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002
在一面塌得只剩半塊的牆壁后，源純找到了兩個昏迷的倖存者。
橘色長發的小男孩，和黑色短髮的小姑娘。
小男孩除了長相，其他看起來平平無奇。
倒是小姑娘……
「周圍有殘留的虛數魔術的氣息，」源純用魔力裹住右手，指尖在半空謹慎地摸索，她的語氣頗為驚訝，「她是從虛數海里掉出來的嗎？」
醫生：「是、是吧……」
紅A則一言不發。
源純的注意力全在小姑娘身上，沒能第一時間覺察到紅A輕微的異樣。醫生倒是很清楚內|幕，但他也只是偷偷瞄了紅A一眼，並不多嘴。
「她真的是從虛數海里掉出來的，」用魔術式給小姑娘簡單檢查了身體后，源純宣布，「她擁有極為罕見的虛數屬性。」
魔術師通常的屬性有七種，五大元素的地、水、火、風、空，和架空元素的虛與無。
小姑娘所持有的虛數屬性的定義是「雖然有可能，但物質界里沒有」，聽起來晦澀難懂，實際上也確實高深莫測，不太好理解，只需要明白很牛逼就對了，源純所知的虛數在魔術上的應用有兩種，一種是時間方面的，另一種是空間方面的，不管哪一種，都是常人難以企及的高難領域，幾乎要觸碰到神的權能了。
「應該是年紀太小，還不能很好地控制，能力暴走後被吞入虛數空間，又從裡面掉出來，隨機落在這兒。」醫生分析，「我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家人。」
「那就拜託你啦。」源純一手一個，把小姑娘和小男孩抱起來，「我先帶他們離開這兒。」
探測器轉了一圈，確定沒有其他生還者。爆|炸發生了一段時間，也不見警|察或者自|衛|隊之類的前來調查到底出了什麼事，總之處處透著詭異，繼續待下去感覺不太好，還是先撤退，等天亮了再說吧。
源純剛走沒多久，空氣中突然裂開一道泛著黃|光的縫隙，有個人從裡面掉了出來，摔在地上。
「荒霸吐……」那人神志不清地說了幾個詞語，再度昏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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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源純忙著趕路，醫生關掉麥克風，對紅A展示他的搜索結果，「編號USD001的宇宙里沒有『魔術』這種力量。」
這意味著小姑娘的空間旅行不單單是從地球上的某個角落去往另一個角落，而是跟源純來到迦勒底一個級別，即穿越了世界壁壘。
掉進虛數海洋，跨過次元屏障，還能完好無損地出來，天賦是真的高啊——醫生在心裡默默感嘆——但天賦高也不見得是好事，如果不是擁有虛數天賦，她以後的日子不會那麼難過。
「你打算怎麼辦？」醫生問。
「不怎麼辦，」紅A語氣平靜，「這不是我能干涉的。」
醫生點點頭，「也對。」
上了英靈座的都是已死之人，死亡意味著塵埃落定，無論滿意還是遺憾，生命都已畫上了句號，一切到此為止。
從者不等於英靈，從者只是英靈在世間的一道投影，在回應了御主召喚的那一刻，從者可以看做是獲得了短暫的新生，比起前世糾葛，與御主並肩而戰的經歷更令他們印象深刻。
紅A沒有插手意思，醫生卻並不為小姑娘悲慘的命運感到惋惜。
因為在與源純相遇的瞬間，小姑娘的未來就變成了他用千里眼也看不穿的未知迷霧。
「明天再把這件事告訴小純吧，」醫生笑了笑，「讓她今晚睡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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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離爆|炸區域后，源純找了一家看起來還算乾淨的小旅館。
在魔術的暗示下，老闆娘對「一位美少女加兩個昏迷小孩」這個組合的奇怪之處視而不見，她問都沒問，直接開了個標間，把房卡遞給源純后，又懶洋洋地坐回去繼續刷手機。
有使魔在周圍警戒，源純確定無人跟蹤，但保險起見，她還是認認真真布置了很多魔術，把整個房間打造成了簡易的臨時魔術工房。
第二天。
清晨八點，太陽初升，天氣晴朗。
放在床頭柜上的通訊器自動開啟，揚聲器里傳出紅A的聲音：「master，起床了，我開視頻了？」
源純翻了個身，抓過被子把自己嚴嚴實實裹成卷，她迷迷糊糊地哼唧：「開吧開吧，我再睡五分鐘……」
短暫的沉默后，紅A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嚴肅：「master！」
