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兩隻魂

楔子 楔子 兩隻魂

浩瀚無垠的虛空,漆黑沉寂,四道流光劃破黑暗,速度之快,肉眼無法捕捉,一道劍氣縱橫,各色光芒流轉,露出四道身影,三男一女,前面一名男子身形狼狽,衣衫破碎,雙手雙臂已爆成血污,仙光搖曳,氣息沉浮,後面三人仙風道骨,氣度超凡,腳下各踏一柄仙劍,劍上仙光流轉,乘風破浪,呈扇形追擊,手中不時爆射出璀璨的光芒,朝着前方之人轟殺而去。

「砰砰砰」巨大的轟鳴聲在虛空迴響,前面之人的仙光再也承受不住,「轟」地炸開,點點光芒消散於黑暗中,身形不穩急速向下墜落,三道流光緊追不捨。

墜落了好一會兒,前方狼狽的身形終於穩住,停在虛空,轉過身,怒視着三人。

「不逃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一位儒雅的中年人冷笑道:「送你上路,沒有歸途!」說罷三人躍下腳下的仙劍,將其握在手中,呈犄角之勢圍住衣衫破碎之人,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取出任何兵器。

三人同時舉劍,身形招式整齊化一,仙劍爆射出無與倫比的劍芒,在虛空交匯,強大的劍氣撕裂蒼穹,劈開了一方天,劍光奪目,不可視物,劍意鋒銳,誅滅萬物,一條巨大的銀河從空中垂落,將虛空分割成兩半,久久才消散……

虛空恢復平靜,黑暗重新籠罩四方,不見了那道狼狽的身影,只剩下三人傲立。

其中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皺起眉頭:「好像沒有感覺到仙魂泯滅的氣息。」

儒雅中年人散開仙念,感知良久,說道:「如此強悍的一擊,即便沒有神魂俱滅,一道殘魂,應該受傷不輕,支撐不了多久。」

三人中唯一的女子無不擔心地問道:「下方好像是一方世界,他會不會禍亂眾生?」

儒雅中年人一笑:「還未聽說過魂魄能穿過罡風層,不必多慮。我們回吧。」

飛劍瞬間變大,漂浮於腳下,三人沒有猶豫,再次踏上飛劍,流光劃過天際,三道身影轉瞬消失不見。

楊家府宅

門房老五拿着一把笤帚,不緊不慢地清掃著院門口的落葉,正是入秋之季,天高雲淡,颯颯秋風不時地將樹上的枯黃葉子吹落,一夜間已是遍地金黃,踩在腳下發出輕微的劈啪脆響,枝頭上還掛着稀薄的片片青紅,交相映襯下,層次分明,構成秋天美麗的畫卷。

老五年過六旬,在楊家幹了一輩子,看着滿地的枯黃,不禁暗嘆一聲,年復一年,草木枯榮,感慨生命的凋零,或許有一天,自己也會如同一片枯葉,從樹上落下,歸於大地,埋入土中……

突然,一道疾風掠過,直直地穿過大門,沖入前院,沒有半分停歇,飛速地拐進了後院,「大虎,大虎,快!」老五拖着掃帚邁入院中,招呼門房中的楊大虎,「趕緊把門關上,我去後面看看。」

楊大虎體格健壯,是楊家的護衛,二十齣頭,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懵懵地走出來,不明所以,但還是按照老五的吩咐,合上兩扇大門,拿起門角的木栓套入栓環中,嘴上嘟囔道:「大早上關門,日子不過了?老爺怪罪下來,我可……」話還沒說完,,「砰」的一聲大門就被一股大力推開,栓環才套上一隻,木栓重重地落在地上,把大虎直接貼在了側牆。

已快到迴廊拱門的老五,被院門處的巨大聲響嚇了一跳,轉過頭,一道身影已經衝到了身前,老五一把抓住,攔住了去路,那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你個臭小子,反了你了,還敢踹門!」

「五伯,您放開我,真的有急事。」少年叫楊小衛,是楊家小少爺楊昊的家仕,此時背著書箱,跑得氣喘吁吁。

「你不跟着小少爺,跑回來幹嘛?」老五沒好氣地質問。

楊小衛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指著門內,急吼吼地解釋:「我就是跟着少爺回來的,小少爺出事了,快讓我進去。」

「你說剛才回來的是小少爺?」老五瞪大了眼睛,嘴巴半張著,臉上全是震驚之色。

楊小衛顧不得多說,扒拉開錯愕的老五,一頭衝過拱門。

老五愣了半晌,轉過身,步履蹣跚地走回門房,喃喃地低語:「真的是小少爺?不會吧……真夠楊老爺操心的,不知道有沒有傷了到根本……」

「嘩啦」大門的栓環震顫,大虎的門栓啪嗒一聲再次落地,「哎呦,誰呀,這是……」大虎氣憤地大吼,再一次被貼在牆上。

三名錦衣少年沖了進來,沒有理會大呼小叫的大虎,向著老五一拱手道:「對不住,五伯,改天給您老買酒喝。」五伯在這些少年的口中如同名字,算不上什麼恭敬的稱呼,楊家除了老爺輩稱他為老五,所有小輩,包括孫輩都稱他為五伯。

