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一個進入占命館的客人，是位女性Alpha，金色的波浪大捲髮披散在身後，美艷動人。

客人三步並兩步繞過屏風，坐到待占卜位上。

江知深抬起眸望著Alpha，淺笑，「您好。」

那雙瑞鳳眼不笑時也自帶弧度，現在淺淺地彎起，更讓人心裡生暖。

Alpha與江知深視線交接瞬間，頓時眼露驚艷，不由得吹了聲口哨。

她沒著急問問題，而是遞出一張卡，目光灼熱。

江知深稍惑地抬眸，就聽見眼前的Alpha友好道：「大師，考慮來星娛嗎？我們正好缺一個Omega明星。」

江知深：……

他低眸看了眼那張卡，聲音舒緩而輕柔，「不了，社恐，只占卜。」

「哎——可惜咯。」

Alpha惋惜地收回手，眼裡驚艷不減。

江知深笑了下，緩聲道：「你要占卜嗎？」

「肯定要啊！」這問題一出，Alpha立刻甩掉滿臉惋惜，『啪』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齒道：「大師，麻煩您幫我算算，哪個狗A在追我的小甜心，我要滅了他！」

江知深咳了聲，道：「有違法律的事情，不予占卜。」

Alpha撇撇嘴，也不為難他，換了個問法：「那——算算我啥時候能追到我的小甜心吧。」

她問完就盯著江知深看。

江知深笑了下，屈指叩在黑皮書封上，溫聲道：「姓名、年齡、性別、家住大致位置」

「陸凌，25，女性Alpha。文樂，24，男性Omega。我們住在齊陽橋邊，靠近帝國大學那一塊兒。」

江知深微微頷首，伸手翻開古舊的羊皮紙張，一頁一頁掠過，停住。而後手持一根筆，閉上雙眼。

陸凌好奇地歪頭，心裡暗自嘀咕，怎麼感覺這大師占命法子跟之前見到的不太一樣呢？

占命師將古地球占卜法與現今的精神力預測相結合，占卜之時或多或少要藉助古地球的占卜工具。

但江知深沒有使用。

若是落到同行眼中，定要被驚嚇一番。不用占卜工具的占命師，精神力數值幾乎都高到驚人。

正是了解這一點，江知深才放心的用黑皮書占卜。如果遇見了解的人，他這家店估摸著就要聲名遠揚了。

數息后，江知深緩緩睜開雙眼，在陸凌好奇的視線下，再次翻動書籍。

一行行墨跡在紙張上暈染開來，清清楚楚寫明了二人的關係。

江知深低頭，看了片刻，笑道：「不是已經追到手了嗎？但之後會有一次不小的吵架，記得各退一步，結了心結，你們就能白頭偕老，和和美美。」

本著試探心思的陸凌頓時驚喜了，她抓著江知深的手瘋狂搖晃，「感謝大師吉言，來來來，多少錢，我付給您！」

江知深不動神色地收回手，淡笑道：「不用，前三位免費。」

陸凌也不尷尬，抽出一張名片，硬塞在江知深手裡，「大師，這名片您收著，什麼時候想要宣傳做名聲，直接找我，免費宣傳！」

說完，她風風火火地離開，順帶對著門口好奇張望的人嚷了聲：「大師佔得很准！我去追我家小甜心了，你們慢慢占！」

江知深有些哭笑不得。

陸凌這一嗓子，嚇到了不少路人，但也真叫進來了幾個人，其中包括之前那位祁宇的父母。

他們得知中古城新開了一家占命店時，就猜測是不是江知深。

如今一見果不其然，直奔回家，叫了幾個朋友，幫江知深撐場面來了。

有祁宇父親朋友圈裡的關係，再加上有急事占卜、進來一試的路人，答案之書占命店內逐漸坐滿了待占卜者。

屏風將佔命師的相貌遮去大半，大家看不到占命師的模樣，只聽得原先見到的人吹得花里胡哨貌若潘安。

之前有人拍到了裡面人低頭的模樣，等的時間無聊，點出圖片，和其餘人交流炫耀。

細細碎碎的聲音，江知深聽得不真切，也沒在意。

剛占完一人，外面稀碎的聲音戛然而止，反倒是多了椅子拖動的嘈雜喧鬧，也沒有新的客人走進來，安靜得有些詭異。

正想著，就聽見外面傳來的熟悉聲線——

「請刪除照片，店裡的占命師不喜歡被人偷拍。」

卡萊安？

江知深一驚，快步繞出屏風，入眼就是卡萊安平靜地與客人對峙的畫面。

他問道：「怎麼回事？」

卡萊安聞聲回望，搖搖頭，示意江知深不用擔心，然後靜靜盯著面前喚出光腦屏幕炫耀的客人。

他淡聲道：「請你刪除照片。」

客人有些心虛的瞥開眼，伸手點擊虛擬屏幕，屏幕不大，但上面的內容清晰可見。

江知深看見自己的側臉輪廓后，皺眉。

照片被刪除，卡萊安強硬的氣勢才緩下來。

等在店內的客人少說有五六位，其中不乏相憶餐廳的老顧客，他們一見到卡萊安，心中的警鈴就響了響。此時望向江知深的目光，不由變得格外複雜。

卡萊安沒管其餘人的看法，叫出呆在最裡間打掃衛生的喬喬。

