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天微微亮，程揚已從密林外圍逛了一圈回來。

部落里的族人都是日落而息，程揚同樣如此，所以如今的他總是能早早地起來。

背著一籃子的青草，他來到昨天挖的坑旁，掀開蓋在上面的獸皮，裡面的小羊羔立刻驚醒。

「咩咩~」

「咩咩咩~」

程揚面上含笑，取下背上的藤籃，將裡面的青草倒下。

先前還瑟瑟發抖的羊羔，此刻立即忘記恐懼，低頭歡快地吃起青草。

程揚露出滿意的笑容，覺得乖巧吃草的羊羔很識相。

他心裡慶幸還好山雀抓回來的是羊羔，若是成年山羊，他還真沒信心能將它們馴養成功。

程揚見羊羔吃得歡快，也不打擾它們，將先前的獸皮再次蓋上，只留出一個小洞給它們透氣。

「成羊，我們該走了！」

遠遠地，程揚便看見山雀在招手，而他身旁，頭人早就在那裡等候。

「來了！」

程揚連忙應一聲，拔腿跑過去。

「你這籃子里裝的是什麼？」

山雀見成羊跑過來時，一路小心翼翼地抱著籃子，頓時心生好奇。

「我剛剛去林子里摘了幾個果子，咱們待會兒路上吃。」

「嘿，你說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山雀懊惱地扶額，昨天他回來時又飢又餓，怎麼就不知道今早應該備點果子。

