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

探望

「噠噠噠——」

馬蹄聲響在泛著鱗色月光的青石板路。

一輛外觀寬敞,裝飾清雅的馬車,在淳安知府府衙門口停了下來。

一道勁瘦的身影自馬車跳下。

落地站穩之後,那人隔着帘子,躬身對着馬車之內的人稟報道,「主子,淳安知府府衙到了。」

裏頭傳出如沒骨頭似的慵懶男聲,「東西可都備上了?」

「都備齊了,主子。」

修長、白皙的手掀開帘子,出現一張姝絕的男子面龐。

年輕人將腰彎下,本該踩在他後背的那隻腳卻遲遲未曾踏上來。

「這些事,不是你該做的。」

蕭子舒錯愕地抬頭,眉頭微皺,神情有些凝重,「主子,可是公明做錯了什麼?」

他是謝府的家奴,幸得主子垂青將他調到身邊伺候,這些事情原就是他應該做的,主子為何會有眼下這番言論?

「起身,把腰背挺直些。」

蕭子舒依言照做,將彎腰的後背挺直,眉頭卻擰得更深了。

身子輕盈凌空,越過蕭子舒,謝瑾白雙足輕巧地落地。

「去把東西捎上,走吧。」

抽出腰間摺扇,扇柄嫻熟地在掌心一敲,謝瑾白轉過頭對蕭子舒吩咐道

說罷,徑自邁步朝府衙走去。

蕭子舒忙收回神思,轉身去將馬車上東西給卸下,跟了上去。

「請問公子貴姓?可有府上名帖?」

但凡是給管家看門守職的,大都很是有那麼些眼力勁。

停在院門前的這輛馬車,寬敞精緻,一看便知道來人身份非富即貴,且謝瑾白身上世家公子的超凡氣度亦是一眼便能瞧得出來,故而站在門口的兩位府衙門吏對其甚為客氣。

「出門得匆忙,未曾攜帶名帖。有勞二位前去通報一聲,只說穎陽謝懷瑜來訪。」

謝,謝懷瑜?

那位自京都而來,由聖上欽點,便是老爺見了都得禮讓三分的監察巡按么?!

竟,這般年輕?

「謝大人稍等。」

其中一位門吏連忙進去傳話。

不一會兒,從裏頭出來一位提着燈籠的老者。

見到候在門口的謝瑾白,老者三步並兩步,忙躬身走上前,對其誠惶誠恐地拱手行禮。

「小人邱福,乃是府中管家,見過謝大人。按說謝巡按來訪,小的們是萬萬不敢拒的。只是我們小公子今日縱馬,意外從馬背摔下,受了重傷,便是到了現在大夫都還在小公子房中為其看診。我們老爺此時怕是無心見客。還請謝大人海涵。」

外人不知,謝瑾白又如何不知,唐小棠哪裏是意外自馬背摔下重傷,分明是被他下令挨了板子。

管家說是縱馬意外而傷,想來是唐時茂對府中上下有所隱瞞,無外乎是為了顧念唐小公子以及唐家上下的顏面罷了。

兒子身為男子,卻對同樣身為男子的他那樣的場合大膽求娶,為此還遭了他一頓毒打,換作他是唐時茂,也不會對底下的人道出實情,憑白叫人看了笑話。

「實不相瞞,謝某此次前來,並非是為探訪唐知府而來,恰是為探望唐小公子而來。有勞管家在前面帶下路。」

管家愕然。

竟不是來找老爺的,反倒是來探望小公子的。

奇了怪了。

小公子何曾認得這等貴人了?

