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的來臨與難以放下的過去

新時代的來臨與難以放下的過去

電視上正在播放的是新制度下第一任首相的就任儀式。

「這裡是大江戶電視台——咦?改名了嗎?我們電視台改名了嗎?為什麼沒人告訴我啊!這段記得剪掉——啊,是直播來著……總之!這裡是新東京電視台,我是記者花野,將為大家直播新任首相德川茂茂先生的就任儀式現場。」

鏡頭轉向了演講台前西裝革履的年輕男性,在他放棄月代頭后還沒來得及長出頭髮的腦門放大。

「是哪個笨蛋調的近景啊!給我好好把德川首相的全身拍進去啊你們這幫xxxxxx……(以下消音)」

攝影師尷尬的咳嗽聲從畫面外傳出來。

「……花野記者你忘記關麥了哦。」

「……總之!接下來請讓我們傾聽德川首相的就任宣言!」

鏡頭向後拉回遠景,新任首相德川茂茂神情嚴肅的臉被完整地收錄進來,機位十分貼心地降到他額頭以下,畫面恰好將他光禿禿的腦門給排除在外。

「咳咳,非常榮幸能夠擔任新政府的第一任首相,吾將會始終如一堅持將軍家——啊不,將軍這個職位已經是過去的歲月了,吾會將世世代代都穿緊繃的三角褲的精神發揚下去,讓之後的首相也能繼承這樣的……」

從畫面外伸出一隻手拍在德川首相的肩膀上,打斷了他的發言。

「那個啊,大叔我很想知道,這演講稿誰寫的?」隱約有槍上膛的聲音被收錄進來。

「……等等啊松平叔!這是直播現場請冷靜下來!」混亂的腳步聲在音響設備的傳輸中顯得異常嘈雜刺耳。

「你們這幫混蛋是怎麼給小將準備的演講稿啊!」怎麼聽都是子彈出膛的聲音。

「請叔父務必稱呼我為首相醬。」

德川首相把頭扭向畫面外,攝影機隨即跟上,被一群真選組制服的男性們按住拿槍那隻手的暴躁大叔出現於畫面中。

他嘴巴上叼著的煙頭看上去快要噴火。

「啊?到底是哪個混蛋這麼想搞砸小將的就任儀式啊?大叔我真的很想知道啊,那個寫演講稿的混蛋趕緊滾出來讓我一槍爆頭!」

「……演講稿是吾自己準備的,叔父覺得哪裡不妥嗎?」

「哪裡都不妥啊!我說小將啊,三角褲那種意義不明的東西就和逝去的幕府一樣被叔炸成煙花吧!」

「……這樣啊,三角褲的時代已經結束了嗎……」

屏幕里的德川首相還是那副嚴謹守禮的鄭重模樣,只是臉上默默留下兩行眼淚。

「吾知道了,這就去把三角褲脫下來。」

畫面陡然一黑,各種混亂的尖叫聲和碰撞聲持續了一陣,屏幕又重新亮了起來。

花野記者臉色憋得發青,笑容僵硬虛假,嘴角抽筋的頻率快出殘影。

「以上是東京電視台今日直播,我是本台記者花野。……哈哈哈話說剛才有人錄下了德川首相脫褲子的現場嗎?……什麼?又沒關麥?