一邊說着話,幾人腳下步子可沒停,直奔拱門后的院落而去。

老五側身讓開道路,默默地搖了搖頭,這幾個孩子他都認識,是小少爺的玩伴,同在青玉武院讀書,他們的出現更是確定了剛才那道疾風的確是小少爺。

疾風飛速前行,穿過正院,掠過迴廊,輕車熟路地拐進了一座小院,直奔正房,「娘,娘,救我!」急促而微弱的聲音從腦中傳出,驚到了對鏡梳妝的白欣嵐,「昊兒,昊兒,你,你這是怎麼了?」

腦袋中一個模糊的身影一閃即逝,手上的梳子「啪嗒」落在地上,白欣嵐「騰「地一下起身,直奔牆邊的柜子,從深處一把拽出一個布包,飛快地打開,托起一隻通體翠綠的玉碗,迎向空中,一團朦朧的白色緩緩呈現在玉碗中,無力漂浮,墜於碗底,白色在碧綠的映襯下格外清晰。

白欣嵐小心地捧著玉碗,這是魂界的寶器,名為養魂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慢慢變化的白色霧團:「昊兒,昊兒,能聽到嗎?」

白色的朦朧逐漸淡化,顯露出一個清秀的輪廓,正是兒子楊昊的魂體,他雙眼緊閉,似乎耗盡了全部力氣,虛弱地應了一聲:「娘,我累……」便昏了過去。

門外,楊小衛強行平復著起伏的氣血,跪倒在門口,怯生生地問:「夫人,少爺他回來了吧?」

白欣嵐捧著養魂缽坐在床上,目光獃滯,半晌才平復心神,用盡量平和的語氣說道:「小衛,你進來。」

楊小衛戰兢兢地起身走入房中,看到養魂缽,又一次跪倒,將頭點在地上,自責道:「夫人,都是我不好,沒有替少爺擋下那一擊。您罰我吧。」

「抬起頭,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少爺又和誰打架了?」白欣嵐冰冷的聲音穿過楊小衛的身體,令他打了個哆嗦,抬起頭卻不敢正視白欣嵐,口中僵硬地吐出幾個字:「好像是江鵬,江城主的小兒子。」

白欣嵐柳眉蹙起,冷哼一聲:「哼,城主的兒子,就能欺負人,今天要是不給我個說法,老娘扒了他城主府。」

「欣嵐,好好說話。」楊昊的父親楊明辰人未至聲先到,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看看養魂缽中兒子稚嫩的小臉,白欣嵐的淚水終於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剛才的堅強和平和一掃而空,楊明辰掃了一眼養魂缽中的魂體,確定他無礙,摟過妻子,拍着她的背輕聲安撫:「放心吧,昊兒夠機靈,保住了完整的魂體,先問清楚情況,我們再想辦法,也許昊兒也有錯……」

院中一陣腳步聲傳來,接着三道聲音打斷了楊明辰的話語:「陸豐拜見楊老爺!」

「姚慶拜見楊老爺!」

「杜思康拜見楊老爺!」

這三位就是剛剛跑進楊家的錦衣少年,都有着不凡的家世,和楊昊稱兄道弟,楊明辰見過幾次,深吸口氣,吩咐一旁的婢女:「將他們帶到廳堂。」然後拉起妻子的手道:「去聽聽他們怎麼說。」

廳堂中楊明辰和白欣嵐居中而坐,三名少年恭敬地垂手站在中央,楊小衛背著書箱立在門口。

楊明辰沉着臉開口問道:「你們今天不是要武試嗎?為什麼還會去打架?」

陸豐看了一眼兩位同伴,搶先上前說道:「今天是武試的日子,我們都早早離開家,在路上碰到了方子,就是方參事的兒子方博然,他被人打了,說是和江鵬發生了口角,被護衛教訓,沒辦法參加武試,楊昊問清了情況,分析是江鵬想在武試上拔得頭籌,故意削弱競爭對手,在武試上除了方子還有一位能壓過他的,就是徐貝妍,為了給方子報仇,昊哥說不能讓江鵬得逞,我們便一起去徐貝妍去武院的路上提醒她,徐貝妍是四通商行的千斤,本來一切都挺順利,徐貝妍改道去武院,可誰知道,我們一出小巷,就遇到偷襲,昊哥走在前面,沒有防備,挨了一擊……」

楊明辰盯着三人焦急地問:「楊昊的身體呢?現在是什麼狀況?」

杜思康回答:「在徐貝妍家,她家就在旁邊,第一時間把楊昊的身體接走了。」

楊明辰滿臉的寒霜:「你們確定是江鵬所為?」

三人齊齊點頭,姚慶說:「確定,我們衝出小巷時看到了幾個背影,思康正面追,我和豐子悄悄地繞路堵截,看到倆人摘下面罩,正是江鵬的護衛。」

杜思康點頭道:「對,我們都看清了,我回家取了養魂缽。」從懷中掏出一隻翠綠色的玉缽遞過來。

「謝謝你的好意,昊兒已經睡在養魂缽中了。」白欣嵐開口道。

楊明辰則是眼中寒光迸射,正色問道:「你們可敢去江家當面指正?」

三個少年彼此相視一眼,然後鏗鏘地承諾:「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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