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爭暗鬥(下)

明爭暗鬥(下)

「六弟懂事,」方翎卻笑著看了一眼方霽,又回頭看向雙胞胎,「你二人不可再胡鬧,今日我們是專門來看望六弟的。」

不理會方翎言語中的提醒和告誡,方煜和方耀對視一眼嬉笑著應了一聲,又看向了方霽。

方霽感覺不大好,他怎麼得罪這兩位祖宗了?

「六弟,上次我和小耀過來,你答應了我們一件事可還記得?」方煜笑著問道,如果忽視眼睛底的冰冷,這語氣倒是夠溫馨。

他答應的事?方霽眼睛一閃,記得當然是記得的,這兩人統共就來了西側院一次,提的又是那樣無理的要求,想忘也難,現在這是在興師問罪?

「四兄長說的是之前答應把爹爹從江寧運來的藥材送你倆耍那事兒?記得的,都已經分揀清楚了,兩位兄長有空可取走,」方霽笑著說道,心裡卻一聲國罵出口,屁的準備好了,他根本沒有想到這二人還會提及此事。

就算是頂不懂事兒的人,也不會就此事打個回馬槍,難不成是知道真相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可以解釋了,見第一面的時候,方霽就知道這二人不是吃虧的性子,要是他們知道些苗頭那還得了?

不過但凡他們已經確定什麼,肯定不會在這裡和自己扯皮了,念頭一閃而過,方霽一點都不慌亂,先應下來再說唄。

見方霽神色平淡,臉色絲毫未變,方煜和方耀對視一眼,「那是不用了,雖然派不上用場,不過到底是二伯父的拳拳之心,六弟自己拿著玩唄。」

旁邊的方翎從他們提起這個話頭就一直輕皺著眉頭,不過最後只是嘆了一口氣,什麼都沒說。

「能下地之後六弟應當多走走,等天晴了,也可去前院尋我,」方翎溫聲叮囑。

「是,大哥的話我記得了,等再好點兒我一定去尋大哥,」方霽應道。

「大哥最近可忙得很,跟在祖父身邊都不待離步的,還有時間招待六弟啊?」方銘淡淡說道,雖然聽起來只是隨口一說,但針對語鋒卻異常明顯。

「二弟不用擔心。承蒙祖父厚愛,讓我跟在身邊觀摩學習,不過總歸沒有忙到夜以繼日的程度,招待照顧六弟的空兒還是有的。」方翎似乎完全沒有聽出方銘話里的內涵,回話的語氣耐心而溫和,甚至還帶著笑腔,和對待每一個兄弟的態度沒什麼不同。

「是嗎?看來大哥適應的不錯,」方銘這話頗有些咬牙切齒,這件事情是他過不去的坎兒,本來這個機會是他的,母親都已經和父親說好了,沒成想到頭來卻被方翎捷足先登,想到這裡方銘不自覺諷刺了一句,「大哥可要好好珍惜機會,三叔和三嬸為了給大哥尋這個差事可費了不少功夫。」

方銘這話雖然對三房夫婦並無不敬,但也說不上有多好聽,這話一出,屋裡眾人表現不一。秦述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方家幾位少爺的你來我往在他看來都是個樂呵;方霽再次自閉,沒聽到,沒看見,不出聲,這事兒本就不是他這個身份能插話的;方三少爺方平依然低垂著頭,仿若沒有聽到。

最令方霽驚訝的當屬雙胞胎,聽到方銘的話之後,他們的神色依然是淡淡的,彷彿根本沒有聽到這話。在場人哪個不知道方銘針對的就是三房夫婦和方翎,也就是他們親生父母和嫡親兄長,要說因此衝動反擊有些小題大做,畢竟方銘也不過是失利者的嘲諷和發泄,但回擊一兩句話是可以的,尤其對於他們來說,剛剛才展示過戰鬥力呢,方銘可不是對手。

不管怎麼說,像現在這樣仿若什麼都沒聽到的表現都不正常,看來三房這三個兒子離心很嚴重啊,方霽在心裡下著結論。

要說在場最淡定的當屬方翎本人,從頭至尾他表現出來的都是一位合格兄長。就像現在,他仔細聽了方銘的話之後,先是微微皺了皺眉頭,仿若很不適應方銘說話的語氣,聽到最後,臉上還帶上了淡淡的不認同,完全是一位負責任兄長的心態。

「二弟這話說的無錯,父親和母親是不希望我白白浪費時間,才尋祖父為我安排了差事,這機會來之不易,就是二弟不叮囑我也會好好珍惜。不過二弟這一切為兄不敢苟同,不論如何,父親母親是你嫡親叔父叔母,我們做小輩提及長輩要心存尊敬,這是基本禮節,二弟你認為呢?」方翎說話不疾不徐,先肯定后又以兄長姿態給予告誡和教訓,從哪方面解讀這都是一位合格的兄長,還是頂有責任心的那種。