「邱管家,請。」

未等邱管家想個明白,謝瑾白唇角微揚,已做出了個「請」的姿勢。

「小的惶恐,大人您折煞小人了!」

邱福又是躬身,又是作揖。

謝瑾白言以至此,邱福一個小小知府管家,哪裏再敢推諉。

別無選擇,邱福只好提着手中的青紗燈籠,走在前頭帶路。

淳安地方雖不若京都潁陽富庶,可到底是魚米之鄉,稅收較豐,府衙建造因此也頗為闊派,只是因為天黑,周遭景物都瞧不太真切,只能看出個大概輪廓。

大堂是知府審理犯人的地方,二堂是知府以及官署們辦公的地方。

過了大堂,二堂,第三進的寬闊院落,才是知府以及家眷、婢女、僕役一干人等所住的地方。

若是平頭百姓第一次進這知府,只怕會被這府衙的莊嚴跟氣闊所駭住。

對於相府出身的謝瑾白而言,便是皇宮大內都來去自如,區區一個知府府衙自是不會看在眼裏。

不說是謝瑾白,就算是蕭子舒,進了莊嚴的知府府衙,也未露出任何驚奇神色,僅僅只是沉穩地捧著禮盒,目不斜視地跟在主子的後頭。

管家暗中觀察主僕二人神色,心裏不由暗暗嘆服。

不愧是京師里來的人,氣度果是不同。

「啊——」

經過一片花木扶疏的林子,一聲沙啞的慘叫聲忽地劃破寂靜的宅院。

「可憐見的,小公子怕是又生生被痛醒了。」

管家心疼地低喃了一句。

他將燈籠提高,照着院子裏的小路,轉過身對謝瑾白低聲地請示道,「大人,過了這個院子,前面便是小公子的住處了。請容許小人前去通報一聲。」

「且慢。」

聞言,邱福頓住腳步。

他回過身,不解地看着謝瑾白。

謝瑾白卻是未再開口。

他立在一株海棠樹下,面向燈火最為通明的那間房間。

方才那聲凄厲的慘叫聲恰是從那裏發出。

不一會兒,便有婢女相繼端出盛着水的水盆,夜色中可見發暗的血色。

繼續有慘叫聲間斷地從房內傳出。

聲音逐漸地微弱,又忽而拔高,卻是一次比一次暗啞。

聽着小主子揪心的喊叫聲,邱福抬手無聲地以袖子拭淚。

邱福不忍再聽下去。

可這位謝大人不知道怎麼回事,無端端地不肯再往前走了,他亦不敢做主前去稟報家主。

這般苦等著,簡直像是在受刑。

邱福不明白謝瑾白為何忽然停住,便是蕭子舒對主子此舉亦是大惑不解。

事實上,自主僕二人從暉樓回到所下榻的驛站,蕭子舒便覺得主子有些不大對勁。

先是一個人在房中待了半日,下令概不見客,也不許任何人前去打擾。

晚膳亦不見宣人進去伺候。

天黑時方從屋內而出,身上的衣服已換過。

所吩咐的第一件事,便是讓人去置辦一些現在馬車上的這些東西。

之後,沒有任何徵兆,忽然提出要前來淳安府衙……

唐小棠孟浪在先,不但當着一眾官員的面,示愛主子,還放肆到聲稱要娶主子為妻,實是無禮至極!

若不是主子此次淳安之行有公務在身,在朝暉樓他是斷不會為唐小棠這樣的公子哥求情半句的。

當時饒了唐小棠性命完全是顧念大局。

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按照主子以往的性子,唐小棠這樣的浪蕩子打了便打了,過後也決計不會將這號人物給放在心上,何曾還會專門來這一趟?

主子極為不耐等候。

以往便是天子召見,從來也是輕易不會讓主子在外等候,像眼下這般,無端佇立在人院子裏,一站就半個多時辰這種事情,在以往根本不會發生!

又是半個多時辰過去,除卻偶有的幾次喊叫,其餘均只剩細碎的、虛弱的呻吟。

漸漸地,有談話聲從屋內傳出。

四下寂靜唐夫人的啜泣聲,唐時茂那句陡然拔高的「這等逆子,還不如死算了!死了我們全家也好落個清凈,再不必擔心那謝懷瑜會因這逆子來找我們的麻煩」的憤怒言論,唐不期低聲勸解二位長輩的聲音,皆一字不落地落入院子裏三人的二中。

聽見「謝懷瑜」這三個字,管家大吃一驚,手中的燈籠險些掉落在地。

小公子這一身的傷竟同這位謝大人有所牽連么?

他一個知府管家,自是不敢多嘴去問的,既擔心謝瑾白當真是來找小公子麻煩的,又不敢擅自做主去通報,唯有繼續候着,一顆心像被是丟入烈火烹油中,可謂是無限煎熬。

管家偷覷海棠樹下那位,但見這位年輕的監察巡按仍維持着站立的姿勢,面向小公子的房間,又因着花影的緣故,實在瞧不出對方臉上的神色。

忽地,管家感覺到有一道極為冷冽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下意識地轉過頭,對上蕭子舒充滿警告意味的冰冷眼神,目光一縮,忙低頭去看自己的腳尖,再不敢亂瞟亂看。

海棠樹下,謝瑾白身形微動。

在管家同蕭子舒二人驚詫的目光中,謝瑾白抬腳,朝唐小棠所在的廂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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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兒,白糖夫夫就能見上啦。

而且,會有肢體的接觸。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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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按的心肝寶貝(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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