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煉獄秘境之事,不止修真界嚴陣以待,沉寂已久的魔道眾人也蠢蠢欲動。

這日素來群龍無首的魔修們難得找了個地方聚集起來,商討煉獄秘境的事,想要在夾縫裡分得一杯羹。

他們選的地方也十分附和魔修的風格,在亂葬崗。

赫丹子是最晚到的,來時就聽到此起彼伏的爭吵聲。魔修眾人分為兩派,一派想要埋伏在路上阻殺前去血海煉獄的修士,一派堅持偷偷混入,滋生事端引起修真界內鬥。

兩方僵持不下,還沒跟修真界斗,就差點內部打起來。

赫丹子算是心性最和氣的一位魔修了,這邊勸了勸那邊,一來就忙得團團轉。阻殺黨吼道:「你們就是茅房裡打燈籠,找死!」

內鬥黨比他們聲音還大:「我看你才是弔死鬼打粉擦花,死不要臉!」

一旁生前是弔死的鬼修陰惡道:「我看你們是老壽星吃砒-霜,不想活了。」

這位鬼修在一堆歪門邪道里還是比較有話語權的,一句話讓場面靜了靜,周圍白帆飄揚,總算有了點亂葬崗的氣氛。

一道咯咯的笑聲響起,魅妖坐在高高的樹枝上,一條薄紗裹著曼妙的身體,瑩白的大長腿在半空中晃了下,聲音妖嬈地讓人魂不守舍:「吵什麼吵,我們可是魔修啊,愛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去阻殺的自個去,想引起內鬥的也自個去,魔修為所欲為,講究什麼統一?」

眾魔修恍然大悟,對啊!

「呵。」極輕的嘲笑響起,魔修們一分為二,為來者讓開一條道。

披著人皮的骨女從中間施施然而來,勾勒地極其精緻的眼睛望上輕蔑一瞟,櫻嘴微啟:「真是胸大無腦,魔道就是被你們這群東西弄得如此墮落。」

那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扮相,錦衣金釵,步搖輕響,與陰森的亂葬崗格格不入。魅妖諷笑道:「喲,這場皮不錯,哪弄的。」

眾魔修皆知,骨女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說她的人皮了。

赫丹子及時出來打圓場:「諸位大佬們別吵別吵,咱們坐下來心平氣和喝一杯,想想法子嘛。」

不遠處屍體堆成的小山上,灰衣少年把玩著新翻出來的頭蓋骨端詳,目光視如珍寶般,喜愛的捧在了懷裡,聲音顫抖地說:「我從未見過這麼標準的骷髏頭,要是眼眶再大一點,就完美了!」

赫丹子看到他才想起一件事,喊道:「峭寒,你那位兄弟呢,之前不是說去尋魔主了么,怎麼還沒回來?」

峭寒艱難地將目光從骷髏頭上移開,獃獃地思考了許久,月亮都移了個方位了,才聽他回道:「不知道。」

赫丹子及眾魔修吐了口老血。

「魔主陛下?」骨女若有所思道:「前不久孤雁城有魔主的氣息,然而我尋去的時候,滿城已無活口。」

魅妖捂嘴笑了起來,一臉痴迷道:「魔主陛下真是吾等楷模,一出煉獄中就屠一城的人,真是迫不及待想要追隨他了呢。」

眾魔修亦是十分激動,七嘴八舌地討論:

「血海煉獄畢竟是魔主的老巢,他肯定不會坐視自家被修真界的人侵入!」

「到時候我們提前給魔主陛下惹事,給修真界個下馬威,替陛下立足威信!」

「對!這一趟魔主肯定會到場,我們一定要好好表現,魔道統一大業指日可待!」

赫丹子卻稍微多想了些,這麼久魔主都沒有聯繫過他們,到底是不想暴露,還是不能暴露......

-

玄真派潛心洞,一道極強的氣浪蕩開,各洞府中本在靜心悟道的弟子們紛紛驚醒,越出洞府查看,交頭接耳道:

「這是哪一位師兄,突破時竟然產生了如此玄奧的氣場。」

「你莫不是新來的?那可是化神境後期的氣息,宗門上下,除了幾位長老外,只有首席大師兄最近在突破化神境後期!」

「破塵劍宋祁?他不是才二十七嗎?」

「除了他,你放眼望去,還能有誰?哎,真真是位天之驕子,我等凡人可望不可即啊。」

氣浪的中心,白衣青年盤坐靈潭中,他長睫垂落,面容如玉般白皙無暇,一頭烏髮因長期未打理,長至腳踝,此時正飄蕩在水面上,絲絲縷縷如同暈染開的墨。

長時間不見日光,他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在幽暗的洞府內彷彿發著瑩光,清貴如皓月,昳麗勝百花,清冷淡漠得如不世出的謫仙。

餘威散去后,白衣青年睜開眼,一絲浩然古韻一閃即逝,他動了動手,感受到充沛的靈力運轉四肢百骸,而後長長呼了口氣。

此人正是宋祁。

來潛心洞時,他足足躺了大半年,每日研究些靈藥配方,思考那位神秘人所說的「藥方」到底是什麼。

然而從那次之後神秘人再也沒有入過他的夢,宋祁甚至懷疑自己真的只是因為太想家,做的一個荒誕的怪夢而已。

但是半年前,神秘人又入夢了,大致意思是讓他前往血海煉獄,與主角洛水會和。

宋祁拒絕了。

他才不去,不回去就不回去,去了血海煉獄那才是真修羅!

