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了

重生了

那妖道冷酷無情的一劍捅穿了她的心,還不帶絲毫感情地說:「這身皮毛倒是不錯。」

旁邊一個女子拍手笑道:「那道長可否扒下她的皮,贈與我呢?」

妖道眼睛眨都不眨的說:「可。」

一陣劇痛蔓延過全身,世安恨恨的盯着眼前這個妖道。就算是死,她也要牢牢記住他的臉!

但很快她的意識就變得模糊起來,逐漸陷入黑暗。

*

「喲,沒想到這荒郊野嶺的,居然還有個絕世美人兒啊?」

一道流里流氣的聲音傳入耳朵,世安厭惡的皺起眉頭,睜開眼。

那妖道不是一劍殺了自己么,怎麼還會聽到人聲?

眼前這片荒郊野嶺,怎麼那麼像是她最初待過的洞府附近?

難道說……她重生了?

「美人兒,隨我走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那人伸手掐住她的下巴,一股酒味兒噴在她臉上。

這人手還挺嫩,應該也是養尊處優長大的。只是不知怎地,竟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嶺里發神經。

發着怔的世安被迫抬起頭,正對上一雙神情迷離的色眼。

她瞬間就確定了,自己這是重生了,連帶着死前那幕屈辱的記憶。

這可真是太好了。

她心想,妖道啊妖道,你且給老娘等著吧!

眼前這張略微有些浮腫的臉突然放大,世安嫌惡地往後仰避開。這區區凡人倒是挺不知死活的,居然敢在老虎頭上動土——

她剛暗暗地亮出利爪,準備收拾這個登徒子,卻聽到一個清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請放開那位女施主。」

女施主?

這個稱呼有些奇特,又有些熟悉,但她一時想不起來,便好奇的轉頭去看。

面前的少年眉清目秀的,約摸有十六七歲,身着樸素的布衣草鞋,看着倒怪可愛。

見她回頭,他便右手成掌豎在胸前,禮貌地低頭行禮,頭頂上露出幾個戒疤:「阿彌陀佛。」

原來是個小和尚。

那登徒子不耐煩地說:「滾開!敢擾了爺的雅興,爺回頭就燒了你那破廟去。」

說完后,那人就要去解世安的衣襟。

只聽「啪」的一聲,一粒石子夾雜着勁風打在他手腕上,打得那登徒子趕緊抱着手嚎叫起來。

那個清亮的聲音又頌了聲佛號,禮貌道:「抱歉。」

打了人又跟人說抱歉,這小和尚倒也怪有意思的。不過既然他鐵了心要幫她,那她何必再費那個勁呢?

世安挑挑眉毛收起利爪,做出副柔弱虛弱的樣子來。

柔弱可能是假的,但虛弱絕對是真的,因為她已經快被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也不知道這荒郊野嶺的,能不能抓到只兔子。一想到死前對自己落井下石的那女子,她就忍不住咬牙切齒的想,她現在最愛吃的可是兔子肉了!

「你這小禿驢,竟然敢打我!」那人嚎了會後,憤憤的繞過世安,大步朝那小和尚走去。

身後傳來幾聲擊打和響徹天空的哀嚎聲,世安覺得那登徒子肯定被打斷骨頭了。

不是說佛家子弟都崇尚修身養性的嗎,這小和尚竟然這麼暴虐?

但俗話說得好,少管閑事便能活得久,於是她頭也不回地站起來往前走。

然而身後有輕又穩的腳步聲跟上來,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那小和尚。

只是他不去吃齋念佛,跟着她做什麼?

就在這時,那個清爽的聲音又說話了:「這位女施主請留步,你身上有妖氣。」

哦,原來這小和尚道行不深,以為她被妖附身了?

世安突然起了些惡作劇的心思,便故作天真的回禮道:「善哉善哉!小師父莫要擔憂,我便是妖。」

那眉清目秀的小和尚驚了下,睜大眼睛怯生生的問:「那,你是虎妖嗎?」

世安這下真驚了,一臉戒備的問:「你怎麼知道!」

小和尚不敢抬眼瞧她,微紅著臉小聲說:「因為師父說,師父說……山下的女子都是老虎變的。」

這個說法太沒道理。

照他這麼說,全天下的女子都是老虎變的了?

世安沒好氣地問:「你師父說什麼,你便信什麼了?」

「對啊。師父經常教導我們說,出家人不打誑語。」

這小和尚倒是老實,問什麼便答什麼。只是他師父肯定是個不懷好心思的老禿驢,看看他教給徒弟的都是些什麼邪說歪理。

世安心裏忽然一動,莫非小和尚這是頭一次見女子?

小和尚一臉羞澀的點點頭。

記得前世遇到的那些佛修,可都是喚「女菩薩「居多的。

於是世安提出質疑:「你為何不喚我女菩薩?」

對此,小和尚老老實實地解釋道:「因為二師兄說,長得不好看的叫女菩薩,長得好看的才能叫女施主。」

這是在誇她長得美了,世安心中有些小得意,卻也更不解了:「為什麼?」

「二師兄說,這樣的話女菩薩們就會心情好,心情好了我們就能化得緣食;遇上女施主的話,也能有機會跟女施主們多多攀談,交流心得。」

世安啞然挑眉,心想,看來這個二師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分明就是個花和尚!