屏幕下方應景的出現鳴謝名單,最下面滾動播放的則是新聞快訊。

「東京知事選舉正如火如荼的進行中,原真選組組長近藤上周退出競選后,原位居第二的競選者桂小太郎先生支持率一路攀升……」

屏幕啪嗒一聲徹底暗了下去。

未來東京知事桂小太郎將最後一根麵條吸溜進嘴裡,放下印著「北斗心軒」幾個字的面碗,一巴掌拍在木製茶几的桌面上。

「可惡啊!」

他一張口,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麵條全噴到了坐在他正對面的銀時臉上。

「這個國家的首相居然是滿腦子只有三角褲的傢伙,墮落了!國家的黎明要墮落了!」

「……阿銀不如先讓你這傢伙墮落進地獄吧。」銀髮男人抬起被麵條糊著的腦袋,露出了惡鬼一般的笑容,一把抓住桂的後腦勺的頭髮就往他面前的湯碗里按。

「去做地獄知事吧,假髮!」

「不……不是地獄知事,是……東京知事桂!咕嚕咕嚕咕嚕……救……救命……這裡有人溺水……」

桂誇張地揮舞手臂呼救。

松陽這會兒正和朧在後院的道館里給小鬼們上課,一時半刻不會出現,所以銀時和桂鬧起來也沒個顧忌。

在窗檯邊獨自撥弄著三味線的高杉冷淡的瞥了他倆一眼,眼神里的嫌惡都快具現化出實體。

他難得從宇宙回來一趟,還沒跟松陽說上幾句話,自然沒心情和這幫傢伙偽裝出同學情誼,只會覺得倆人又蠢又吵,更沒功夫搭理他們。

下班來訪的信女踏進內室,先是驚奇地瞥了一眼不常露面的高杉,才跑過去把桂的腦袋從面碗里解救出來。

「嗚嗚嗚還是師妹最好了!」

頂著滿頭麵湯的桂甩了甩長發上粘稠的漿糊,信女見狀嗖地一聲往後退,卻還是被飛濺的污漬擊中。

她看了眼制服衣角上洇開的深色痕迹,嘆口氣,將刀從腰側緩緩□□,光滑的刀刃上清晰地映出了兩個男人冷汗直冒的臉。

「希望兩位師兄能夠稍微安靜一些呢,我實在不想把老師的屋子變成血案現場。」

輩分上是最小的師妹,但自從見回組原組長異三郎去新政府就任內閣大臣后,信女隨即升職。她把身為見回組組長的架勢擺出來,還是會讓開萬事屋的小市民老闆跟前通緝犯攘夷頭目心裡發怵,雖然心裡知道她只是口頭上威脅幾句,並不會真的動手。

從當年的松下私塾走出來的學生到如今也只剩下這幾個性格迥異的傢伙了。

大師兄朧——和他們的老師松陽一同住在這間位於原江戶城今首都府外圍那條街上的庭院里。

這間庭院是前天照院奈落十二代目——亦是他們的老師松陽曾居住的地方,大戰之後天照院奈落這個組織隨著前幕府制度一同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上任將軍兼現任首相德川茂茂將空置的庭院上上下下修葺過後,松陽也帶著朧又搬了回來。

原本德川首相有意勸說朧繼續為新政府擔任政治職位,信女那時不在場,也不曉得具體經過,只曉得朧最後回絕了邀請,依舊寸步不離的守著松陽。

大概是為了讓朧在打掃院子之外的空閑時間也能有些生活的樂趣,松陽把院子背面的空房間改成了道場,本意是想讓朧打發時間,結果引來附近住戶的孩子們圍觀。

孩子們時常趴在院子外面偷看,沒過多久就走進來跟著朧一起學劍道——偶爾也跟著松陽念歷史書和俳句,道場也蛻變成了有名有號的道館。

寫著「松下道館」的木牌也是由松陽親手雕刻的,木牌十分醒目的立在院子門口,在對面見回組屯所上班的信女抬頭就能一眼望見。

大戰結束后,還不是德川首相的上任將軍不顧眾幕府舊臣的反對,大刀闊斧的革新制度並推平了江戶城和地下的奈落總部,在原址上修建起新的首都府,見回組和真選組的屯所也都隨之搬到了府外這條街上。

兩大警察組織平日各司其職,相處的還算和諧,信女手上的工作也被平均分攤給真選組那邊,她空閑的時間便跑去道館探望松陽。

有幾次她經過道場,就看見朧被這群上躥下跳的小鬼圍著問東問西,這人看上去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冷淡模樣,神情卻是溫和寧靜的。

名為朧的前首領在她記憶里實在不是什麼好相處的對象,若非親眼所見,信女也不敢相信,這位沉默寡言的前奈落首領面對吵鬧的孩童時出人意料的有耐心。

好像他從始至終只是松樹下那個憧憬著未來的開山大弟子。

倘若沒有那些過往,或許——

但如今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犯下罪責的男人還有從頭來過的機會,他們想要保護的老師還在身邊。

再來是二師兄坂田銀時——儘管他本人拒絕接受退居二位的事實,仍然在歌舞伎町開著他那個入不敷出的萬事屋,前幾日他剛把萬事屋唯一值錢的那台空調拆掉,千里迢迢安裝到了前院的內室里。

