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第 22 章

不過此刻還在太極殿上,太監宮女們雖然立在外面,但難保沒有其他的耳目。

楚蔚眸色一沉,當機立斷,立刻便抱著懷中昏迷不醒的澹臺無離,徑直去了永華宮。

回到永華宮,楚蔚先屏退了一切宮女太監,又用靈識細細探查完四周,確定沒有任何人潛伏在暗處,方才放心地將澹臺無離輕輕放在了軟榻上。

接著,楚蔚一邊輕輕扣住了澹臺無離素白的五指給他輸送龍氣,另一隻手則是按在他的脈門處,再次把脈。

這一次,楚蔚仍是把出了滑脈。

只是……這脈象也不全像是滑脈。

楚蔚知道澹臺無離是天陰之體,能夠懷孕生子,可卻從未往這方面聯想。

而且滑脈有多種,需得細診才知究竟是不是懷孕。

楚蔚醫術是裴斂先前傳授了一些,只學了皮毛,滑脈中細分的地方還沒學完,裴斂便被逐出了師門。

這會楚蔚握著澹臺無離的手腕,把了又把,始終不太敢確定這究竟屬於什麼脈象。

可楚蔚此刻也沒有信得過的人,一時間,他握著澹臺無離的手,陷入了一種無人支援的困境中。

過了許久,澹臺無離還未曾醒來,楚蔚靜靜凝視了片刻澹臺無離那清麗蒼白的面容,咬牙沉默了半晌,忽然便伸手輕輕覆上了澹臺無離小腹的位置。

這個方法他試的次數不多,稍有不慎便會損傷他的神智。

但此時此刻,也只有這個辦法能知道澹臺無離的滑脈究竟是懷孕還是其他癥狀引起的。

一瞬間,金光乍現,一團白色的光球沿著楚蔚按在澹臺無離小腹上的掌心溢出,緩緩包裹住了澹臺無離的身軀,然後,一點點滲了進去。

楚蔚的腦中也在同時,完整顯現出了澹臺無離體內奇經八脈的情況。

這時只粗略看了一眼,楚蔚便覺得十分心驚。

在霸道又剛猛的龍氣包裹下,澹臺無離體內的經脈都十分細緻脆弱,緩緩搏動著,似乎隨時都沒辦法承載住那龍氣的威壓,就會猛地破碎開來。

但這尚且還是其次,楚蔚更關心的是滑脈的來由,便慢慢順著那經脈下潛到深處。

終於,楚蔚看到了一團明亮溫和的金光。

那金光溶溶漾漾,像是一捧金水一般,溫柔極了。

可……那金光裡面似乎包裹著一顆軟軟的,小小的……蛋???

楚蔚怔住了。

他萬萬沒料到,澹臺無離腹中居然會有一顆蛋?

楚蔚震驚了,也沉默了。

他靜靜看了那顆蛋許久,方才試探著想用自己的靈識去靠近那顆蛋。

可沒想到剛靠近那蛋,旁邊忽然閃出很多個細細密密的黑影,朝著蛋竄了過去。

楚蔚眉頭一皺,立刻便意識到那些黑影不是什麼好東西,正想出手將那黑影打碎,結果那蛋四周的金光卻忽然耀眼起來!

楚蔚心頭一跳,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靈識便被一股極為強大雄渾的力量給猛地推了出去——

他意識斷層的最後一瞬,見到的是那些散碎的黑影在碰到金光的那一刻,都倉皇著四散奔逃。

雖然他靈識也被那金光猛地灼燒了一下,但他心裡卻並不怪那金光,還隱約鬆了口氣。

等楚蔚的靈識一點點完全回歸體內的那一刻,楚蔚便覺得腦中一陣眩暈,胸口未癒合的傷處也悶痛不已。

他沒控制住,低頭便吐出一口血來……

也就是在這時,一直昏迷躺在軟榻上的澹臺無離霜睫顫顫,似乎要醒過來。

楚蔚見狀,連忙抬起袖子,拭去了唇邊血漬,便慢慢坐直了身體,伸手靜靜握住了澹臺無離的手。

澹臺無離終於清醒了過來,他眼睫顫動片刻,第一反應便是伸手去摸自己的小腹。

方才他隱約在睡夢中,小腹突如其來的陣痛讓他驟然清醒,他才一點點恢復了神智。

楚蔚見到澹臺無離這個動作,心頭一沉,不由得便想起那顆小小的蛋,可遲疑了片刻,楚蔚還是不動聲色地拉住了澹臺無離去撫摸小腹的手,輕聲道:「師尊,你醒了?」

澹臺無離:?

