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自從劉彘封太子后,管陶公主便時常帶陳阿嬌進宮,除了去太后那,便是去王皇后那。

椒房殿內殿,王娡正半躺在美人榻上,麗萍正為她按頭。

「皇後娘娘,你真的要讓太子殿下娶堂邑翁主?」麗萍一邊用力,一邊問。

王娡閉著眼,聽到這話,突然冷笑,反問「怎麼?連你也覺得委屈彘兒了?」

「翁主身份自然高貴,但外界皆傳她囂張跋扈,不然也不會被臨江王嫌棄。」麗萍小心翼翼的道。

「你從哪聽來的?」王娡繼續冷笑,顯然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麗萍一聽,大驚,立馬跪下叩頭「娘娘恕罪。」

王娡睜開了眼,坐了起來,手一揮,「無礙,天家之女高貴是自然,器張一點又有何妨。若彘兒連她都處理不了,談何治理天下,那我何必如此為他籌謀」

她站起身來,看向桌上放的一株新開的姚黃,拿起剪刀修剪。

又淡淡道「如今雖說彘兒已是太子,但皇宮中,除了去了封地的幾位,不是還有皇子嗎?得罪了管陶公主,劉榮便是前車之鑒,所以這種話少說,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小心,去,今日管陶公主不是進宮了嗎?請她過來。」

「喏,奴婢明白了。」麗萍立馬起身,退了出去。

管陶公主帶著阿嬌在太後宮里喝茶,剛告了退,便被請去椒房殿了。

王娡看著母女兩人,起身便走上前,雙手捧著阿嬌的手開口便誇,「翁主果然又漂亮了許多。」

陳阿嬌還未來的及行禮,只得回應「謝,娘娘誇讚。」

三人一同在椒房殿坐著,劉嫖同王娡談論趣事,陳阿嬌著實聽不太懂,發著呆。

看陳阿嬌漫不經心的樣子,王娡也不惱,「我看翁主在此也不自然,正好我與管陶公主還有事相談,不如翁主替本宮送些糕點去東宮瞧瞧太子?」

劉嫖自然是看穿了王娡的心思,用眼神示意陳阿嬌。

陳阿嬌見狀自己也卻實不願呆在這了,低聲應了一句,讓佩兒接過糕點,便往東宮去了。

陳阿嬌去了東宮主殿,管事公公卻告知,劉彘在西殿書房,她便轉身去了西殿。

陳阿嬌往書房院的小徑上靜悄悄的,一路走來安靜極了,只聽見鳥聲與花香,除了院外兩個侍衛,亳無人氣可言。

兩個侍衛守在院外,看見陳阿嬌一行人,很快行禮道「翁主,安!」

陳阿嬌點頭,剛要抬腿進院。

十封卻擋在陳阿嬌前面,「翁主,殿下書房重地,不能進亂進人。」

陳阿嬌轉頭看向後面的奴僕,趾高氣揚道「為何?」

「殿下曾說過,書房不需要太多人,不然會擾了安靜。」十封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那本翁主自己進去。」說著拿過佩兒手裡的糕。

十封又說「不可,翁主,殿下說過在書房不喜被人打擾,要不屬下替您通傳一聲。」

這是真心話,上一個這個點不小心打擾劉彘的人被劉彘狠狠的罰了,最後劉彘吩咐過在書房不許任何人打擾。

陳阿嬌何曾受過這樣的限制,她偏要進去,十封剛要攔她,她不悅道「放肆,敢攔本翁主,細想你有幾顆腦袋。」

說完,便大跨進了院子。十封明白平日太子對翁主,機乎是有求必應,也不敢有身體上的接觸,想著自然是阻攔不了的,便沒在說什麼了。

院里種著各種名貴的花,五顏六色很襯景色,好看極了,小橋細水流淌,陳阿嬌想這確定是書房院?如此清秀。

跨過院中小橋往主屋去,門並未關,閉門採光不好,劉彘也下過旨不準任何人進來,所以門一直都是開的。

陳阿嬌從遠處,便看見劉彘拿著筆在認真寫什麼,她踮起腳尖,特意放慢了腳步,湊近一看,手中的盒子都驚掉了。

一聽響聲,劉彘便回頭,一看是她連忙收起畫紙,輕聲道「阿嬌姐姐,你怎麼來了?」

陳阿嬌看著掉了一地的糕點,連忙撿了起來。

聽到劉彘問話抬頭回道「皇後娘娘,讓我來看看你,你剛剛在畫我?」

陳阿嬌看到了那幅畫便是前幾日,冊封大典上,她趴在牆頭偷看的場景,她直呼不好,果然被他看見了,這要是被別人知道了那刻如何是好。

只聽劉彘輕嗯了一聲。

陳阿嬌雖然急了,但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囂張,連忙威脅道「你千萬別說出去,不然又你好看。」

