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魔術書

?與普通的鬥毆相比，魔術師之間的戰鬥更具可看性。其間的差別，就像是生活片和好萊塢大片般的巨大。大概是之前已經交過手的關係，這次三個魔術師都沒有做試探。他們直接念咒施法，進入了硬碰硬的階段。

孤身迎戰的一方是個大叔，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留著漂亮的絡腮鬍子。身穿西服的他單手揮動，用一支粉筆狀的物體在半空畫出魔法陣。在魔法陣完成的瞬間，強烈的魔力波動洶湧而出。

與此同時，另外兩個比較年輕的魔法師也完成了施法。他們中的一個把手按在地上，讓數條手臂粗細的蔓藤拔地而起。另一個則雙手高舉，製造出纏繞全身的旋風。

「不認輸嗎？」

中年魔術師冷笑著發問，顯得信心十足。從他身前的魔法陣中，飄出了四枚球形閃電。單從氣勢來說，中年魔術師完全壓倒了兩名對手。他遊刃有餘的操縱著球形閃電，讓其中的兩枚飛向對手。

被旋風所包裹的年輕魔術師迅速反擊，連續不斷的射出六道風刃。他擊潰了一枚球形閃電，然後便面色發白的半跪到地上。年輕魔術師的同伴則驅動四條蔓藤，纏繞向繼續逼近的另一枚球形閃電。

在球形閃電和蔓藤相接觸的瞬間，激烈的電光爆發了開來。碰撞的結果是球形閃電消失無蹤，蔓藤也化為焦炭。從表象來看，中年魔術師似乎佔盡了上風。尚有餘力的他只要驅動剩下的兩枚球形閃電，便可以輕而易舉的殲滅對手。

但事實上，慘敗的卻是中年魔術師。他仰天倒下，身不由己的抽搐。從中年魔術師捂住胸膛的手掌縫隙里，鮮血奔涌而出。那是因為驅使風的年輕魔術師先前拔出手槍，趁著電光閃耀時向他連開了三槍。

「這也可以？」

我驚訝的低語，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在我的臆想中，魔術師之間的決鬥應該僅限於使用魔術和道具，哪有拔出槍來放倒對手的道理？

看到我滿臉錯愕的樣子后，朱靈嗤了下鼻子，說道：

「這些人是偶爾得到使用魔術的能力，遊離在大家族外的野魔術師。對他們而言，與其使用半吊子的魔術，還不如使用槍械來得更有效。反正他們參加魔術盛會的目的並不是奪冠，所以被人小看也無所謂。他們的目標，應該是掠奪其他魔術師的財產吧？」

「哦……」

我若有所思的點頭，暗中覺得使用槍械是個很不錯的方法。作為現代文明的利器，槍械的殺傷力可不容小覷。

對此表示贊同的還有夏真，她雙手抱胸的說道：

「那些傢伙很聰明，在魔術師突破第一界的第三境，達到第二界前，傷害型的魔術都威力有限，槍可以很好作為彌補。不過他們選槍的眼光不太好，竟然用沙漠之鷹這種華而不實的型號，大概是電影看太多了吧？不然的話，貝雷塔之類的手槍更加實用。單純追求威力的話，也可以選擇M500左輪。」

聽起來是番非常專業的評論，真不知道夏真是從哪裡得到這些知識的。對此感到不爽的朱靈提出反論，主張魔術師就應該專註於魔術之道，儘快的學到高級魔術。於是不耐煩的夏真飛起一腳，把偽蘿莉踢飛到三米開外，結束了爭辯。她俯視著一時半會爬不起來的朱靈，冷冰冰的說道：

「想要看不起槍的話，就先拿出足以抵擋子彈的本領吧！否則的話，屍體是沒有資格鄙視活人的！」

相當王道的理論，慘遭虐待的偽蘿莉結合自身的遭遇，應該能夠深刻的理解和領悟吧？

當這邊在發生糾紛的時候，另一邊的勝利者開始了清點戰利品。兩名年輕的魔法師把戰敗者的屍體翻來翻去，很快就找出了不少東西。不過他們似乎對收穫不太滿意，於是乾脆把屍體的衣服扒了個乾淨。

最後兩名年輕的魔法師一起發出歡呼，大概是找到了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我不以為然的聳聳肩，多少對他們有些厭惡。邊上的夏真則『咦』了一聲，然後跨出了腳步。

「等等！你想幹什麼？」

我快速伸手，按住夏真的肩膀。對於這個青梅竹馬的性格，我可是知之頗深。從她的樣子來看，應該是對那兩個年輕魔術師的收穫有了興趣吧？果然，夏真回過頭，很直白的對我說道：

「他們找到了魔術書。魔術書上記載著魔術師的所有魔術和心得，是凝聚了所有心血的結晶。雖然那個死掉的魔術師沒什麼了不起，他的魔術書想必也價值有限。不過對剛剛覺醒了起源的阿亮來說，倒是很不錯的參考資料。」

