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表裡人格的設定還不算過時

所謂表裡人格的設定還不算過時

攘夷戰爭進入了休戰期,據說是現任將軍與天人簽訂了停戰協議,以此帶來了這個國家暫時的和平。

天人們在這個國家的土地上越發自由出入,在城鎮街頭橫行霸道。

松陽所在的松本村距江戶城頗遠,暫且還未受到影響,不過諸多從外地回到村子里來的年輕人們都議論開了。

「你見過那些天人嗎?長得可真奇怪。」

「是呀。那可不是人類的臉,還兇巴巴的。」

有在達官貴人家做過幫工的人神秘兮兮地耳語道。

「聽說啊,上面有意安頓國內動亂了——」

「跟我們也沒啥關係啦,咱們這兒也沒有攘夷志士。」

「啊,說的也是。」

私塾里也有孩子們在午飯時間討論起家中的長輩帶來的見聞,松陽跟著聽了一些,生出幾分困意,踱著步子往後院去了。

這是又一年的冬天,距離大雪落滿松本村約摸還有半個月。

甜點屋的老闆阿文小姐生了個可愛的小女孩,今年才剛剛長出第一顆牙齒,全家人開心的連著幾天辦甜品打折活動,嗜甜如命的銀時連著幾日一放學就往甜品屋跑,這會兒大概又在甜點屋門口排起了長隊。

桂在房間里看書,高杉在忙著臨摹她上午布置下來的字帖,松陽遠遠望了他們一眼,也沒打攪那兩個孩子,悠閑地踱進房間打算睡上一覺。

這段日子她開始容易犯困,也不知是否因為季節變化,可私塾里的孩子卻是精神抖擻的,大概除了銀時?

不過那孩子向來把文化課當成催眠曲來看,卻又自從晉助和小太郎來了之後就再也沒逃過課,寧肯抱著刀坐在角落裡睡得流口水,也一定要等到下課,讓松陽不知該生氣還是該欣慰。

少年們已經十四歲了,稚嫩的童音一點點轉變成沙啞悅耳的少年音色。

銀時的身高與松陽持平,桂則是高了松陽幾公分,高杉長的慢,但也就矮銀時小半個頭的高度。

像那樣能把三個人孩子依次抱起來的歲月,也終於遠去。

松陽抄著手站在迴廊里,看著遠處天空綿延不斷的雲朵,悠悠嘆氣。

她始終還是這副模樣,毫無變化,眼下尚且無人在意,再過幾年,要怎麼辦呢?要離開這裡嗎?

那麼那三個孩子要怎麼辦呢?還沒有看見他們變成可靠的大人——

睡意一陣陣襲來,松陽眨了眨那雙淡綠的眸子,驀然意識到了什麼,卻無法自抑地睡了過去。

把字帖收拾得整整齊齊的高杉沿著迴廊來找松陽,看見她閉著眼睛斜靠在房間外的牆壁上,當下心慌意亂地跑過來想要扶起她。

手碰到那人肩膀時,那人猝不及防睜開了眼。

高杉瞬間怔愣住。

那是一雙鮮紅到帶了幾分血腥戾氣的眸子,在初冬輕柔吹拂的微風裡,望過來的視線是完全相反的冰冷徹骨。

——他從未想象過能在所眷戀的那人臉上看見這樣的殺意。

老師?不,不對,那不是老師——

「你是什麼東西!」

高杉警惕地後退一步,按住斜插在身邊的木刀。

是老師的身體被什麼路過的幽靈附身了嗎,還是什麼寄生在老師身上的——

怪物。

望著高杉的那雙紅眸流溢出了幾分讚賞,對方嘴唇微微動了動,似乎要說話,又像是被什麼拉扯住了一樣,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高杉獃獃地站在原地,看著那雙紅眸眨了眨,褪去了血色,重新變回了他熟悉到骨子裡的溫暖的淡綠色。

「晉助?」溫柔地呼喚著他名字的人似乎並未察覺到方才的變故,有些困惑地蹙起眉。

「我...我坐在這裡睡著了嗎?」

——他這才感覺到心臟重新跳動了起來。

「我帶老師去休息會兒吧,下午上課前我叫醒老師就好。」

紫發少年說著,乾脆利落地彎腰把松陽公主抱了起來,被嚇了一跳的松陽下意識地伸手摟住他的脖子,無奈喚道。

「晉助!放我下來——」

「沒關係的,老師。」高杉輕鬆地將她抱到了床鋪邊放下。

「好好休息一會兒吧,我在這裡看著老師,不會讓老師睡過頭的。」

「晉助也去休息呀。」

松陽試圖勸說紫發少年,但對方倔強地搖頭,一副要守在這裡直到她睡著的態度,松陽不願辜負紫發少年的好意,只能無可奈何地拉上被子。

「那我睡啦,晉助困的話也一定要去休息喔。」

高杉看著她閉上眼,等了幾秒,沒有再見到那雙紅眸睜開,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

是錯覺嗎?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老師

不,不是錯覺。

他的確看見了,那一瞬間,宛若從地獄深處歸來的冰冷眼神——

——結果松陽一覺睡到了傍晚。

身體里的虛又一次出現在夢境里,意義不明地和她交談了幾句,帶著惡意的笑容消失。

似乎...有些過於頻繁。

她始終摸不清虛出現的規律,這讓她睡著時總是懸著一顆心。

如果身體被侵佔而做了麻煩的事,甚至傷害到誰。

——只有這一點是無法容忍的最糟糕的情況。

孩子們都回家去了,私塾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松陽繞著迴廊走到院子的書房裡,看見了被壓在桌上的撕得整整齊齊的便條。