看著陳阿嬌緊張威脅自己的樣子,劉彘居然覺得她有點可愛,還有趣。

「好,我是不會告訴別人的」

陳阿嬌聽到這話,終於安心下來了。拿起剛撿起的糕點遞給劉彘「那,皇後娘娘叫我拿來的。」

「這好像剛剛掉在地上了吧。」劉彘一臉認真道。

「這…那便不吃了…」陳阿嬌理直氣壯道,后又小聲嘟囔道「反正太子府也不缺這點糕點。」

陳阿嬌便也坐在了他旁邊,臉突然伸向劉彘,越來越近,劉彘大驚,扭過臉去,卻紅了一片。

只聽陳阿嬌用稍微嚴肅的眼神和口吻道「怎麼辦,你知道了我這麼多秘密。」

劉彘迅速彈起溫聲道「啊,那你要怎麼辦?」

「噗嗤,哈哈哈哈」陳阿嬌看著這個比她小了五歲的表弟突然笑了起來,因為他剛剛慌亂的樣子好搞笑。

劉彘看到陳阿嬌笑起來了,才意示到剛才她在嚇唬自己,於是輕笑道「好哇,阿嬌姐姐嚇唬人。」

陳阿嬌卻笑嘻嘻嘻地。「明明是你自己膽子太小了。」

「嗯,姐姐說的是」劉彘一如既往的順著她的意。

劉彘拿起筆又淡淡道「今日父皇說『彘

』字並不好聽,想讓我改個字,姐姐覺得改什麼好呢?」

陳阿嬌平日便懶,這會兒問她,還不如抓鬮。

見她不語,劉彘自然知道她取不出來,便又淡淡開口「父皇挑了兩個字『稷』與『弗』但我都覺得不怎麼好聽。」

「那你想取什麼名啊?」

劉彘拿起筆寫到:徹

陳阿嬌笑著淡淡道:「劉~徹!有何寓意啊?」

劉彘低頭遲疑了一會,寓意只唯徹徹底底做一回自己,對你毫無保留。

「也…也沒有什麼用意喜歡而已」

陳阿嬌裝做仔細想了想的樣子,問「劉徹…徹,挺好的,此事你告訴皇後娘娘了嗎?」

「還未。」隨後劉彘又道「姐姐可喜歡?」

陳阿嬌遲疑了一會笑道。「我…自然喜歡」

不知從何而來,明明是按照母親的意思對她故意而為之的順從,接近,為何看見她笑,心低竟真的泛起一絲漣漪

「那姐姐以後便喚我阿徹吧,明日我便去同父皇說。」

「好,阿徹」陳阿嬌笑道。

「嗯,阿嬌姐姐」姐姐兩個字,劉徹咬得很緊。

陳阿嬌回去了,劉徹在用膳,宮人夾起一切糕點,沒夾穩,掉了下來,連忙下跪,劉徹看著糕點,想起了陳阿嬌,今日撿糕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有點好笑。揮了揮手示意宮人下去。

或許他自己都還沒意識到剛剛的行為很失態,這此年母親一直偷偷的教導如何行事,在外人面前一直是中規中矩,毫無差池,表面人畜無害,內心深處陰暗無比。

他和陳阿嬌的不論是生活還是其他方面恰恰相反,他在宮裡如履薄冰,前途迷茫,而她天真爛漫,無憂無慮,前途無量。

此後,劉嫖時常帶陳阿嬌去東宮。

兩人便也算的上半個青梅竹馬,表面上知根知底。

皇宮內,張燈結綵,紅綢繆緞,熱鬧非凡,宮中人都知今日是堂邑翁主及笄,太后疼愛翁主,特讓皇后前來主持,京都非是有名的世族,權臣皆來觀禮,場面可比太子冊封。

陳阿嬌坐在鏡前,佩兒為她梳頭,一眾宮人伺候她妝扮,打理禮服。

阿曼走進來,「翁主,剛剛送來的禮服,好看極了,皇上也都特意多賞了禮,太后賜的物品也足足多了三倍。」

佩兒一邊梳著頭一邊淡笑道:「太後娘娘果然最疼翁主了」

說著話,只聽門外宮人道,「管陶公主萬安」

劉嫖今日也特意妝扮了,特別華麗,她款款走進來,宮人們皆放下手中的事,跪拜:「公主殿下萬安」

陳阿嬌妝未上好,坐著也轉過頭喚了句「母親」

劉嫖走上前手輕放在陳阿嬌的肩上,「嗯。別亂動等會妝亂了,快坐好。」轉頭便道「都起來,快給翁主上妝。」

眾人起身,繼續。「阿嬌今日你及笄,已后便是大姑娘了。」

「母親,我知道。」

「我的阿嬌,要長大了。」說著拉著陳阿嬌的手。

周嬤嬤道「公主時間差不多,帶翁主上殿吧。」

管陶公主點頭,伸手牽著陳阿嬌,陳阿嬌起身。兩人走著長階上,一路走上前,兩側宮人,跪下叩頭。

長慈宮前,劉嫖將陳阿嬌帶上殿,殿前皇帝坐在金坐上,太后與皇後站在兩旁,大公公照行程,誦讀禮節。

「禮成,堂邑翁主及笄!」

這時一旁的王皇后突然開口道「堂邑翁主既已及笄,不如將婚事也定下來?」

陳阿嬌一愣,為何???怎可如此。她剛要開口,劉嫖一把按住她的手,她一臉置疑的看著劉嫖。

皇帝也愣了一會,后笑道「皇后如此說可有人選?」

隨後王皇后便揮了揮手,示意劉徹上前,「皇上看徹兒如何?」

見皇帝未語,轉頭又笑問向管陶長公主「公主覺得徹兒可配的上嬌兒?」

管陶公主一臉笑意道「皇後娘娘何出此言,太子之尊什麼配不配的上?」

看著劉嫖與王娡你一言她一語,太后抬了抬頭,她自是知道倆人的意思,但也無可奈何,緩緩開口道「皇上,我看嬌兒與徹兒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何不結成金玉良緣,賜婚與他二人。」

皇帝看了看九歲的劉徹,又看了看陳阿嬌,遲疑了一會兒,笑道:「既然母后都說了,那兒臣覺得甚好。」

「堂邑翁主足以做太子妃,朕今日與你倆人賜婚,你們可願?」

「兒臣,謝父皇榮恩」他抬頭看向陳阿嬌。

金囗玉言,皇上已開口,陳阿嬌深知自己改變不了什麼,低頭謝恩。

從今日起,她的人生,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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