喬喬蹬蹬跑出來，應卡主人要求守在外面，誰敢胡亂拍照就趕誰。

卡萊安還有事情，向喬喬交代幾句就先離開，留話下午再來。

這一段小插曲沒造成什麼大影響，江知深重新恢復占卜，倒是外面等待的客人漸漸安靜下來，不敢再瞎討論關於這家占命館的事情。

開業第一日，江知深零零散散占卜了五人，到了下午，以精神力消耗過度為由，暫停營業。

消耗過度是真的過度，但不是江知深，而是黑皮大書。

『真的沒能量了，我餓！！！』

黑皮大書幽怨地飄出一段文字。

江知深淡淡地瞥它一眼，手上光腦彈出一張虛擬卡片，上面金額已達六位數。

他玩著卡片，漫不經心道：「要錢可以，能管你多久。」

黑皮書：『一月一萬，一年優惠價十萬！我很便宜的！！』

江知深：「……我就十萬，你要十萬。」

黑書畫了一堆QAQ賣萌。

江知深頭疼，關了店面往中古城的中心銀行走去，將所有的家當都取了出來，回到店裡。

淡藍色的紙幣被盡數丟在黑書書封上。

江知深用光腦查看帝國大學的信息，等黑書把紙幣吃得差不多，他才放下光腦，盯著黑書。

黑書飛到半空，不停的翻頁轉圈上下顛倒，十分精神抖擻。

對上主人不太友善的目光后，黑書停下嘚瑟的動作，往他面前蹭了蹭，牛皮紙上，再次暈開一排排黑字。

『報告宿主！力量已經充足，我可以入鄉隨俗並修改某些習慣！』

「比如？」

『精神力預測！』

江知深眯起雙眸，接住緩緩落下的黑皮書。

翻頁，黑字迅速霸佔空白。

『檢測到此世界多為精神力預測，宿主可嘗試與我建立精神力鏈接，從而在冥想時尋找答案。』

『利端：亂碼不再以金錢換算，宿主對於事物的求知慾和精神力、探索毅力等，都將影響答案的產生。』

『弊端：答案產生建立於宿主的精神力，盲目測算，會導致精神力透支，以致暈倒等不可預知的結果。對於大型事件，請謹慎預測。』

瀏覽一遍后，江知深合上黑皮書，陷入沉默。

黑皮書給的信息還是太少了，什麼叫做盲目測算，他的精神力邊界又是什麼？

江知深握著拳，緩緩摩挲指節處，片刻后，終究還是點了頭。

「我接受改變。」

黑皮書在桌上攤開，那一串黑字在江知深的注視下，脫離紙張，輕輕巧巧地浮在空中。

薄冰被敲碎般的聲音清脆響起，黑字突然摺疊破碎，最後化為一道黑光，衝進答案之書裡面。

江知深靜靜地看著，忽然想起黑字破碎時，看到的最後一段文字——

『宿主對於事物的求知慾和精神力、探索毅力等，都將影響答案的產生』

求知慾……

探索毅力……

江知深往軟綿的椅子上趟去，雙手交疊背在腦後。

這是在暗示他，某些事情的答案，可以脫離當事人社會權重的影響嗎？

比如說，他的身世？

江知深閉眼淺眠，等黑皮書再一次懸空而起時，他重新打開店門，迎人占卜。

又是三個占卜結束。

與上午相比，江知深感受到的最大區別是——累。

像是工作了一整天，腦袋昏昏欲睡，只是還能強制清醒，不至於倒頭就睡。

他果斷停止占卜，再次暫停營業。

藍星人都知道占卜過度會導致精神力透支，對於占命館一日之內頻繁開關門這種事兒習以為常，後來的客人也很體諒，自己先行離開。

江知深將自己扔到沙發里休息，但閉眼就是剛剛體會到的奇妙感覺。

之前他提出問題，答案之書會用文字做出說明。而現在，他在提出問題后閉上雙眼，能夠『看見』這件事的走向。

像放電影般，清晰到彷彿是自己經歷的異樣。

一個問題一個場景，如果時間跨度太大，頭就會像針扎似的疼。

只是不閉上眼，所有的流程又如之前那般，答案之書也能用文字跟他進行互動。

江知深攤開緊握的雙手，眼前是不切實際的眩暈，他再次閉上眼，漸漸放鬆，睡意瞬間涌了上來。

不知過了多久，感應門發出清脆的滴答聲響。

江知深聽到了，也猜到是誰，但他不想動，眼瞼垂下，身體又沉又重。

他閉著眼睛，放任自己陷入沉睡。

守在一旁的喬喬見主人已經睡著，乾脆跑去開門，站在來人面前，機械聲音量放得特別輕。

「卡主人，主人在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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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占命館開業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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