被楚蔚這麼一打岔,澹臺無離倒是暫時忘記了先前小腹疼痛的事——畢竟那疼痛也不過一瞬,澹臺無離也向來能忍痛,所以並不太在意。

這會見到楚蔚叫他,澹臺無離慢慢就想起了先前同楚蔚一起上朝的事。

沉默片刻,澹臺無離沉聲問:「我暈過去的時候,林丞相和陳國公都走了么?」

這次就輪到楚蔚一陣愣怔了,接著楚蔚狹長的鳳眸中便微微顯出一絲苦笑,但他還是低聲道:「走了,他們都沒看見,其他的宮女太監都在殿外,想必也看不真切。」

澹臺無離閉了閉眼,微微鬆了一口氣。

楚蔚凝視著澹臺無離鬢角被汗水濡濕的霜發,沉默了片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扭頭就對宮外道:「傳靈芝葯浴。」

澹臺無離聞言,眉頭微微皺了皺:「今日才給他們下馬威,你回來便如此鋪張,小心又被旁人抓到把柄。」

楚蔚嘆了口氣,輕聲道:「早朝之時若不是蔚兒忍了,師尊也不必輕易出手,一切都是蔚兒沒顧好師尊。師尊就別說這種話扎蔚兒的心了。」

澹臺無離聽到楚蔚這話,沉默了,不過他的神情也略微欣慰了些許。

而楚蔚看著澹臺無離的神情,目光動了動,忽然又低聲問:「只是蔚兒不明白,師尊一向都看中林丞相,今日為何又對他如此不假辭色?」

澹臺無離皺眉一瞬,反問道:「在你心裡,你覺得我把你林丞相看得比你還重么?」

楚蔚驟然怔住。

接著他胸口便湧出絲絲縷縷的甜意來,薄唇邊也不受控制地漾起一點笑意。

澹臺無離淡淡瞥了楚蔚一眼:「還以為你變聰明了,結果腦子還是這麼不好使。」

楚蔚無奈道:「關心則亂,師尊就不要嘲笑蔚兒了。」

啞然片刻,澹臺無離果然不再多話。

而恰好,這時太監宮女們也已經把上好的靈芝葯浴給送了進來。

楚蔚見狀,靜靜起身,屏退了旁人,便要服侍澹臺無離寬衣。

澹臺無離眉頭微蹙:「你也不必過分細心了。」

楚蔚淡淡笑了笑:「蔚兒一會得去師兄那一趟,不能陪師尊休息了,師尊就讓我服侍這一次吧。」

澹臺無離目光一動:「你找風檐做什麼?」

楚蔚神情平靜地道:「拜託師兄離京一趟,去幫師尊把鎖靈鏈的鑰匙取回來。」

澹臺無離眉頭微微一挑:「你怎麼突然想到這個?」

楚蔚沉默了片刻,輕聲道:「今日若不是師尊妄動龍氣幫蔚兒立威,也不會受傷,蔚兒不能再讓師尊受傷了。」

澹臺無離聽著楚蔚這話,靜靜看了楚蔚片刻,確信楚蔚真的是在為他著想,便慢慢點了點頭。

他對這件事倒是沒有太過強求,只是現在無法動用靈力確實不便,能取回來自然更好了。

楚蔚見狀,微微一笑,便主動上前幫澹臺無離寬衣。

這一次,澹臺無離沒有拒絕。

素色的外裳行雲流水一般褪下來,露出裡面雪白的裡衣。

只是澹臺無離的肌膚比裡衣更白,還透著一股瑩潤的淡淡光澤。

尤其是後頸處那新雪一般的肌膚上綴著的點點粉色桃瓣,看著便讓人覺得妖異惑人……

楚蔚眸色沉了沉,喉頭微微一緊,卻沒有做出任何逾矩的行為,只是用他修長骨感的手指輕輕撩起了澹臺無離後背上那一捧如雪的微涼霜發,慢慢挽起。

微涼沉潤的髮絲在指尖滑過,楚蔚呼吸略微深長了些。

但很快,他便幫澹臺無離挽好了髮髻,靜靜注視著澹臺無離全身緩緩浸入到了那充盈著靈芝水的木桶中。

熱氣裊裊,霧氣迷濛,楚蔚的眸光隔著那層霧氣,愈發深邃了幾分。

可接著,他便不動聲色地別過眼,嗓音有些低啞地道:「師尊,蔚兒先去了,你多泡一會。」

「好。」

之後楚蔚不敢再看,轉身便快步走了出去。

澹臺無離看著楚蔚那迅速離開的背影,眉頭微微蹙了蹙,神情有些疑惑。

他總覺得,楚蔚似乎有什麼事情在瞞著他,說話間都隱約帶著一分掩飾和敷衍。

是發現了他身體的狀況么?