恰好那天信女過來看望松陽,一進門就看見銀時正踩著梯子把空調往牆壁上裝,一邊念叨著。

「這玩意阿銀的萬事屋用不上。」

「……以前不是一直都在使用嗎?」

「咳咳,以前是以前,以前那不是松陽你還……反正阿銀現在用不上啦。」

「……你啊……」

她的老師也拿這個銀髮天然卷的男人沒轍,只能無可奈何地搖頭。

萬事屋的眼睛仔新八苦著臉在底下幫手,看熱鬧的夜兔姑娘神樂叼著松陽塞給她的棒冰白眼直翻。

「險惡用心都要從胃裡吐出來了,好噁心阿魯。」

萬事屋三人一貫是院子的常客,儘管大部分時間都是老闆銀時翹了工作跑過來纏著松陽不放,過會兩名員工追過來把人逮走。

銀時呆在道館的時候一貫懶洋洋地窩在內室的沙發上,沒羞沒臊的對坐在他身邊看書的松陽動手動腳,不是摟摟抱抱就是黏糊糊的和松陽擠在一起,態度自然得令人髮指。

松陽向來對他們這些學生沒脾氣,似乎尤其對銀時更縱容,從不把銀時推開,任由他掛在自己身上。

每次都得等朧回來,冷著臉人往沙發後面一站,銀時臉上的笑立刻也沒了。即便他一向當背後的男人不存在,也還是會一言不發的挪開身體。

不碰面時,兩個男人在松陽面前都是乖巧而柔軟的,一碰面就渾身是刺,從各種方面來講,這兩個男人之間的關係是肉眼可見的差勁。

過去那些仇怨雖說也隨著時代變換煙消雲散了,但傷痕猶在,並且在因「大師兄」這個身份而產生的爭端上,銀時讓步得不情不願,「師兄」這個稱呼更是能省就省,比起時而意見不和的朧和高杉——至少他們倆還有交流,信女就沒見朧和銀時正眼看過對方,彼此間幾乎是相看兩生厭的狀態,若是同時在場氣氛簡直冷到零度以下,遲鈍如松陽都發覺不對勁。

他們的老師對於調解弟子的矛盾這件事異常苦手,時常不自覺流露出擔憂與為難,桂私下也找信女商量過,均拿不出徹底的解決辦法,日常只能靠桂不同尋常的腦電波儘力活躍氣氛。

三師兄桂小太郎——有望就任新東京知事一職,最近的日常是帶著他那個腿毛不明生物伊麗莎白四處舉橫幅拉票。

大戰結束后新制度代替幕府,桂和他手底下那幫除了攘夷什麼都乾的攘夷志士腦袋上頂著的的通緝令也被撤銷,這傢伙一心嚮往著江戶黎明,在江戶時代已成往事的現代依舊鍥而不捨地想擠進政壇。

內閣大臣選舉時他也興緻勃勃加入競選,在發表競選宣言時聲情並茂地講述了他如何採用拉爆敵人廁所的方式達成與聯合軍談判成功的結果——在場的諸多觀眾表示不願回想起那天,並匿名在論壇上大罵。

「會把新日本的黎明交給這種假髮的不負責任的市民們一定是腦子進水。from不願透露姓名的糖分控」

「不愧是鄉下來的粗野人士的說~請各位把票投給名副其實的精英哦~from因為寂寞死掉的兔子」

「請讓新的世界變得正常起來吧!拜託了!from全世界唯一的普通未成年」

初次競選受挫,桂消沉了一陣后盯上新東京知事的職位空缺,恰好又撞上真選組組長近藤被警察廳長官松平推舉參選。

比起桂那些遠在地球外的天馬行空的談判經歷,近藤帶領真選組保衛舊江戶的豐功偉績整箇舊江戶都有目共睹,近藤也一躍成為最熱門人選。

桂每天雷打不動地打包一份蕎麥麵來道館報道,到新聞點就往電視前面一坐,看著票數巨大的落差一面氣呼呼地吸麵條,一面用豐富的語言含糊不清地痛罵真選組。

「可惡xxxxx,真選組這群xxxxxxx……」

直到上周,近藤在電視台採訪中宣布退出競選后又回去做他的真選組組長,桂聽到消息興奮到拿起三味線在道館表演了一周的rap彈唱,道館的孩子們從新奇到厭煩再到忍無可忍,連松陽臉上的笑容都掛不住了。

