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國 第一章 滿園春色

旗國 第一章 滿園春色

旗歷7583年,旗都御園。

春意盎然的御園,清爽怡人,一汪湖水清澈湛藍,堤上花草芬芳,垂柳青青,和煦的微風吹拂,枝條在水面盪起細小的漣漪,翠綠的浮萍靜靜地鋪展在水上,一支支含苞待放的幼荷如點點紅唇,將湖水點綴得生機盎然,婉轉的鳥鳴和着絲絲蟲語,給安寧更添一份靈動。

湖畔邊八角亭外,八名宮裝宮女手捧各式錦盒,銅鏡,羽扇,瑤琴,筆墨等立於兩側,亭中石桌上擺着各種水果糕點,四名侍女圍繞着一座美人榻,榻上一位美人靜卧其上,雙十年華,肌膚似雪,吹彈可破,如瓊脂如美玉,修眉彎彎,睫毛纖長,如蝶羽如雀翎,櫻桃小口,水潤唇瓣,如花瓣如寶石。輕紗羅裙,紅袖添香。纖纖十指交錯放於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臉上儘是幸福和滿足。

忽然一聲輕吟打破了所有的恬靜,美人雙眉蹙起,睫毛快速地抖動,細密的香汗浮現在額頭,嬌軀不住地輕顫。

「娘娘,娘娘!」四名侍女焦急地同聲呼喚,驚到了亭外兩側的宮女和柳樹下的一位老者,老者提起藥箱,快步來到八角亭前,低聲詢問:「皇後娘娘是否安好?」

「李御醫,快來,看看娘娘和小皇子有無不妥。」一位綠衣侍女急忙催促,將一方綉帕搭在皇後娘娘手腕,其他侍女手忙腳亂地將水果糕點撤到一旁,將石桌空出來,以便御醫診病取葯。

老者躬身搭脈,半晌后抬眼輕瞟了一眼娘娘,此時娘娘臉上沒有半分血色,晶瑩的朱唇也失去了光澤,虛弱得彷彿被抽空了身體。

「怎麼樣?有無不妥?」綠衣侍女焦急地低聲詢問。

李御醫鎮定地收回手,說道:「並無不妥,娘娘和小皇子都安好。」

「可娘娘為何會如此?」綠衣侍女不解地問。

李御醫一臉歡愉地解釋:「這是喜事,是小皇子開智呢。」

「開智?可娘娘為何這般虛弱?」綠衣侍女萬般不解。

「正常,小皇子開智,自然是從皇後娘娘身體中吸取精華,多補充些益智的靈果,靈釀,滋補的食材,娘娘很快就會好起來。」李御醫胸有成竹地說。

綠衣侍女向亭子外的宮女招手:「香月,香靜。」兩名宮女快步進入亭子,打開手中捧著的錦盒,綠衣侍女取過一個小瓶,裏面盛放着一滴金燦燦的液體,打開瓶蓋,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從瓶中溢出,令亭中所有的人精神一震,倍感身心通透,說不出的清爽。

「娘娘,把這個喝了吧。」綠衣侍女將小瓶遞到皇後娘娘唇邊,輕聲呼喚。

皇後娘娘也被這股芬芳吸引,眼帘微動,接過小瓶一飲而盡,幾息后神情稍微舒緩,伸出纖纖玉手道:「再取兩瓶。」

綠衣侍女望了一眼李御醫,猶豫了一下,從香靜托著的錦盒中取出一枚紅彤彤的果子,一臉苦澀地說:「娘娘,陛下賜下的金果純露,只有一瓶,勞煩李御醫晚上面見陛下時,奏請恩賜,陛下一定會多賜幾瓶的,您不如先吃一顆萬葉果,這也是給小皇子準備的開智靈果。」……

混沌之中,小生命悠悠醒來,似乎感覺到什麼,曾經的冰寒刺骨被溫暖和舒適取代,而且還有種怡人的誘惑,肆無忌憚地猛地一吸,倍感舒爽,滿足感悠然而生,感知更加清晰,熟悉的咚咚聲,格外響亮,正想再大吸一口時,突然感覺周遭起了變化,愈來愈不舒服,無形的力量擠壓而來,那咚咚聲一下變得急促起來,幾乎沒有停歇,此外還夾雜着朦朧的其它聲響,小生命有點不知所措,不自覺地握緊小拳頭,不敢亂動,靜靜地等待,期望那種不舒服的感覺趕緊消散。

過了很久,聲音徐徐變小,不再雜亂,咚咚聲也漸漸放緩,舒服的感覺慢慢回歸,而且還伴有奇異的香氣,讓小傢伙欣喜,這次沒敢大口猛吸,而是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地吮吸,還不時地停一停,一切似乎沒有什麼變化,嗯,這樣很好,小嘴吧唧幾下,直到吃飽喝足,才滿足地沉沉睡去。