每當紅A用這種語氣說話，要麼是逮住了源純大半夜偷吃蛋糕，要麼是發現了源純訓練時摸魚，還有遇到危險時他也會這麼嚴肅……總之時間一長，源純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她整個人瞬間就清醒了，「騰」地坐起來，一雙漂亮的深紅色眼睛睜得大大的，四處尋找投影出來的虛擬屏幕，「我起來了我起來了！」
話音未落，源純忽然感覺不太對勁兒。
我知道我很可愛，但這聲音是不是太嗲了一點？這樣想著，她視線一掃，餘光掠過搭在被子上的手。
手小小的，手指纖細修長，指甲圓潤可愛，皮膚白皙幼嫩，不見一點傷痕。
這樣的手可以屬於天真的小孩子，但絕對不屬於常年在危險中摸爬滾打的源純。
果然出大問題！別是魂穿了吧！
源純趕緊畫了個術式，製造出一塊漂浮在半空的透明冰塊當鏡子。
鏡中人目光獃滯，嘴巴微張，臉頰圓潤，帶著軟乎乎的嬰兒肥，看上去超可愛。
太好了沒有魂穿，臉還是我的臉，只是年齡變小了而已，看上去頂多八歲……
不對！好什麼好啊！我為啥變成源純Lily了！
「這是怎麼回事？」源純震驚了，「是誰暗算我！」
「冷靜下來，」紅A說，「先仔細想想，從昨晚離開爆|炸現場到現在，有沒有出現過異常情況？」
「沒有啊，」源純抬手揪住發梢，絞盡腦汁地回想，「路上是安全的，到這裡后我就開始布置簡易工房，也沒接觸別的人……等等。」
紅A：「你想到什麼了？」
源純的目光飄向床頭櫃，那裡立著小半瓶喝剩下的葡萄酒。
「敢偷喝酒了啊，」紅A挑眉，「哪兒來的？」
源純輕輕抽了口氣，「從王之財寶里順的。」
紅A：「………」
兩人都想起來了，吉爾伽美什王的寶庫里，有一種靈藥可以使喝下的人返老還童，幼吉爾就是這樣誕生的。
「你覺得這是偶然嗎？」源純滿懷希望地問，「我倒霉恰好喝到了？」
「在被你召喚前，這個數值是E。」紅A亮出了自己屬性面板上的幸運A，他給了源純一個眼神，讓她自己體會，「你說是就是吧。」
源純嘆了口氣，往後一仰，癱在床上。
這事真的沒地兒說理去，酒是她自己順的，也是她自己喝的，英雄王只是把加料的酒收藏在他的寶庫里而已，這有錯嗎？完全沒錯！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雖然吉爾伽美什一貫喜歡搞事情，但也不是亂來的人，必定存在某種理由……
「理由？」紅A困惑且真誠地發問，「愉悅需要什麼理由？」
源純嘴角一抽，「草，不需要。」
都是賢王過勞死的標籤給人的印象太深刻，讓她差點兒忽略了王熱愛愉悅的本質。
紅A眉頭緊皺，「小孩子不可以說髒話。」
源純剛想反駁「我不是小孩子」，隨即想起自己變小了，只得悻悻地把話咽回去，不太情願地「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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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喝酒喝出了事，但王財該順還是要順，不然裝備和錢從哪兒來呢？
至於變小這個「意外」，也不是沒有好處，比起成年人，顯然同齡人更容易得到信任——
當時源純正在紅A的監督下進行每天固定的養生晨練活動——打太極拳，她使出一招十字手，回過頭，就跟剛剛蘇醒、坐在床上一臉懵逼的小男孩對上眼了。
源純淡定地打招呼，「嗨，睡得怎麼樣？」
小男孩下意識說：「還、還好。」
源純指了指門外，「早餐在桌上，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麼，我就都買了點。還熱著呢，趕緊吃吧。」
小男孩神情恍惚地爬下床，朝外走去，「好、好的，謝謝……」
幾秒鐘后，小男孩蹬蹬蹬地跑了回來，他衝到源純面前，滿臉黑線，話說得結結巴巴：「你、你、你……你是誰啊？這、這是哪裡？」
源純恰好打完一整套拳法，她瀟洒地收勢，微微一笑，「問別人是誰之前，要先報上自己的名字。」
小男孩愣了一下，「是、是嗎？」
誰家的寶寶，怎麼傻乎乎的？源純忍住笑，用認真的語氣說：「是的！」
小男孩撓了撓頭，悶聲道：「我、我叫中原中也。」
源純：「………」這個名字是認真的嗎？
見源純半天不吭聲，中也忍不住提醒她：「該你了。」
「你好中原君，」源純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叫太宰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