「……小太郎啊……」他們的老師大抵是不願打擊桂的熱情,字斟句酌提醒道。

「道場前面的地板要被踩壞掉了喔,我實在不想換地板換得太勤快——」

完全會錯意的桂第二天領著手底下的原生態攘夷志士(自稱)打算把道場的地板整個翻新,被朧黑著臉趕了出去。

這位大師兄並不在意桂日復一日發出噪音,但他將道館的裝飾布置視為私人領域,斷然不允許他人插手(除了絕對不理會銀時),桂也只能含淚帶著三味線離去,據說那天道館的孩子們歡呼的聲音持續了一整天。

四師兄高杉晉助——新時代並沒帶走這個男人的孤傲和固執,在該不該取消對鬼兵隊的通緝令這點上,內閣大臣異三郎和警察廳長官松平僵持良久,最終還是德川首相拍板定論決定取消。

大戰能順利結束,有一半的功勞要歸於找出藏有天道眾的殘骸和鑰匙的艦船的高杉。

名義上,那場大戰的主謀已在兩大警察組織的圍剿中被處決,桂通過廁所友情與聯合軍總督紫雀建交,高杉把聯合軍真正想要的東西交還,聯合軍的艦船也如約離開地球。

關於高杉戰後的動向信女了解不多,只知道他的鬼兵隊與原春雨第七師團結盟,似乎還在搞異星阿魯塔納的研究,另一邊則跟快援隊搭上線搞各種器械方面的開發。

這個男人一年有大半時間都在宇宙里飛來飛去,偶爾會派駐紮於新東京的分隊下屬給松陽送信,據說信上隻字不提回來的時間,最近一次回道館還是幾個月前為了舊日私塾改建的事情。

他在道館基本不和松陽之外的人主動打交道,面對最熟悉的老同學銀時和桂也沒好臉色,面對信女至多點點頭不講話,唯一能讓他多說幾句話的居然是朧。

儘管也是爭論居多。這兩個男人個性上看似相似,卻在最根本的原則上完全是南轅北轍,時常意見不和,光是為了決定神社的名字他們倆就鬧得很不愉快。

私塾舊址在德川首相和異三郎的幫助下重建,院子里的那顆移栽來的松樹下整整齊齊的立著幾列慰靈碑,刻下的都是那些在戰場上逝去的學生的名字。

過往已成封存的歷史,舊日的私塾在松陽首肯下改造成了神社,取名的問題上朧和高杉各執一詞,松陽沒等他們吵出結果,自己做了決定。

「就叫松下神社吧。」

堅持要以松陽的姓氏命名的高杉欲言又止,堅持要以松陽的名字命名的朧也講不出反對的話,松下神社便坐落於私塾舊址,成為了更名為山口市的原萩城著名的景點之一——順帶一提,另一個景點是神社山下的硃紅色鳥居大門。

最後是小師妹今井信女——職業如大家所聞是見回組組長,日常是隔壁真選組都會在背後吐槽枯燥和單調的屯所——道館,或者是屯所——佐佐木家這樣兩點一線式的生活,休假日也要隨時為應對突髮狀況做準備,目前最大的願望是想親自前往當年的私塾走一遭。

她在做獄卒時聽松陽一遍又一遍地提起來,可惜還沒等親眼去看,私塾就被一把火燒毀,所幸這個時代還能見證私塾被複原,遺憾還有彌補的機會。

——腳步聲與交談聲從院子里傳過來時,桂正在辛苦地清理滲透進桌面的污漬,聞聲有點慌張地拿起茶杯墊掩蓋住擦不掉的痕迹。

銀時一如既往地閉上嘴,找個沒人的角落沉默地盤腿坐下來,僅用眼角餘光留意門外。

高杉放下三味線起身,渾身戾氣霎時褪得乾乾淨淨,溫和地朝他們的老師頷首。「老師。」

對隨之出現的另一個人也冷淡地打了聲招呼。「師兄。」

信女還沒來得及上前,銀時那邊先發出動靜很大的咂舌聲。他低垂著腦袋,也不往這邊看,整個人氣息陰沉沉的,怎麼看都和友善無關。

松陽這會兒剛和許久未見的高杉聊上天,見狀也習以為常地嘆口氣,只是眉間的憂慮依然藏不住。

信女環顧了一圈眾人的神情,又想起她即將到來的年假,驀然靈光一現。

「難得大家都聚在一起,我有個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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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往前看吧,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機會……

阿桂艱難的政治生涯23333

大家都快快樂樂的日常我還是挺喜歡寫的

想要評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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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魂]那一天的吉田松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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