「老師,非常抱歉沒有叫醒你,實在不願打擾您難得的安眠,下午的課程我自作主張改成了——」

換了一個人的字跡。「老師!是我組織的劍道課自習課!今天高杉同學獲得了這周第一次勝利!」

又換了回來。「老師,我們去鎮上買這周食材,請在家裡好好休息等我們回來,學生高杉晉助(桂小太郎)敬上。」

毫不意外沒發現銀時的字跡。

松陽為高杉和桂的貼心有些感動,把紙條疊好收進了書櫃后的小盒子里。

盒子裝著銀時第一次交上來的作文,桂寫的第一篇長篇論文,和高杉最滿意的一份字帖,還有零碎的各種各樣的便條,以及私塾里的孩子們最滿意的作業,和他們送過的小禮物。

或許有一天,不得不離開這裡的時候,她就會帶上這個盒子,這將是自己作為人類曾獲得過溫暖的最好證明。

——黃昏的私塾安靜到能聽清從上空滑過的飛鳥鳴叫聲,是有些讓人不安的嘶啞聲音。

松陽安靜地推開了門。

門外站著十幾個官兵打扮的武士,她花了一些時間才想起領頭的中年男人的身份。

是曾在高杉家有過一面之緣的,高杉家的管家甚兵衛。

「有些年歲沒見了,松陽先生,您這私塾倒還開的風生水起,少爺也在您這裡待了有兩年了吧。」

「此時造訪有何要事呢。」

「看來松陽先生還不知道呢,上面打算逐步整治結營私黨的情況,像松下私塾這種意義不明的存在,被取締也是早晚的事——。」對方以嘲諷地口氣說道,一群官兵配合地亮刀。

「高杉大人念在他與少爺還有血緣關係,特意派我來把少爺領回家,以免他誤入歧途太深——您不會想阻攔官兵辦事吧?惹急了,一把火燒了這裡也不是——」

松陽身體驀然一僵。

大腦深處有什麼在拉扯著她的神經,她眼前驟然一黑,瞬間思維斷片。

「就憑你們?」

原本神色平靜的人出聲打斷了官兵們張狂的笑聲。

她緩緩抬起頭,淡綠色眸子湧上血腥鮮紅。

「試試看。」

——「說起來——你們有聽說過這種事嗎?」

高杉遲疑地問道。

「眨眨眼睛就能變個瞳色切換人設什麼的...」

「咦?是中了死氣彈嗎?點燃火焰就能進入超厲害的死氣模式!據說會盡全力完成中彈前心裡最強烈的願望!」

桂興緻勃勃地說道。

「如果是我的話,拚死也要找到江戶的黎明!」

「啊咧,真偉大啊假髮同學。」銀時把吃完巧克力的手往桂頭髮上擦。

「給矮杉同學的身高也來點黎明唄。」

「不是假髮,是身高最高的桂。」

「你們兩個混蛋能不能少提這種話題啊我說!」

結果還是沒告訴他們上午發生的事。

高杉默默嘆了口氣。

雖然知道強大如天空的老師並不是普通的人類,可是——

老師知道她身體里有那樣的存在嗎?那個東西,那個不明來由的東西,會傷害老師嗎?老師的自愈能力也是那個東西給她帶來的詛咒嗎?

——不行,誰也不可以傷害到老師!

紫發的少年在內心堅定地做出了決定。

隨後一抬頭,食材全部被遞到了他眼前。

桂和銀時異口同聲說道。

「食材就拜託你了,矮杉同學!」

——高杉提著食材腳步輕快地往私塾趕。

由於銀時那笨蛋又急著去甜點屋排長隊,桂周五按慣例回家。

結果所有食材自然都到了他手上。

一群混蛋!

他咬牙切齒地在心裡痛罵那兩個沒心沒肺的同學。

下一個路口就到私塾,隔壁的木戶先生匆匆忙忙叫住了他,執意拿過了他手裡的食材。

「高杉君!食材我先幫你看著,方才我看見有一隊官兵往私塾去了!你快些回去看看!」

紫發少年猛然一愣,臉色刷地一下慘白,拔腿就沒命地往私塾狂趕,祖母綠的眸子倏地泛紅。

然而他還沒到私塾門口,就看見一群狼狽的武士一邊跑一邊扔下了被什麼人折斷的刀。

他認出了領頭的男人是自家管家,但對方並沒有認出他,只是驚恐地像是此生都不願再接觸這私塾所在的土地一樣,連滾帶爬地遠去了。

那是,那刀是老師折斷的嗎?

意識到了這一點,高杉更是著急,飛快地跑向了那掛著檐鈴的玄關。

——然後腳步停在了幾米開外。

淺色長發的女人背對著他站在空無一人的庭院中,她右邊手臂被從手肘剁掉了一半,剩下的半截手臂自傷口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完全長好,又變回了一隻完好的手臂。

她周身並無血跡,長好的手臂上也看不出被傷過的痕迹。

並不是沒見過這種異狀,但是比起那次的傷口,這一次的恢復速度和狀態都超過了高杉預估的程度。

面前的人轉過身,還沒收斂起她鋪天蓋地的殺意,巨大的壓迫感讓他幾乎站不穩,他努力咬緊牙關讓自己變得清醒。

老師身體里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猩紅和淡綠色不斷在他面前的人眼中變換,最終恢復成了他眷念著的淡綠色,遲疑地,又像是在擔憂著什麼一樣望向他。

高杉才發覺自己竟出了一身冷汗。

他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得可怕。

「...老師?」

「晉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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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一下阿晉知道真相的過程吧,老章節沒怎麼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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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魂]那一天的吉田松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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