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事【倒V開始】

奇事【倒V開始】

其實戚源自己也不清楚他為何會對沈清如這般在意,少年比他低了一個頭,仰著臉望他的神情莫名有種乖巧的感覺,眼睛清澈地像一望到底的湖水。

他忽然想伸出手摸摸少年的頭。

少年瞥見他的眼神,後退了一步。戚源稍稍有點尷尬,他移開視線,突然看到少年纖細的手腕,腕骨都清晰分明。他又皺起了眉。

這個孩子,似乎總是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

上次見面時他被人抓住導致失明,去了京城又遭了那些罪,明明身板瘦弱,那五十大板也不知道是怎麼挨下來的。

戚源心裡想著,忽然心神微動,也是……或許是因為他將沈清如看作是一個後輩來照顧了吧。戚源雖然年紀不過二十,但多年都是在戰場上飽受磨礪,總覺得與他同齡的那些人心性還是頗為幼稚。何況沈清如看著才十幾歲的模樣,還是個小孩兒罷了。

沈清如:「……兄台?」

戚源:「你幾歲了?」

沈清如一頭霧水,卻是如實回答,「這個,我不大記得了,應該是十六吧。」

戚源嗯了一聲。果然還是個孩子,他看了眼袍子上沾上的冰糖,幸好今日穿的衣服顏色頗深。沈清如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不好意思得笑了兩聲,正想開口說賠償,就聽戚源說,「跟著我。」

戚源轉過身走了幾步,沈清如雖然不明其意,還是跟了上去。然後就見戚源又買了一串糖葫蘆遞給了他,沈清如手裡握著糖葫蘆,有點懵。

雖然他的糖葫蘆是掉了沒錯,但是畢竟是他撞到人了。

戚源見他不吃,疑惑問道,「為何不吃?」

沈清如哦了一聲,舔了下晶瑩剔透的冰糖外衣,嘴裡甜絲絲的。他忽然想到什麼,抬起頭朝著戚源看去。

戚源:「怎麼了?」

沈清如搖了搖頭,他又咬了口糖葫蘆,將腦子裡突如其來的想法撇開。

這個人怎麼可能是宜水,哪有這麼巧,宜水也應該是那種長得很溫柔的人吧,就像顧啟一樣。沈清如這麼想著,暗自點頭,宜水與顧啟的感覺那麼像,肯定是的。

他又偷偷瞧了眼戚源,男人長得並非凶神惡煞的惡徒模樣,仔細看去,五官深邃稜角分明,是極為英俊的長相,只是因為神情冷然而顯得不易接近。男人的腰側配著刀,渾身一種肅殺冰冷的氣質,在普通百姓里實在是太過明顯。

沈清如不太習慣和這種人相處,他吃完了糖葫蘆,便將人帶去了成衣店讓老闆重新拿了件男裝。等戚源換了身衣裳,沈清如才鬆了口氣。

他笑眯眯道:「這位兄台,在下還有事要辦,先走一步了。」

戚源想開口挽留,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能沉默地看著沈清如道別離開。

沈清如回到客棧的時候天都快黑了,顧啟在大堂等著他。沈清如心虛地喝下顧啟遞過來的茶,「大哥,我太久沒出門,一不小心忘記時間了。」

顧啟:「沒事,回房早點休息,明日我們還要趕路呢。」

沈清如詫異,他記得燕西說過要等在客棧直到戚將軍過來的,然而觸及顧啟略顯寂然的眼神后,他頓時明白了。

他放下茶盞,將手搭在顧啟的身上,低聲道,「你也早點休息。」

翌日清晨,沈清如很早就醒了,但當他下樓的時候見顧啟早就等在了樓下。

顧啟將沈清如的包裹拿過來自己背著,「走吧,燕西那裡我已經說過了,我們去五日就回來。」

他們為了減少路上的時間,並沒有雇馬車,只買了一匹馬。沈清如本來是想自己練習騎馬的,可是也沒有多少時間留給他,只好與顧啟共騎。

顧啟的騎術很好,想必都是在京城的時候學會的。

騎馬趕路的速度確實比馬車要快多了,不過兩日就趕到了青鳥鎮,只是沈清如下馬的時候覺得腿都發軟。

顧啟看著他可憐的模樣,心下歉然,「等回去的時候我們換馬車。」

沈清如點頭如搗蒜。

他們決定在青鳥鎮休息一晚再去沈清如居住的那個小村莊。

青鳥鎮一點變化都沒有,沈清如甚至還見到了當初勸他去南風館做差事的賬房先生。這家客棧還是一如既往地生意不好,大白天也是冷冷清清的,大堂里就幾個顧客在飲酒交談。

賬房先生本來只是隨意瞧一眼住店的人的相貌,卻見沈清如對他笑了笑。他先是一愣,然後睜大了眼,「你不是——」

「好久不見。」沈清如微笑。

「你不是、你不是死了嗎?!」賬房先生突然白了臉,手裡的算盤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他指著沈清如的手抖如篩糠,「我明明看見你的屍體從南風館抬出來的!」

想當初他還為此良心不安了好幾天,總覺得是他的一時捉弄葬送了一條無辜的性命。

沈清如疑惑地皺起眉,「什麼屍體?南風館怎麼了?」

賬房先生嚇得後退幾步靠在牆上,「你不是被王二少給害死了嗎?當初南風館的三娘為此事差點鬧上了公堂,雖然最後和解了,可是南風館因為這一事已經關門了。」

他小心翼翼地瞅了眼沈清如的臉,「當初好多人都見你被抬出南風館,死狀可是相當凄慘,我記得南風館的有位小公子當場還哭昏過去了。」

沈清如十分懷疑,「怎麼可能?」他明明留下了一封信才走的。

不對,重點是他明明沒有死,為什麼會有一具跟他一模一樣的屍體?