「……你打算去硬搶？」

我無奈的發問，覺得很是頭疼。夏真毫不猶豫的點頭，淡然的說道：

「反正只是兩個渣滓而已，幹掉他們我也不會心中有愧。」

一旦決定開始行動，夏真就像洪荒巨獸般的勢不可擋。我攔不住她，那就唯有替她實現目標了。

「把魔術書交給我。」

十秒鐘后，走近兩名年輕魔術師的我伸出手，說出了命令式的語句。歸根結底，我就是來攔路打劫的，根本不需要客氣。反正對方也不是善人，從他們的嫻熟手法來看，應該已經干過很多次殺人越貨的勾當了。所以在聽到『滾』這個回答時，我立刻便訴諸武力。

因為不想給對方反擊的機會，所以我直接沖向驅使風的年輕魔術師。他迅速的拔槍，但還是慢了一步。

全力出擊的我速度奇快，連自己都差點反應不過來就撞上了對手。我順勢出拳，用上勾拳打得敵人騰空飛起。

呃……我似乎太用力了，結果倒霉的魔術師斜斜飛到三層樓的高度，摔回地面后看起來就像是個壞掉的人偶。大概死了吧？我如此猜測。同時另一個魔術師發出悲憤的怒吼，將手按到地上開始施法。

抱歉，你沒機會了。

我撿起原本屬於中年魔術師的皮鞋，用力扔向驅使蔓藤的年輕魔術師。從撕裂空氣的風聲來判斷，皮鞋的時速大概有三百公里吧？

響亮的撞擊聲響起，緊接著是一聲悶哼。被皮鞋打中的年輕魔術師張口吐出鮮血，捂著整排斷掉的肋骨，和嚴重受創的肺部滾倒在地。

果然，魔術師在驟然爆發的格鬥中非常脆弱。或許他們能對抗得了普通人，不過我有北極熊都望塵莫及的蠻力，一旦靠近了對手，後果便是毀滅性的。

那麼……麻煩都解決了，拿了魔術書就趕緊跑吧。我無意暴露身份，所以一開始就打定了要溜之大吉的主意。但一把巨大的鐮刀悄然出現，攔住了我的去路。它被塗成漆黑的顏色，給人以不祥的感覺。

「哈哈，我還沒計分呢，你可不能一走了之喲。」

鐮刀的主人個子不高，整個人都藏在灰色的連帽斗篷中，聽聲音應該是年輕的女性。她收回鐮刀，刀刃向後的靠到自己的肩膀上，接著笑吟吟的說道：

「我是青峰賽區的實習裁判，殷泉。雖然正式比賽還沒開始，不過你們都打成這樣了，不計分未免太說不過去。……咦？你是在看我的衣服嗎？沒辦法，這是上頭髮下來的制服，我也不太喜歡。總之，開始計分吧。你打倒了兩個對手，恭喜你獲得了兩分。」

殷泉似乎是個相當多話又開朗的人，與我對她的第一印象截然不同。在快手快腳的取出本子和筆后，殷泉奮筆疾書。隨後她望向我，很是期待的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快點告訴我。」

「那個……我沒打算參賽。」

我攤開手，有點不好意思的回答。數秒內，氣氛急速的變化了。殷泉把手按到鐮刀的柄上，恍然大悟般的說道：

「原來如此啊，這不是參賽者之間的較量，而是單純的紛爭和廝殺嗎？那麼作為魔術協會的工作人員，我可沒辦法視而不見。畢竟殺害魔術師是重罪，無論如何都要追究到底。」

因為兜帽的關係，我只能看到殷泉的半張臉。但從嘴唇的形狀來判斷，她顯然已經收起了笑容。裁判也有執法和維持賽事秩序的義務吧？看來我被視作了可惡的搗亂者。殷泉打算收拾掉我嗎？聽她的口氣，應該沒錯。

是不是要動手呢——我環顧四周，發現有幾名陌生的魔術師包抄了過來。他們面色不善的站在邊上，等待殷泉做出結論。

「參加吧，阿亮。」

正當我盤算著該如何處理問題時，夏真走了過來。她頗有深意的望了我一眼，然後轉過身，向著殷泉說道：

「自由魔術師成宇亮，和同樣是自由魔術師的夏真，請求參加魔術盛會。資料稍後給你，應該不需要參賽費吧？」

「喂……」

形勢莫名其妙的再次發生巨變，我想要出言阻止夏真，但殷泉搶先喊了起來：

「當然不需要見鬼的參賽費！歡迎兩位加入，請好好的表現吧！」

眨眼間，殷泉又變成了精力過剩的樣子。我疑惑了看著夏真，夏真則無聲的囁動嘴唇，告訴我：

「暫時別跟魔術協會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