肚皮適時地隱隱發出聲飢響,她便揮手道:「那你去別處化緣吧。我自己也餓得緊,得去找點吃食。」

小和尚立馬走近她兩步,關切道:「那女施主不如同我一道。若我化得緣食,便給你吃如何?」

這麼好心?

世安聞到他身上有股很好聞的味道,登時更餓了,便懶洋洋地說:「好啊。」

兩人一同往前走去。

走着走着,世安與他閑聊道:「我可是妖,你不怕我么?」

小和尚飛快地瞟了她一眼,搖頭:「不怕。」

「為什麼?」世安做出副兇狠的模樣來,「我妖力很強大的!」

小和尚這回倒不回答了,只是靦腆的點頭笑。

他這個樣子頗為敷衍,很傷世安的自尊心,她便有些生氣的亮出利爪,朝他拍過去。但小和尚只是抬臂一擋,又輕鬆一摁,就把她的手給壓制住了。

這麼輕鬆的嗎?

世安不敢相信的抬頭看他,又伸出另一隻手跟他過招。她不服氣的想,虎虎生威這個詞可不是吹的——

然而也就兩招的功夫,小和尚再次把她壓制住,還把她整個都摁在了懷裏。

世安使勁也掙脫不得,氣急之下一口咬在他胳膊上:「放開我!」

小和尚呆愣愣的盯着胳膊上那圈紅色的牙印兒,無意識地鬆開了手。

好歹也是叢林之王,卻被一個小和尚給兩次制住,世安覺得很是丟臉面,就埋頭往前走去,只想着再也不要看見這個小和尚了。

小和尚愣了會,趕忙大步追上來:「女施主抱歉,剛才是小僧唐突了。」

現在才知道唐突了?

世安哼了聲不理他,飛快地往前跑。然而小和尚不知道用了什麼神通,居然能一直跟在她身側不遠處。

直到跑進一片茂林,世安看到熟悉的景緻,心裏才算安穩了,就偏頭道:「既然知道了我是妖,那你應該儘快離去才是。」

見他仍然沒有離去的意思,她又耐心的跟他講道理:「雖然我打不過你,但我也沒害人,那你還跟着我做什麼?總不會想抓我回去、對我念誦經念佛折磨我吧?」

她一身白衣清逸出塵,面容清麗大方,卻又頗有氣勢。

但小和尚怎麼也無法把她和老虎給聯繫起來,而且也不知怎地,遇上她之後,他就有些心神不寧。

世安瞧出他的異樣,猛地往前逼近他幾步,小和尚被驚得連連後退,「撲通」一聲掉進了身後那碧綠的小湖泊里。

世安出了心裏的悶氣,暢懷大笑幾聲后,心想閑着也是閑着,便蹲在湖邊,揪了幾根草瞎編著玩,等他出來。

沒幾息的時間,小和尚便可憐兮兮的嗆著水遊了過來。

世安搶先一步等在他上岸的地方,小和尚抬頭一見她那誇張的鬼臉,就被驚得再次「撲通」一聲掉了下去。

這小和尚怎的這麼傻!

水面上回蕩著世安得意的笑聲。

但她都笑夠了,卻還不見那小和尚出來,眼前忽然閃過他那張乾淨的臉。

她有些懊惱地想,他該不會是把自己悶死在水裏了罷?

於是她趕忙趴在湖邊,喚道:「喂,小和尚快出來!我不鬧你了!」

連喚了好幾聲,小和尚才從離她有些距離的岸邊爬了上來。他渾身濕漉漉的,布衣上還掛着幾串水草,看着怪可憐的。

世安一時沒忍住,再次笑出聲。

小和尚不顧還在滴水的衣角,試探地說:「那…若女施主不嫌棄,不如——」

「我不雙修。」

世安見他站那半天也不動,便饒有興緻的等了會兒,沒想卻等到一句「若女施主不嫌棄」。

這話她在前世可聽得多了,無非都是些見了她的美貌,有色心沒色膽,便想着來勾搭試試看的男子。

哪知小和尚漲紅了臉,堅持說完了後半句:「不如……隨小僧回寺,請師父他老人家度化一二。」

這就尷尬了。

世安心想,原來他不好色,是他師父好色。

不過……

「什麼是度化?」她忍不住問。

小和尚回答道:「就是隨師父修行。」

「修行什麼呢?」

「不再做妖。」

「不再做妖,那我做什麼?」

「做人。」

「可我現在不就是人么?」

「不不不,你身上有妖氣。」

「那我就做個有妖氣的人,不好么?」

「這個……」小和尚一臉苦惱的看着她,被問倒了。

但他想了想,還是堅持道:「做妖不好。」

「做妖怎麼不好了?想變人就變人,想做妖就做妖,多瀟灑啊。」

她說的很有道理,小和尚一臉無奈。

兩人大眼對小眼的望了半天,小和尚乾巴巴的問:「你叫什麼名字?」

世安還沒說話,她的肚子就忽然咕嚕嚕叫了起來,在這片安靜的茂林里顯得格外突兀。

尷尬。

太尷尬了。

她身為百獸之王的面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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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小和尚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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