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次日,嬤嬤來催了好幾次,說不能誤了進宮請安,劉徹起初是打發了她的,后自己便穿衣起了床。但后仔細想來畢竟是要進宮的,他便坐在床邊輕聲的喚阿嬌「阿嬌,該起床了,時辰不早了。」

但陳阿嬌嘴裡嘟囔了幾句,抱著被子便反過了身,一旁的劉徹沒辦法,他俯身過去,一把撈起床上的陳阿嬌,擁入自己的懷裡。

陳阿嬌感覺身上乏力的很,既酸又疼,她倚在劉徹懷裡,剛睜開一點的眼睛又想合上,劉徹在她耳垂道「該起床了,別睡了」。她突然想起來了,昨日自己才嫁進東宮,猛的又睜開眼睛,看了看抱著自己的劉徹,又看了看四周。

她對上劉徹的眼睛,突然臉紅了起來,自己白花花的雙手和香肩還露在被子外。她迅速的推開劉徹一把穿進被子里,頭也縮了進去,沖外面喊「你先出去,讓佩兒進來。」

看著陳阿嬌的樣子,劉徹笑了笑,退了出去。

直到佩兒進來喊了一句,她才被子里把頭轉出來,穿衣時,看著自己白嫩嫩的肉,身上竟沒一塊好的地方,就連下床時,都不小心跌倒,她恨恨道「都怪他」

梳妝打扮好了后,佩兒跟著陳阿嬌走了出來,劉徹早就在門口等她,劉徹看向她,伸手牽過她。

二人一同先往椒房殿去,皇後宮里晨時向來熱鬧,坐了一眾嬪妃,二人進去,淺淺的行禮「母后,萬福金安。」

嬪妃們抬狠看了看陳阿嬌,有的眼裡是羨慕,有的是嫉妒,有的是無所謂。

王娡看著二人,笑著回應,「都是一家人何必多禮,來阿嬌過來,陪本宮說說話。」陳阿嬌走上前,王娡握著她的手,拉她坐下。

后王娡抬頭,對站著的劉徹道「你父皇快下早朝了,你去他書房候著吧,我同阿嬌還有話說。」

劉徹遲疑了一會兒,便退了出去,畢竟這是後宮,他理應請完安便走。

麗萍給陳阿嬌上了一杯新茶,一位坐在前側一點的美人突然開口嘲諷問道「皇後娘娘好福氣,有了翁主做兒媳,聽說翁主從前便整日與太子殿下在一處玩呢」

說完這位美人便掩著臉笑,其他人尷尬的未說話,她是皇帝新封的美人,年紀輕輕,寵慣後宮,她仗著皇帝的寵愛,一日日恃寵而驕。

這句話點明了在說陳阿嬌不守規矩,世人皆知堂邑翁主器張任性,既怕她,又羨慕她。

王娡淡淡回「是啊,阿嬌什麼都好,與嬌兒也算的上半個青梅竹馬。」然後握了握陳阿嬌的手,王娡護著陳阿嬌的意思也很明顯。

陳阿嬌聽著她們的對話,她明白這位美人想貶低自己沒有教養,更是說皇后沒有眼光。

陳阿嬌以前在太後宮里住過一段時間,那時便看慣了後宮的爭寵,她也見過一些後宮手段。

她撇了一眼那位美人,直接開口嗆到「母後福氣是好,不僅有皇帝親自為兒子賜婚,還是太后親定的呢,不像莫些人,仗著什麼身份,也敢爬出來叫」

這話一出,殿下的美人氣的臉都綠了,站起身來氣沖沖「你…你個……」

陳阿嬌也站起身來,盯著她看「我什麼?還有你應當稱呼本妃為太子妃殿下,一點規矩都沒有。」

聽到這話,美人更委屈了,自己何曾受這種委屈,而皇后看這局面,只好開口道「夠了,本宮乏了,你們都告退吧,扶蘇美人回去休息。」

其餘嬪妃自覺的行禮告退,只有蘇美人是氣沖沖的由自己宮人扶下去的。

她們走後,王娡開口對陳阿嬌道「看見沒?這就是皇宮,這就是後宮,以後你也會做上本宮的位置,而你也會面臨一花園的花,而我們的工作就是打理好這些花。」

王娡覺得剛剛雖然陳阿嬌並沒有說錯,但氣量著實不大,何必同一個小小美人質氣,所以想著提點提點她,從而也可以敲打敲打她的能力,她要是聰明就該懂。

陳阿嬌一時呆住了,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對,劉徹是太子,終有一天他會登上龍椅,而他也會收一群花一樣的女子嗎?爭奇鬥豔,舊花敗了,新花替上。

她不敢想象,因為她害怕了,劉徹身邊會出現新的女子,不知從何時起,她對劉徹擁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王娡看她的樣子,擺了擺手「你去太后那吧,看看太后。」

陳阿嬌行禮,出去了,她走在去壽安宮的路上,突然從身後一隻手摟上她的肩,旁邊上來一個身材高大,氣度不凡的玄衣男子。

陳阿嬌嚇了一跳,驚慌失措的看了一眼,后看清來人,一把摟住他的手親切的對他笑道「小舅舅,你怎麼回來了」

身旁的男人正是竇太后的小兒子,劉嫖的親弟弟劉武,也是最疼愛陳阿嬌的小舅舅。

劉武揉著她的頭「阿嬌果然又長大了不少,聽聞昨日成的親」

陳阿嬌嬌羞的點了點頭,陳阿嬌不滿的道「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呀,說好了送我出嫁的。」