沈清如又問了賬房先生相關的事情,可是除此之外他好像也不太了解,只知道王二少在那之後就不敢再招惹三娘,而南風館閉館之後,館里的那些人也都各奔東西了。

沈清如想要了解情況也無從下手。

幸而如賬房先生這般良心不安所以始終記憶深刻的也就他一位,其他人都不記得那具屍體的模樣了,因此沈清如在青鳥鎮也無大礙。

到房間后,沈清如便將當初南風館發生的種種告訴了顧啟。他心裡倒是沒什麼在意,顧啟卻是更為自責,只嘆沈清如一個人過得不容易。

「哥,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我離開后就發生了這麼奇怪的事?」

沈清如只覺得莫名其妙。

顧啟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或許只是一場戲,畢竟無人受傷,也沒什麼要緊。」

確實,除了名義上的「沈清如」被殺,其他人都沒有受到傷害。

賬房先生說他是被王二少害死的,沈清如記得王二少是青鳥鎮上富家大戶的少爺,一直愛慕著三娘,只是三娘對這人無意。

這麼說來,或許真的是三娘為了擺脫王二少演的一場戲。

活生生的沈清如住在了客棧里,賬房先生戰戰兢兢,每次見到他的時候都逃避式地低頭,假裝在專心致志地算帳。

沈清如沒管他,自顧自走出客棧去逛外面的小吃攤。

顧啟喜歡在客棧里用早膳,沈清如不喜歡,他更喜歡外面賣的烙餅和菜粥,熱騰騰的霧氣里夾著幾句叫賣聲,更有一種煙火氣。

他吃著餅,興緻勃勃地觀賞著青鳥鎮在黎明裡蘇醒過來的模樣。

清晨的顧客不多,粥也更加粘稠,沈清如喝了口熱乎乎的粥,感覺胃都暖和起來了。忽然,他瞥見角落裡一個髒兮兮的小乞丐盯著他的粥一動不動。

沈清如拿餅的手頓了頓,小乞丐身上的衣裳破破爛爛,臉上也抹滿了泥巴,整個人像是塊泥坑裡的石頭,連眼神也是獃滯的。

沈清如啃完了餅,又將粥喝完,小乞丐渴望地盯著,最後只能垂下頭,蹲在牆角,不再看沈清如了。

突然,一碗粥擺在了他面前,瓷碗與地面相碰,發出清脆一聲響。

小乞丐等了三秒,然後將碗一把搶到手裡,囫圇吞棗般,一瞬間就將粥灌進了肚子里。

沈清如等他喝完,又盛了一碗放在原地。

這一次小乞丐喝得慢了一點,但還是很快就喝完了。沈清如再去盛粥的時候,老闆看了他一眼,「你幫不了他咯,人已經不清醒了。」

沈清如笑了一聲,沒說話,他又將粥送了過去。

小乞丐這次是慢慢地將整碗粥品完的,只是一碗白米粥,上面撒了些菜葉,他卻像是在品嘗什麼美食佳肴,喝完最後一口后,他的眼淚掉了下來。

淚水劃過臉頰,留下兩道明顯的痕迹,沈清如這才發現小乞丐原來有著白皙的膚色。

小乞丐將碗還給他,眼神木木的,重新蹲在了牆角。

沈清如回去結賬,老闆嘆了口氣,「都是當初那場事鬧得,哎。」

「哪件事?」

「就是南風館的事啊,雖說這種生意吧,大家都瞧不起,可是現在這世道誰不是混口飯吃?一場命案讓整個館倒了,館里的那些人都沒了生計,有的尋到了差事,有的就只能等死,唉,人活著難吶。」

沈清如聞言一怔,他猛地回過頭去瞧那小乞丐,艱難地問道,「這個小乞丐是……」

「我也不大清楚,聽人說好像以前是在南風館看門的,後來館倒了后他似乎也尋到了差事,也不知為何現在落得這般境況。」

沈清如渾身一震,他緩緩走到小乞丐的面前,蹲下身,然後伸手擦去乞丐臉上的泥垢,熟悉的容貌慢慢展現出來。

「小安……」

小乞丐看著他,眼神依舊獃滯,只偏過頭躲開了沈清如的手,然後繼續垂首,像塊硬邦邦又沉默的石頭蹲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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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理下文中各位人物大致的年齡啊

幾個少年年紀都不大

沈清如和張知衡都是十六歲;

季昭十五歲;

李文蔚十三歲。

然後顧啟是十八,戚將軍二十歲。

秋雨和三娘都二十多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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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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