八角亭中,皇後娘娘吃完了靈果和幾塊糕點,又躺了半晌,感覺有了幾分力氣,吩咐道:「回宮吧。」

綠衣侍女立刻扶起娘娘,一眾侍女收拾起亭子中的物品,緊隨其後,包括李御醫,他被皇帝派到御園日夜守護皇後母子,只在晚間會返回皇宮面君稟報皇后當日的身體狀況,同時取一些需要的藥材。

「靈果不是有很多品種嘛,怎麼沒帶出來。」皇后隨口問道。

綠衣侍女回答道:「是奴婢疏忽了,馬上給您備在宮中。」說罷沖身後的香月和香靜使了個眼色,兩人快步返回皇后寢宮。

「叫御食坊燉上雞湯,還有上次吃的凶獸肉,再做幾個青菜,一併送來,越快越好。」皇后淡淡地吩咐。

「好,」綠衣侍女欣喜地應承著,看向一位紫衣侍女,那位侍女轉身朝着御食坊而去,「娘娘您今天終於有胃口了,前段時間吃得那麼少,一見葷腥就躲,陛下都跟着着急呢。」

「是運兒想吃了,只要他想,我就為他吃。」運兒正名為旗運,太后親賜的名字,就是腹中的小皇子,取意國運恆昌。

「嘻嘻,小皇子開智了就是不一樣。」綠衣侍女眉眼含笑,只要娘娘和小皇子平安,她就無比開心。

「也不知道陛下那邊怎麼樣了。」皇后想起了皇上,面露憂色。

綠衣侍女連忙安慰道:「娘娘不必掛心,陛下洪福齊天,只要您和小皇子安康,我們旗國一定會國泰民安的。」

綠衣侍女叫小翠,是皇後娘娘從娘家帶過來的貼身侍女,在宮中除了皇帝,算是娘娘身邊最親近的人了,兩人邊走邊閑聊。

御園不在皇宮中,而是在靠近都城西南方向,是皇家的休閑別院,自從皇後娘娘有孕后就被安排到這裏養胎,除了必須的人員,誰都不準隨意進入和離開。

安寧的御園有隔絕陣法守護,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喧囂,和都城如同兩個世界,此時的都城外,正是烽火連天,戰鼓激昂,各種光華肆意喧囂,喊殺連連,周王的百萬大軍陳兵城下,對旗都形成了合圍之勢,使其成為一座孤城。

旗國皇帝旗安年身披鎧甲,御駕親臨,站立在城頭,文武百官伴駕排立身後,旁邊是禁衛軍總軍羅毅,他是皇後娘娘的親哥哥。

羅家世代忠良,和旗國皇室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祖上幫着旗君開國立業,曾以兄弟相稱,本可以封王封地,獨享半壁江山,然而羅家卻只要了侯位,而且立下祖訓,後輩不從軍,不科考,不在羅城外置地建府宅,更不能進朝堂參與朝綱,每一代都恪守君臣之道,羅家的恭謙、明理加倍贏得了旗君的信賴,不僅候位永久世襲,每一位羅家男丁都有俸祿,還指明皇室禁衛軍總軍一定要羅家人擔任,而且只要適齡,羅家和皇室必會聯姻,歷代有公主嫁入羅家的,也有皇子娶了羅家女子的,當今的皇後娘娘就是出自羅家,雖然年輕,但只要姓羅,入得皇宮,正宮娘娘之位就非她莫屬。

「陛下,您先回城吧,為臣留在這邊,敵軍這種陣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鐵甲禁衛軍誓死守護皇城,只要有一人活着就絕不會讓他們攻進來。」羅毅堅定地說。

皇帝知道羅毅言必踐,行必果,絕不是拍馬迎合,點點頭,沉吟片刻問左丞相:「援軍什麼時候到?」

左丞相悠悠地回答:「敵人從東面打過來,東部的大軍應該已是七零八落,馬將軍整合舊部,估計士氣不足,對抗虎狼之師恐有不怠,西部已派人去通知,西將軍衷心不二,一定會晝夜兼行,怎奈崇山阻隔,大軍至少需要月余時間,我們撐過去就有希望。」

「馬將軍就別指望了,」皇帝不無擔心地問:「護城大陣能堅持那麼久嗎?」

「應該沒問題,先皇留下的大陣可不是擺設。」羅毅拍著胸脯道,護城大陣的歷史相當久遠,已無法考證,也許旗國定都時就搭建好了,可自行吸收天地之力,至今運轉正常,是旗國引以為傲的大陣。羅毅作為禁衛軍總軍,守城護陣本不是他的責任,但自從旗都被圍后,皇帝就把護城大陣的掌控權交給了禁衛軍,羅毅是他最信任的臣子,唯有交給他最放心。

皇帝轉向羅毅,若有所思地問:「朕讓你辦的事安排得如何了?」

羅毅正色回答:「陛下放心,臣親自安排的,全是可靠的弟兄,不日就能辦妥。」

「羅總軍辛苦了。」皇帝拍拍羅毅的肩膀。

「陛下言重了,都是臣子分內之事,您還是移駕回宮吧。」

「好,紀公公留下,晚些時候回宮向朕稟報。」皇帝將一位貼身太監留在城牆上,羅毅讓副總軍和一干禁軍護駕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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