劉武耐心解釋道「本來前幾日便動身來了,可惜中途,有些事耽誤了」說完便從懷裡拿出一串珍珠項鏈,顆顆圓滿,「這是我親自去依州取的,親手做成了項鏈,可廢了我一番功夫。」

這珍珠一顆便難得,如今倒被他串成了項鏈送給了陳阿嬌,足以見得陳阿嬌在他心中的地位,獨一無二。

他替陳阿嬌戴了起來,輕聲道「送你成婚的禮物,喜歡嗎?」

陳阿嬌笑眼如眉道「當然喜歡,就知道小舅舅最寵我了。」

久別重逢的二人又聊了一路,到了壽安宮,竇太後知道劉武會來特意派了大宮女在宮外侯著,看見二人一同來,行了個禮「梁王殿下,太后等候你多時了」

劉武便同陳阿嬌跟著大宮女入了殿,竇太后看見自己多年不見的小兒子,兩眼淚光閃爍。

「武兒,是我的武兒嗎?」竇太后激動的道。

而劉武跪下行了個大禮「孩兒不孝讓母親牽挂了。」

竇太后連忙由人扶著拄著拐杖到劉武面前親自伸手扶起劉武,抱著他的頭入懷裡,老淚縱橫「我的武兒受苦了。」

劉武起身撫去竇太后的淚「母親,兒子一切都好。」

而竇太后摸著劉武的臉「明明都瘦了,哪裡好了。」

而陳阿嬌見狀也感概良深,自從她這小舅舅去了封地,幾年都不曾回京都,「外祖母,我們坐下說吧」

經過陳阿嬌的提醒,竇太后也點點頭,牽著劉武坐在了身旁。

三人一同吃過了午膳,便坐在一起聊起了天。

老人家話總是會有些多,更何況是對這麼多年沒見的兒子,便講起了一些往世,從劉武小時候,講到阿嬌小時候。

祖孫三人,講的樂滋滋的。竇太后指著陳阿嬌道「那時你還小,總喜歡靠著你小舅舅,你小舅舅也總帶你出去闖禍。」

陳阿嬌也笑道「我還記得我四歲那年,小舅舅帶著我硬要抓御湖裡的魚,結果我掉進水裡,生病了,小舅舅嚇的整晚上不睡覺,守了我三日」

劉武聽到這,反駁道「我明明記得是你自己要抓魚,還非拉我去,結果害我被母親和阿姐好罵了一次」

陳阿嬌卻撒嬌道「明明就是你,外祖母你說是不是。」

竇太后看這情況,樂呵呵的笑了「明明是你倆人都愛玩。」

「哪有?明明就是小舅舅」

「是是,是我成了吧,小時候就愛調皮」

壽安宮裡一片歡樂,劉徹從皇后那剛過來,便聽到陳阿嬌歡快的聲音。

他讓人進去通報一聲,大宮女進來時,竇太后聽聞劉徹來了,便讓人傳他進來。

進殿劉徹便注意到了,竇太後身邊的劉武,「皇祖母,萬安」

竇太後點了點頭,示意宮人給他上一杯新茶,劉徹坐下后「這位是?」

「哦,這是我最小的兒子梁王,按理你該稱呼他為王叔。」

劉徹想他便是梁王劉武,聽聞太后極其寵愛這個兒子,而劉武也功勛卓著,七國之亂時,護住了京都長安。

隨後他收回思路,淡淡的道「王叔好。」

劉武看著眼前的少年,衣著不凡,想來他便是太子劉徹。

劉武只是平淡的點了點頭。

后劉徹看著陳阿嬌道「聽母親說,你早早便離開了,原是來了皇祖母這。」

聽到劉徹提起王皇后,她就想起王皇后那段令人深思的話,臉色瞬間變的陰沉。只是淡淡的回了句「嗯」

劉徹注意到陳阿嬌的表情變化,剛剛還挺好的,怎麼就變臉了,難道是在母親那發生了什麼。

劉武也注意到了陳阿嬌的臉色,他覺得可能是阿嬌不喜歡劉徹,他們二人可是差了五歲。

他便對竇太后道「母親,天也不早了,讓太子殿下也儘早回去吧」

竇太後點了點頭「天色已晚了,太子你夫妻二人便退下吧。」

聽這話,陳阿嬌也覺得剛剛聊的太入迷都忘了,天色不早了,她剛起身,劉武一把握住她,「今日本王還有許多話要對翁主講,可否讓翁主留宿太后寢宮」這話是沖著劉徹講的。

劉徹覺得劉武眼裡帶著敵意,不緊不慢道「王叔,應當稱起為太子妃,太子妃與本太子成親不久,便要留宿太后寢宮,傳出去可不太好。」

劉武剛想張嘴說什麼,陳阿嬌看情況不對突然打斷「確實不太好,王叔,我明日再來看你,你看時間也不早了。」說罷。向竇太后輕輕行了個禮便拉著劉徹退出去了。

陳阿嬌走後,劉武一直望向殿外,她這些年來是不是過的不好?

知子莫若母,竇太后出言道「怎麼?覺得太子配不上她?」

劉武剛想承認,竇太后打斷他「這是你阿姐替她選的路,我總覺得嬌兒不適合皇宮,可你知道,你阿姐有執念,我也沒辦法。」

看著無奈嘆息的母親,劉武也不好再說什麼。

上輩子的恩恩怨怨,希望她們這一代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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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門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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