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凌晨4點的天空
夜已經深了，李清還埋頭在資料里。
Emma公司儘管派頭很大，但是從事的策劃很雜。
前兩年還好，接觸的客戶都是高端品牌，主打品牌推廣和電視廣告。
但是最近一年來，客戶資源明顯打了個折扣，甚至稱得上飢不擇食，連超市促銷的活都接了。
也就是說Emma公司正在走下坡路。
李清按了按太陽穴，產生這種變化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故事。
聯想到女主角是【大甜甜】，接下來或許就會有王子拯救公主的戲碼。
不過也不一定，爛片之所以爛，就是因為它連一個完整的故事都講不好，鬼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新的發展。
「吹皺一池春水，干我何事？
我就是一個只想撈一票就走的打工仔而已。」
李清笑了笑，正想繼續查看案例資料，房間門被推開了。
「怎麼還沒睡？」
李銘義捧著一把小紫砂壺走進來。
李清晃了晃手裡的文件，笑道：「工作啊。」
李銘義湊過去看了一眼，「我還以為你鬧著玩，這個Emma公司是做什麼的？」
「廣告策劃公司，小到超市促銷，大到電視廣告，都做。」
「聽起來是個挺正規的公司啊。」李銘義好奇道，「那怎麼會要你一個高中生？」
解釋起來太複雜，李清做出一副洋洋得意模樣，笑道：「山人自有妙計。」
「行吧，李大山人。那我就不問了。」
李銘義斟酌道：「你要是零花錢不夠的話就跟我說，我還是能支援你一點兒的。你媽說的沒錯，你還是應該把精力放到學習上，你這次考了個倒數第二，你媽和我雖然沒批評你，但是你自己心裡要有數。」
李清聞言放下手裡轉著的筆，認真道：「爸，我其實也很想跟你們聊聊的。」
李銘義正色道：「好，你說。我聽聽你的想法。」
李清沉吟了一會兒，開口道：「關於成績的事兒，我也努力了，不過你也看到了，確實沒什麼起色，我發現我就不是學習的材料，別說跟我姐一樣考上985名校了，就算是一個二本都夠嗆，我也琢磨過，就我這種情況，想要上一個好大學，唯一的捷徑和出路就是藝考。」
「藝考？」李銘義愣了一下，「所以你之前才想要上那個音樂培訓班？」
雖然之前並不是這樣想的，不過李清還是點了點頭：「嗯，我之前大概了解了一下，一個課時六百，一個基礎班六十來個課時，不過我跟一個老師私聊過，我看他也有接私活的意向，學費的問題有得商量。」
李銘義愣了好一會兒，「你如果早點兒跟我們說，我跟你媽怎麼會不支持你？學費的事不用你來操心，我來跟你媽說。」
眼見李銘義起身要走，李清忙拉住他：「先不急跟我媽說，我想把這個暑期工做完。所以關於補習班的事兒還得你來給我打掩護。」
「都說了學費的事兒不用你來操心，你還打什麼暑期工？」
「不是學費的事兒。」李清想著自己簽下的那份合同，笑道，「那是一場關於尊嚴的戰爭。」
李銘義揉揉他的腦袋，「反正你也長大了，隨你吧。早點休息。」
李清點點頭，笑道：「晚安，Father。」
「臭小子。」李銘義從口袋裡掏出之前收起的工牌，遞給李清，「加油。」
看著李銘義離開的背影，
李清轉過身，再次埋頭到資料里。
……
主卧。
楊雪正敷著面膜，見到李銘義走進來，問道：「談的怎麼樣？」
李銘義走到她身邊坐下，嘆息了一聲：「孩子長大了。」
「嗯？」楊雪拍了他一下，「你別跟我賣關子，他要是能有瀾瀾一半懂事我就燒高香了。」
「呵，婦人之見！」李銘義嗤之以鼻，「我們男人之間的事你不懂。」
楊雪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有點兒難過：「從小清子就跟你更親，等他大一點兒了，跟我這個當媽的就更沒話說了，現在你們有事兒都開始瞞著我了。」
李銘義連忙摟住她，「你說什麼呢，你不是她親媽啊？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不過是孩子大了，也有自己的隱私了，我們應該給他一點兒空間。再說了，瀾瀾從小還跟你更親呢，你把我的小棉襖都搶走了，我也沒說什麼啊。」
「那行，等以後我們老了，我跟瀾瀾過，你跟清子過。」
「越說越離譜了你。」
李銘義瞬間防線崩塌，把所有的事兒撂了個乾淨。
「藝考？」
楊雪琢磨著，「這倒也是條出路。他那成績我也確實是不抱什麼希望了。不過他那暑期工的事兒是什麼情況？什麼特別顧問，聽著就不靠譜，你說他一高中都沒畢業的毛頭小子還做顧問？」
「我剛剛讓瀾瀾幫著查了下，確實是一家正規公司，做廣告策劃的。」
李銘義道，「就當是社會實踐了，總比以前就想著玩強。」
「算了，還是老規矩，我就當不知道。闖了禍你倆一塊擔著。」
李銘義無語：「……」
「怎麼，給你打入敵人內部的機會你還不樂意？」
「現在那小子越來越精了……」
「你說咱們這一家子，我是醫生，你是老師，瀾瀾也是985，怎麼到他這兒，次次都是吊車尾……」
…………
李清卧室里的燈光亮了很久。
他確實不懂廣告，也不懂策劃，不過當時投簡歷的時候之所以把這家公司作為目標之一，就是因為他有著另一個世界作為底蘊。
那無疑是一筆寶貴的財富，只需要李清去把它變現。
這叫作沒吃過豬肉，但是見過豬跑。
所以李清需要做的事很簡單，不用去絞盡腦汁思考策劃方案，只需要把自己腦子裡還記著的廣告當做模板往那些客戶標的上套就好。
李清冥思苦想著那些以前看到就噁心的廣告，甚至開始反思為什麼要為了跳過那些美妙的廣告創意而花錢去開通會員。
埋首了很久，李清最終把目標放在一些大客戶上。
因為這些客戶的前期接觸公司已經有人做了，他們需要的僅僅是一個好的策劃創意，不需要李清再去費什麼口舌，也不必去管一些狗屁倒灶的事，而且這些客戶很大方，一旦成功，拿著特殊合同的李清或許可以一躍變成一個百萬富翁。
明天會更好！
「不，是今天會更好。」
凌晨四點的燕州，滿天的星星。
李清帶著憧憬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