「因為我長得丑，所以大家都叫我小湯圓……」
「誰說的！很可愛啊！」姜陽正色道，「等你長大就不圓了，明明是個美人胚子。那小湯圓叫什麼啊？」
「樓主還沒給我起名字……」小湯圓得了誇獎，臉皮極薄地低下了頭。
「這樣啊……」姜陽又問，「怎麼只看到你一個人跑來跑去在忙？」
「樓……樓主說，這樣瘦得快。」
姜陽覺得這是壓榨童工。
「確實有要你幫忙的地方。」姜陽已經在看旁邊存放在鎖靈冰陣中的各種妖獸血肉食材和靈草果蔬，「這鎖靈冰陣我打不開。」
小湯圓來這裡自然一是給他打下手，至少取一取他要的東西。另外呢，肯定也包括盯著他。
萬一是對家派來搞事的，在食材上動個手腳、下點毒搞點破壞什麼的呢？
賽博化的天元界里，絕了飛升之望的大修士們，在生活態度和生活方式上開始走向不同的極端。有人苦修，有人享樂。
天元界如今十九仙城，三大仙國，無數靈舟渡和無盡妖域，可以滿足不同修士的各種喜好。
朱倩玉的經歷就是其中一種喜好，人造奇緣了屬於是。
口舌之欲這一塊，萬象子這個老饕當年搜羅的食譜不知道還符不符合現在的口味。
但多少總該有點復古味道吧？在這小小靈舟渡，應該不至於太差。
食譜只是萬象天元錄里很邊緣的一篇，畢竟雖能輔助修行，效用與陣法和丹藥比起來實在不值一提。
所以能被萬象子所收錄的，應該都不是凡品。
不知道是不是妖域現在變得比當年廣大很多的原因，這裡的食材竟然頗為齊全。
姜陽讓小湯圓幫著一連取了很多樣食材之後就閉上了眼睛，靜靜回想這道菜的要訣。
在那無名之地，萬象子在等待他從黑棺中揭棺而起的時間裡，構築了一小方神魂空間。姜陽確實沒有親自動手煉過丹，卻在神魂空間中模擬過。
如果只用讀完一本書和一門功法，又哪裡需要十六年？
姜陽甚至用地球上的思維，設想了一種很特別的輔助法寶：天元修仙模擬器。
既然同一種丹藥存在不同丹方，那就說明草藥的藥性有相通之處，只不過藥性濃度不同、彼此性質搭配均衡方式不同。這修仙模擬器，就是去進行不同的搭配，推演可能性的。
神魂空間沒有實物，純憑姜陽天馬行空地用神識勾勒所思所想，很有一種已經得道成仙的感覺。
《萬象天元錄》是教材，推算驗證是他的作業，加了更多註解的《萬象天元錄plus》是他的資料庫，天元修仙模擬器1.0是他的畢業作品！
正是有了這些他覺得萬全的準備，姜陽才信心滿滿地在那塊木牌的正面滴了血。
結果天元界連天道規則都紊亂了。
姜陽不知道這道菜還能不能像在神魂空間里那樣順利做出來，但現在總算有一個試的機會。
「如果已經進入了練氣期，有神識就好了……」他心裡默默這樣想著，打開了同樣升級進化了的靈能灶。
還真別說，有種使用方太太的奇異熟悉感。一旦接受了這種設定，竟覺得修仙變賽博了也挺好，方便多了。
不過有神識的話，就能邊操作邊探尋那些食材的變化，也可以在後面進而推演草藥藥性的變化，或者研究現在的陣法了。
姜陽收攝了心神，準備好好做這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