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四法司審問
扶珠表面沒有異常，跟著兩位四法司的參事往外走，心中卻在思索，聽賀明元所言，他可能是救自己時候看到了自己吞噬聖石的全過程，也以為自跟姚家人一樣暗中修鍊了什麼邪術。
剛出房間，就見邵萬寶等人在門口等待，蒼跡依靠在柱子上，仍是滿頭墨發，精神看著好了許多。
邵萬寶見到她急忙問道，「你可還好？」
扶珠點點頭，看了一圈沒有發現梁玥與姚策的身影，她目光落在蒼跡的黑髮上。
見司扶珠目光隱隱擔憂，蒼跡開口道，「我沒事，他們也還好。」
司扶珠心裡的石頭落下來，四法司的人不耐煩的催促，他們就先行離去了。
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審問更恰當。
扶珠剛坐定，就感到周身一道身法封住了她的靈息運轉，更感受到對面申晉的威壓。
「姚家別院之外的事，邵掌門、梁玥等人已經與我們說過。今日請你來有一事不明，既然當時你們已經逃離姚家的祭祀界，你為何又孤身一人返回？」
司扶珠苦笑了下，「若有生路，誰願意尋死？我與梁師姐帶著傷勢危重的姚策、蒼跡，姚家追兵窮追不捨，如果不引開敵人，此刻我們已經死在那荒郊野嶺了。」
此時，旁邊的四法司修士將一塊鵝黃色的靈石放置在她面前，「道友，請將靈息覆於吐真石之上。」
司扶珠照做，就感到吐真石散出一絲靈息進入她的身體。
申晉目光犀利，神色沒有絲毫波動，「人在瀕死時候，會本能的靠近自己認為安全之地，如你所說情況危急，你本應該逃向其他藏身之地，但你偏偏回到了危險重重的姚家祭祀界。」
「你進入后，界內靈息暴動。你究竟是何人，又作了什麼。」申晉質問擲地有聲，化神前期的威嚴略一施展，扶珠頓時感覺周身發麻。
吐真石的靈息細密遍布全身，配合著審訊者的威壓，原身若是說謊必然要勞動大量心緒思考應對，吐真石靈息感知到就會變色。
「萬寶仙門沒有逃兵，即使我逃了姚家血陣結陣，所有人躲不過一死。哪怕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也要去阻止姚千章。阻止不了，能殺一個邪魔是一個。」
「至於我進入界內，當時姚千章已經開始與聖石融合。那聖石奇異，突然靈息翻湧，界內全部靈息都匯聚其中，我修為低微便被震暈了過去，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煉藥師的檢查結果也告知司扶珠體內並沒有發現異常的靈息。申晉仍有些半信半疑，難道靈息暴動真的是姚千章與聖石融合的過程，司扶珠的出現只是巧合？
只見那吐真石靈息流轉依然是穩定的鵝黃色。
這吐真石或許對其他修士能起作用，但是對司扶珠的話，只要她一直穩定吸收吐真石的靈息，靈息無法遍布全身，自然一直是沒有異常的顏色。
旁邊的四法司之人又詢問了些細節，司扶珠一一詳細回答。
申晉突然開口，「姚家策劃十六日祭祀，同日雙元殿在鄺神山義診，而你與雙元殿賀明元有婚約，你剛進入界內，靈息就暴動，這難道是巧合？」
司扶珠聞言皺眉，這和雙元殿什麼關係？
「司主大人，鄺神山義診早已張榜告之，姚家是得知義診會有大量人群修士聚集，想以他們祭祀。論起來，都是姚千章的陰謀，我宗門與雙元殿拚死相助，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大膽！你膽敢對司主大人不尊！」旁邊之人大聲呵斥司扶珠。
申晉十指交叉，輕掩住口鼻，眼神如同盯緊獵物蓄勢待發的豹子一般看著司扶珠。
司扶珠無所畏懼的回視。
半響，申晉先錯開目光，他起身離開審訊的房間，臨出門前，他頓住腳步留下一句。「隻身入敵營不過莽勇，傷亡最小的做法應是以傷重之人誘敵，其他人逃出求救。」
「那傷重之人的性命呢。」司扶珠看著申晉挺拔的背影追問。
「能為開北戰死，是他們的榮幸。」
扶珠心中有些不適，他說的確實是最佳方案，只是這輕飄飄的「榮幸」二字，背後是多少鮮活的修士。
見扶珠平安從審訊處回來，邵萬寶等人這才放下心。
「當時我們都不在場，若不是明元拚死阻攔，只怕連你也跟姚家所有人一樣葬身在四法司的『七殺絕陣』之中了。」
「姚家...所有人？」司扶珠驚疑的詢問。