可慕始青先前已經幫他調理過,按道理來說,天人五衰之相已有緩解。

不過今日妄動龍氣,澹臺無離確實覺得身體又虛了一截。

興許是這樣,楚蔚才會發現的吧。

想到這,澹臺無離閉了閉眼,繼續將自己的身體整個沉入到了溫熱的水中。

若再這麼下去,他恐怕真的要主動同楚蔚雙修了……

·

而此時,疾步走在宮內長廊上的楚蔚面色早已不復方才的溫和,而是寒霜密布。

即便他方才一直克制著讓自己不要去想,卻還是一直無法忽視自己面對的事實……

那就是……師尊居然懷了個蛋。

而楚蔚沉下心來,慢慢一想,便猜到那或許便是龍蛋。

關於大楚的鎮國金龍,這麼多年來一直有許多傳說,有一個傳說便是那金龍並非天龍而是妖龍,是同澹臺無離一起來奪去大楚氣運的。

畢竟從始至終,只有澹臺無離在的時候,鎮國金龍才會現世。

楚蔚雖然不覺得那鎮國金龍是妖龍,可在看到那顆龍蛋之後,也意識到一件事——他的師尊,恐怕真的同那鎮國金龍,交、情、匪、淺……

咔嚓一聲輕響,楚蔚猛地捏緊了拳,手指處的骨節都微微泛了白。

他先前還喜悅著猜測師尊會不會懷了他的孩子。

若真是如此,他便能一直守在師尊身邊,即便是軟磨硬泡,也不會放手。

可現在,師尊居然懷了個龍蛋?

楚蔚只覺得自己心口處密密麻麻地一陣發疼。

那龍蛋的存在彷彿在嘲笑他痴心妄想,讓他如何能夠毫不介意?

可即便是這樣,楚蔚這會也還是要去求百里風檐,讓百里風檐去把鎖靈鏈的鑰匙取回來。

天陰之體懷孕之時比尋常體質更要嬌弱百倍,若是師尊再無自保之力,性命堪憂。

更何況,楚蔚方才還看到了那些散碎的黑影,雖然他不能確定那是什麼東西,但也知道絕非善物。

只能先保住師尊的平安,其餘的,押后再提。

·

可楚蔚做夢也沒想到,他風塵僕僕深夜趕到百里風檐府上,百里風檐卻一口便拒絕了他的請求。

百里風檐此刻穿一身緊身劍袖,伸手挑亮了燭火,便面無表情地淡淡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今日在朝堂上玩的什麼把戲。我不戳穿,不代表我就也跟他們一樣傻。」

楚蔚心頭一沉,表面上卻平靜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百里風檐冷笑:「驅動龍氣召喚鎮國金龍之法,大楚上下只有師尊一人懂得,師尊臨走前必然教過你。柳若卿一個普通散修,若沒有你幫忙,又如何能做到那種地步?你為了讓柳若卿當皇后,這麼糟蹋師尊的心血,難道就不怕師尊失望么?」