之後宋祁又躺了半年,開始畫小人,剛開始畫歲歲,之後畫師弟師妹們,再之後畫來到這裡后遇到的能記住樣貌的人,他越畫越起勁,也越畫越活靈活現,開始創作畫冊,給大家編故事。

畫冊堆了一人高,有一次宋祁邊畫邊笑了起來,驚動了隔壁的紫衣青年元臻,詢問他修鍊進度。

宋祁這才驚覺來潛心洞這麼久,他還沒正式修鍊過。

於是,他就打了個坐,一閉眼就是三天,再於是他就突破了。

宋祁欲哭無淚,他真的不想突破,天知道他有多不想出關,出關就得帶隊去煉獄秘境,他會遇到聞風喪膽的反派大佬們!

裝死了兩天後,邱鶴喜笑顏開地敲響了他洞房大門,恭迎道:「賀喜大師兄突破化神境後期。」

王昱、喬沉月各站一旁,身後是烏壓壓一片前來迎接的內門弟子。洞府大門緩緩開啟,雲霧散去后,白衣人從內走出,神色溫潤淡泊,風儀萬千。

「諸位師弟師妹,好久不見。」

寒暄聲中,宋祁無聲掃了眼周圍,並不見歲歲,他斂目未言,嘴角掛著的微笑淡了些,心裡胡思亂想,小孩子的記憶不好,他這趟閉關,歲歲會不會已經忘了他?

拜見了朧月仙尊后,宋祁回到太華峰時已近黃昏,遠遠便看到一株株桃花樹長在房屋前,此時桃花已開得燦爛,滿目皆是粉白色。

宋祁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兒。

進了屋內,宋祁一眼便看到桌上豐盛的佳肴,被靈氣護著尚還冒著熱氣,只不過屋內並不見歲歲人影。

宋祁邊吃邊等,等到天黑,歲歲才披星戴月回來,他穿著利落幹練的弟子服,黑靴綳得小腿筆直,五官生得越發驚艷,可可愛愛的嬰兒肥消了下去,輪廓已漸分明。

那雙含著秋水的桃花眼再看到宋祁時亮了許多,又克制地暗了下去,矜持地行了一禮,像模像樣道:「恭喜師兄出關,我今日課業未完成,是以耽擱了。」

「沒事,練一整天了,來吃點東西吧。」宋祁彎了眸子招手,示意他坐過去。

然而歲歲坐在了他對面,中間隔了老遠。

宋祁想給他夾菜的木箸一頓,默默收了回去。

兩廂無言,歲歲安安靜靜地吃完飯,主動收拾碗筷。他現在的個頭已經不需要再墊腳做這些了,雖然還是小小的一團,然而總有什麼地方起了變化。

宋祁心裡有些難受地想,歲歲果然不那麼親近他了。

廚房裡傳來瓷碗摔碎的聲音,與一道細細的嘶氣聲,宋祁連忙起身跑了過去,正見滿地碎瓷,歲歲摔倒在一地瓷片中,正低頭看著小手上劃破的傷口。

宋祁正要過去,歲歲慌亂道:「師兄別過來,會傷著你。」

他自己站了起來,避開碎片去拿掃帚,然而腳底又是一滑,猛地朝前摔了去,宋祁剛好在他前面,這一摔就十分「湊巧」地摔到了宋祁懷裡。

歲歲窩在他懷裡,偷偷嗅了嗅他領間的清香,還是以前的味道,帶著草藥的甘甜,像幽泉一樣清冽。

「把手給我看看,傷哪了。」宋祁將他抱到榻上,拉過那隻小手,見上面劃了許多道口子,有的深有的淺,還有小碎片扎在裡面,看著都肉疼。

歲歲大概是太疼了,任他抱著沒有出聲。

宋祁小心將小碎片夾出來,又用清水清洗后才上藥,面容恬淡溫和,誘哄道:「吹一吹,就不痛了,歲歲最堅強了。」

堅強的歲歲此時正挨著他的側脖,輕輕咬了一口。

他久祟說到做到,說要吃掉師兄就肯定要吃掉,先一口一口吃。

糰子眯著眼睛笑得狡猾。

全心上藥的宋祁並沒察覺,只感到痒痒的,脖子縮了縮,就聽歲歲又小聲嘶了口氣,似乎剛剛把他弄痛了,宋祁連忙又將注意力集中去清理傷口。

等上完葯,歲歲又恢復了疏遠,感激地行了個禮,拿著小木劍回去了。

燭光下,宋祁端著的坐姿頓時鬆懈了,他擰起眉揉了揉脖子,不知為何總有些不舒服,說癢又不是,酸酸軟軟的,感覺特別奇怪。

他困惑了一會兒,就懶得再去想了。歲歲現在對他這麼疏遠,他得想個辦法拉近下「父子」感情。

而且煉獄秘境也迫在眉睫,今日師尊交代他為此次歷練的帶隊人,如果不想去,只能另外想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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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歲:綠茶心經之以退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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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後我把劇情弄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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