鳴玉真人點點頭，「除了姚策，姚家上下已全部被處置。」
「可此事我們只能證明是姚家嫡系所為，旁系眾人尚不知是否參與。怎麼能...」
邵萬寶連忙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你不要再問此事，四法司受開北聯盟之命，對勾結妖魔，修鍊邪術之事非常警惕，寧可錯殺一千，不肯放過一人。」
邵萬寶說話時，賀明元的眼神緊緊盯著司扶珠，觀察著她的神態卻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更何況四法司曾帶回幾位姚家剩餘之人，詢問禁術的來源，不過一夜他們紛紛離奇死去，體內靈息都被抽幹了，應該是修鍊反噬。」
「姚家禁術來源不明，主家溪章派還在接受審查，此事我們不要再卷進去了。」
司扶珠聞言答應了。
看著司扶珠憂心忡忡的樣子，邵萬寶不知該如何寬慰她，她在姚家的表現大大出乎他們意料，姚家追殺十萬危急的時候，求生是人的本能。
拋下傷重隊友，保存殘餘力量逃生時常有的事情。
而扶珠，當時居然選擇孤身引開所有敵人，為姚策他們尋一線生機。
他們事後聽梁玥講述當時的場景，心中的震撼難以言表。
末了，邵萬寶的寬大的手掌落到司扶珠頭上，只說了句，「你做的已經足夠好了。」
司扶珠腹誹：為什麼所有人都試圖摸本神明的腦殼？
此時，一儒雅清秀的中年修士帶著數位開北聯盟修士進入房間。鳴玉與邵萬寶見到她連忙起身招呼，「萬丘盟主，您怎麼親自過來了？」
萬丘親和的笑了笑，「來看看我們勇戰邪魔的小英雄。傷可好些了？」
司扶珠活動了下肩頸，簡潔明快的回答，「還行。」
話一出口，就挨了掌門幾個「嗖嗖」的眼刀。
這可是開北聯盟的盟主好么！多少修士一生都沒有榮幸得見一面，司扶珠這孩子當跟隔壁李大爺嘮嗑呢。
「這次你立了大功，及時報告姚家線索，拚死搏鬥，保護了沽南城十萬平民，開北聯盟將會對你的事迹進行表彰。」說罷又親民的拍了拍她的腦袋，「有什麼願望儘管提，開北聯盟大可獎勵與你。」
見司扶珠還真認真思索了起來，邵萬寶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以司扶珠完美繼承了萬寶仙門那一套的做派，她怕不是真的要問萬丘盟主要個百八十萬靈石的。
司扶珠剛要開口，就被邵萬寶懟了個橘子塞進嘴裡。
邵萬寶拱手禮讓，「這都是萬寶仙門弟子應該做的，不敢受賞。」
司扶珠鬱悶的嚼著橘子，看著掌門虛情假意地推辭。
萬丘擺擺手，「讓扶珠自己提。」
看著司扶珠眼前一亮，邵萬寶冷汗直冒，只聽她興沖沖的問道，「盟主，萬寶仙門研製的上好天蛛絲，優質水龍筋，都是居家防禦挑釁尋仇必備利器，開北聯盟要不要試一試？多買多贈！」
在場陷入詭異的寂靜。
蒼跡：這套說辭好耳熟。
邵萬寶此刻恨不得挖個洞把司扶珠埋了！埋遠點！
「天...蛛絲？」萬丘甚是疑惑。
他身後的隨從取出從姚家現場找到的天蛛絲和水龍筋，恭恭敬敬遞上去，解釋道，「這是在現場發現的。經試驗，天蛛絲鋒利堅韌，能破山開石。水龍筋韌性極強，可阻擋元嬰初期修士的攻擊。」
見萬丘頗感興趣，司扶珠主動上前講解一番，萬丘當場決定訂購天蛛絲與水龍筋用於聯盟防禦。
等萬丘一行轟轟烈烈的離開，邵萬寶捧著手中的訂貨契約恍如隔世。
鳴玉看他獃頭鵝的樣子，取笑道，「瞧你這出息，盟主親自敲定的契約，就是認可了你們宗門出產的這兩樣法器，其他宗門定會聞風而動，你們的單子還在後面呢！」
邵萬寶拉起鳴玉的手放到自己臉上，「快，好師妹，給我一巴掌，我不是在做夢吧！」
他們真的從盟主手上拿到了單子？邵萬寶被這突如其來的榮幸沖昏頭腦，他覺得自己要暈過去了。
眾人哄鬧一通，緊張了多日的氛圍略微和緩了些。
司扶珠從醒來到現在，已有半天，始終未見到梁玥與姚策二人，她詢問道，「姚師兄與梁師姐呢？怎麼沒見他們。」
眾人頓時啞然，邵萬寶欲言又止，訥訥地回了句，「他們已經醒來，策兒他....他過兩日會來看你的。」
「師兄他怎麼了？他們在哪裡？」
「他魂元損毀嚴重，已經無法復原了。」見邵萬寶難以啟齒，蒼跡開口道，「你若想見他，我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