要不然今天又要想昨天那樣飢腸轆轆的。

「沒關係，我摘了不少，咱們三個吃也是可以的。」

山雀臉上露出一絲羞赧，他還每一個小孩想得周全，還要吃小孩子準備的果子。

頭人倒是很高興，看向程揚的目光滿是讚許。

在山雀的帶路下，三人省去彎彎繞繞的岔路，直奔鹽礦之地，在日上枝頭之時，三人終於趕到目的地。

這一路走來，程揚看到的是與密林截然不同的景色。

翻過丘陵后，竟是一片平坦之地，蔥綠覆蓋其上，鮮花點綴其中，時不時還能看到山羊的身影一閃而過，可謂是美不勝收。

但除了程揚，頭人和山雀竟是一點也欣賞不了這美景。

頭人的臉上滿是遺憾，

「可惜這麼大的一塊地，竟然獵物不多。」

要是這裡有足夠多的獵物，他們也就不必冒著生命危險，進密林狩獵了。

密林可是非常危險的，不提其中藏在暗處的野獸，光是一些毒蛇怪蟲，有時都能要了族人的性命，可謂是煩不勝煩。

「那山羊真的抓不到嗎？」

程揚指著遠處的挪動白點問道。

這一片的山羊還真不少，要是能抓住它們，部落里族人能吃好久。

「唉。」頭人深深嘆了一口氣，「你不知道，之前部落里也試過，可是這些山羊都跑得太快，根本追不上。」

程揚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不先潛伏起來，等它們靠近，再來抓它們。」

頭人表情一怔，一時無法理解他的意思。

山雀仿然大悟，聲音提高，「你是像我之前那樣，讓狩獵隊提前趴在草叢裡……」

「不行不行。」頭人連連搖頭，「這不成，這山羊厲害得很，咱們那麼多人趴在草叢裡，很容易就看出來，山羊時不會靠近的。」

的確，遠遠地看盡這三人，遠處的山羊便立馬奔散，跑到更遠地方，以它們這種靈敏的性子，看向草叢中趴著那麼多的人，那麼是一動不動的，它們估計也不會上前。

畢竟山雀是一個人，才能讓那些山羊降低警惕，而且這其中不乏僥倖之因。

程揚不知道後世的山羊是否也想現在這般靈敏，顯然眼前的這種山羊真是很聰明。

「那就像個法子，讓它們看不見咱們蹲在那裡。」

一時間，頭人和山雀都笑了，怎麼可能看不見，那麼大的個兒呢，這裡的草咋能將人都遮住。

沒過多久，山雀便帶著程揚二人來到了一個山洞附近。

不是很大的山洞，據程揚估測，也就兩米來寬，深度也就一米。

與其說這是山洞，還不如說是一窟窿。

程揚四下張望，基本可以肯定，這草地十里範圍之內，就這麼一座小山丘，而這小山丘上，現在卻多了一個大窟窿，也就是山雀之前認為的山洞。

「這個洞就這麼小啊？」

山雀有些失望，他之前怕驚擾山羊，沒敢靠近看，沒想到比自己想象的要小那麼多。

「這小山丘都是鹽巴做的？」

頭人的聲音顫抖，看著眼前的山丘，滿眼的驚喜。

要是有這麼多的鹽巴，那得夠部落里族人吃好久，以後再也不用擔心鹽巴不夠用了。

其實眼前的山丘也沒有多大，也就十米左右，程揚心裡打鼓，怎麼看這種地方都不太可能會出現鹽礦。

他有些不確定，「也許吧，不能保證那山丘里都是鹽巴。」

頭人咬牙，下定決心，說道，「走，咱們上去看看！」

「不要再等等嗎？」程揚滿眼差異。

先前只是書讓他來確定下，若真是鹽礦，再讓部落里的漢子們來採挖。

現在就這般上去，不會太冒失嗎？

說不準這草原上就有除了山羊以外的野獸呢。

「等不了了。」

頭人想到先前他們來時，好多山羊在此地，就十分心痛。

這得被它們吃去多少了啊，怪不得個個都跑得利索，這吃了鹽巴，自然厲害。

想到山羊平時吃的鹽巴比自己和族人還多，頭人和山雀二人都是一臉便秘色。

程揚只好跟在他們身後，隨二人一起爬上去。

頭人抱起一塊大石頭，往大窟窿里一砸，瞬間砸落不少黃色晶石。

「都是鹽巴，都是鹽巴啊，頭人！」

山雀走上前，將掉落的黃晶石一個個撿起來舔一口，個個都死咸苦味，瞬間大喜。

「好好好！」頭人連道三個號，臉上也是狂喜之情。

他先前還愁著部落里的鹽巴，沒想到轉眼就有一山丘的鹽巴了，能不樂嗎？

此刻，他感覺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彷彿是踩在雲端中，從未有這般快活過！

哪怕是上次獵到山王也比不上這次！

看著傻樂的兩人，程揚心中嘆了一口氣，他沒有像二人一樣想得太樂觀。

他擔心，這鹽礦只是表層淺淺的一層，深挖下去，就是石頭。

這種情況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過，以部落里吃鹽的速度，哪怕是淺層，估計也夠用幾十年。

「山雀，你快來挖！」頭人趕緊招呼山雀來開採鹽礦。

轉頭又看向程揚，「待會兒就用你的籃子背回去，你放心，我來背！」

看著渾身充滿幹勁的頭人和山雀，程揚心裡也高興，他走過去，掏出石刀，一起加入鹽礦開採隊。

「成羊啊，你回去得多編些籃子，要不然不夠用啊！」

「就是，這麼多的鹽巴呢，籃子少了怎麼運得完！」

二人的話音里全是快活，程揚聞言，會心一笑。

「放心，籃子保管夠！」

他還真得多編織些，家中的那兩個被他拿去給婭了。

雖然之前對婭的作為很生氣，但他心裡畢竟是個成年人，不會死抓著一件事不放。

婭對族人還是很不錯的，原身之前就受過她很多照顧。

而且，程揚奉行有賞有罰，一碼歸一碼，在婭認錯后，此事也就翻一頁。

三人共力之下，小小的藤條籃子很快距裝滿了。

「走，咱們回去了！」

「嘿嘿，待會兒讓族人見識見識咱們三今天的收穫！」

這可是一籃子的鹽巴！

要是拿到交易大會上，那得換到多少肉和獸皮啊！

不過他們可不會拿去交換，全都留著給族人吃！

想想，心裡就激動得不行。

三人帶著一籃子的鹽礦石，心情激昂地往回走。

一路上，覺得草香花香，連山羊看上去都是香的！

「頭人，你看！」

山雀停住腳步，警惕的看向前方。

程揚和頭人腳下一頓，只見前方不遠之處，竟有一大波人，而先前他們竟然沒留意到！

頭人的臉色立刻難看起來，他已經看出，那一波人不是他們部落的。

關鍵是他們正擋在他們回去的路上，要想不被他們察覺，是不可能的。

程揚認真盯著前方的人看一會兒，表情若有所思。

「頭人，那裡好像是兩個部落的人。」

「嗯？」

聞言，頭人和山雀都瞪大眼，盯著許久，發現還真是如此。

前面是兩個部落在開戰！

烏壓壓的一群人，有的手中拿著石斧，有的拿著木棒，就這麼的火拚，場面一度很血腥。

要不是走近幾步看，還真看不出。

先前程揚還納悶，怎麼這個時候一群人聚在此地。畢竟現在太陽都快落山，天色馬上就要轉黑，部落里的人都應該早早歸去才對。

他之前從未見過其他部落之人，從未想過，部落與部落之間還會發生戰爭。

密林北部的部落，都是靠狩獵而生。林中有如此多可怕的野獸，光征服它們，就要耗上不少心力，怎麼會還開動戰爭？

「頭人，咱們從旁邊繞過去。」山雀提議道，「他們在開戰，不會多管咱們的。」

頭人的面色陰晴不定，他也知道這個時候過去，是最合適不過的，等他們打停了，怕就不讓他們過了。

可是他們背著一籃子鹽，要是讓他們察覺怎麼辦？

頭人咬咬牙，下定決心。

「走！咱們走快些！」

管不了那麼多，真等被攔下來，這籃子鹽巴也會被他們發現。

還不如就此拼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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