楚蔚:……

閉了閉眼,楚蔚懶得同百里風檐爭執:「一句話,幫不幫?」

百里風檐冷冷道:「若是被我知道了鑰匙的下落,我第一個找來毀掉,也不會讓那妖孽得逞。」

看著百里風檐的表情,楚蔚知道再說也說不通,微微吐出一口氣,低聲道:「師兄,若卿真不是那種人,既然你不願意幫忙,我也不強求你。只希望你以後也不要惡語傷人了。」

「不送。」

楚蔚眸色沉了沉,再也沒辦法維持方才的溫和,徑直拂袖而出。

百里風檐注視著楚蔚的背影慢慢離去,心頭忽然湧出一股極大的無奈來。

他咬了咬牙,心想:若是師尊還在,定然不會讓你這麼胡鬧的。

可師尊早就不在了,興許已經飛升了。

百里風檐一腔苦悶無處發泄,只能猛地一劍斬了那還跳躍亮著的燈燭,屋內瞬間漆黑一片。

「師尊,你真的把小師弟寵壞了。」黑暗中,百里風檐低聲喃喃道。

·

在百里風檐處碰了壁,楚蔚心中煩躁不已,可他也不敢將澹臺無離長留在宮中太久。從百里風檐處一出來,便急急趕了回去。

結果楚蔚剛踏入永華宮宮門,就聽到一絲極為壓抑的低低呻|吟聲。

那聲音略帶著一絲絲沙啞,可本身卻又清潤明亮,像是細細的風箏線被人勒住,一圈圈繞在心尖上。

楚蔚心頭一顫,來不及細想,便快步走了進去。

結果一走入內容,楚蔚便見到澹臺無離側趴在浴桶上,霜睫顫顫,薄唇都咬出一片嫣紅的水色,霜發迤邐散落在雪白的脊背上,正試圖支撐著浴桶邊緣站起來。

可他面色潮紅,按在浴桶邊緣那修長纖白的手指微微發抖,像是使不上力氣一般,幾次都快要起來,卻又硬生生跌了回去。

見到這一幕,楚蔚先是心頭一盪,接著他眸色又突然沉了下去——因為方才他沒注意,可這時站久了,才嗅到空氣中似乎帶了一股似甜非甜的淡淡香氣。

這香氣有些魅惑,嗅著便讓楚蔚整個人微微有些發熱了。

楚蔚嗅到這香氣,頓時就明白是有人要暗算澹臺無離,再也顧不得其他,提步走上前去,一把便將澹臺無離從那浴桶中抱了起來。

『嘩啦』一聲水響,楚蔚將渾身濕漉的澹臺無離摟在懷中,這會才發覺澹臺無離微微泛著粉色的白皙手臂和精緻鎖骨上隱約多了幾道青紫的掐痕。

再低頭一看,方才被浴桶遮住的一片陰影里赫然跌落著一柄染了血的匕首,更有血點刺眼地在雪白色的地毯上濺開,異常灼人。

楚蔚瞳孔驟然收縮,眸中立刻紅了,不受控制地便緊緊摟住了懷中那清瘦的身軀——他此時此刻,真的想殺人。

明明他離開之前在宮門上都下了幾道禁制,究竟是誰能這麼闖進來?

反倒是澹臺無離,感受到楚蔚情緒的不對,微微喘息了片刻便竭力回過神來,啞聲道:「蔚兒……」

楚蔚猛地閉了一下眼,斂去眸中的殺光,過了半晌,他睜開眼,便又是平日里慵懶溫和的模樣了。

「師尊,你看清那人的長相了么?」楚蔚克制著怒意,輕聲問。

澹臺無離濕漉漉的睫毛顫了顫,閉眼無力地搖搖頭:「是個普通人,一介武夫罷了,不是修士。恐怕……是被派來來試探我的。」

普通人?!

難怪那些針對高級修士的禁制都沒起到太大的作用……

竟然是普通人……

楚蔚思緒複雜,正沉吟不語,澹臺無離忽然輕輕按住了他的手臂,有些疲憊地道:「蔚兒,我累了,你抱我到床上去吧。」

楚蔚微微一怔,終於隱隱覺察出一絲異樣來——方才還不明顯,但這會澹臺無離的舉止卻總有些像在替那不軌之徒隱瞞一般……

可看著澹臺無離此刻如同輕煙一般脆弱的模樣,楚蔚也沒法再逼問,只能強忍著心中的疑惑,低低應了一聲,將澹臺無離抱到了床上去。

澹臺無離此刻全身濕透,軀體上的粉色也漸漸褪去,雪白的肌膚上那些猙獰的掐痕愈發明顯。

楚蔚看著,便覺得心中殺意再次浮現,但此刻他也只有按捺著,默默起了身,打算先去找點乾淨毛巾和藥膏來。

可楚蔚剛一起身,卻被澹臺無離拽住了袖子。

楚蔚:?

楚蔚皺眉回頭,便對上了澹臺無離那雙濕潤清湛,又籠上了一層霧氣的狹長黑眸,心頭不由得微微一顫。

澹臺無離眸光閃爍地凝視了楚蔚片刻,方才緩緩從唇間有些艱難地吐出一句話:「蔚兒你陪師尊坐一會,師尊……有些冷。」

楚蔚:……

楚蔚心中疑雲更深,然而看著澹臺無離脆弱蒼白的模樣,他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拒絕澹臺無離這個請求。

過了半晌,楚蔚閉了閉眼,靜靜點頭道:「好,蔚兒陪著師尊。」

澹臺無離悄無聲息地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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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楚蔚喜當爹,實在是崽崽太特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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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升前師尊他懷了龍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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