方翎說完話之後,就靜靜看著方銘,等著他正面回答。褪去一直以來的溫和,此時的方翎有些嚴肅,狹長的鳳眼微眯,很有氣勢。

「大哥說什麼就是什麼唄,」方銘不情不願應聲,不過拳頭攥的更緊了。每次都是都這樣,滿口的仁義,隨口的說教,真是一位好兄長啊。

不在意方銘的態度,方翎滿意的點點頭,轉而和秦述說起其他的,這事兒就算翻篇了。

不過卻在方霽心裡引起了很大的震動,這就是娘親口中溫和無害的大兄長,是奴僕口中被方銘處處壓制、始終矮一頭的大少爺,是眾人口中遺憾沒生在長房的方家長孫。現在看來,只有最後一條能讓方霽感同身受,這要是生在長房,那還真是沒有其他人什麼事兒了。

幾位兄長中,方霽與方翎接觸的更多,但也有限,不過方霽對之印象還不錯,也明白對方聰明,今日來了這麼一出,方霽不得不更新對方翎的認識,更加確認了之前的想法,這位可輕易不能得罪,這丫天生就是一個政治家。

「祖父很欣賞你的武藝,說是假以時日定能達到大將軍的境地,能被他老人家看重最後大都會出人頭地,述兄弟萬不可荒廢練習,晴天兒都在後頭呢,」方翎笑著對秦述說道。

「承蒙太傅看重,我現在也只是學個皮毛,比上父親還差得遠,日日都不敢懈怠的,」秦述回道,「說道這裡,述還就上次的幫忙當面向翎少爺道謝。」

秦述說的自然是進宮之前,方翎被請來教導他入宮禮儀之事。

方霽也知道是這事兒,不過想想當日他們都在以他為話題聊天,哪有說什麼入宮禮儀之事。

方霽臉色卻不變,「能幫上忙實屬萬幸,只是述兄弟這稱呼著實生疏了些,不若就隨六弟喚我一聲兄長吧。」

「翎兄,」秦述從善如流。

人啊,果然都是虛偽的動物,方霽暗自感嘆。

接著兩人又聊起前邊的院子,他們兩人住的院落臨牆,還是方老爺子親自安排的,其中深意耐人尋味,看旁邊方銘的臉色越來越暗就知道了。

想想也是好笑,在場連上他一共七位少年,最大的不及十六,最小的才十二歲,在前世都還只是中學生的年紀,平日養在學校這個象牙塔中,沒有經歷過險惡也還沒有遭到社會的無情毒打,還是充滿天真的祖國花朵,耍賴撒潑都能被原諒。

但眼前這幾個行的是何事?明爭暗鬥,勾心鬥角,一有機會恨不得永遠把對方釘在恥辱柱上,讓他永世不能翻身。隨便說句話就有幾種內涵,一不小心就會落入對方陷阱,還要承擔對方的落井下石。

方霽覺得自己太難了,他一個成年人的思想都有些跟不上。

中間劉氏讓人送了糕點和熱奶進來,這倒是沒被嫌棄,包括雙胞胎在內都用了些。

「六弟的胃口真是不錯——」

一個略微尖細的陌生聲音傳來,方霽有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抬頭才意識到說話的三少爺方平,從進門他就窩在凳子上,也不說話,就只是低著頭,剛開始方霽還注意著,後面因為老大老二太給力,他就把老三給忘了。

「被三哥注意到了?我最近長身體,食量增的快,每每下午都要加餐,」方霽解釋,他對方平沒什麼偏間,說出的話也算平和。

「現在看來二哥話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比起之前,六弟現在看起來更有精神了些,」方平淡笑。

嗯?方霽重新抬頭看向方平,剛剛那篇不是已經翻過去了,這是又給翻回來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想來我現在正是享受福氣的時候,」方霽語氣平淡,接著臉上浮現出了些笑意,「三兄長要是看著羨慕,不妨也試一試,沒準比我的機遇大。」

方霽今日過得窩火,這些人都已經把對他的不屑、不在意、嘲諷掛在臉上了,其他人面前他裝孫子也就裝了,誰還不是為了生活。這人陰陽怪氣的幹什麼?別說欺軟怕硬不道德,誰還不是一樣,都是挑軟柿子捏。

「你,」方平氣惱,陰暗的眼神越發陰沉。

「阿狸經歷生死看開了許多,大夫也說心中鬱結疏散是他恢復如此之快的原因之一,不過到底是要命的事情,還是不要隨便嘗試為好,阿狸當時的兇險大家可都有目共睹,」秦述淡笑著說道,按理說方家這些事他都是不應該摻和的,不過事關方霽,他也有發言權。

「述兄弟說的無錯,生命無常,這事兒哪是能隨便嘗試的,六弟不可胡說,三弟=那話也欠妥,不要再提起了,」方翎各大一板。

方霽和方平自然連連稱是,隨著的是方銘『哼』的一聲,嘲諷之意明顯。

方平身子哆嗦了下,很明顯,在場的應該都看到了,不過無一人有所表示。

方霽皺眉,他可沒產生同情之心,提起話頭的時候對方肯定希望他和之前一樣隨聲附和,如若那樣,周圍也不會有人助他說話,都是一樣的。

感受到來自四面的嘲諷眼神,方平的肩膀縮的更低了些,眼神卻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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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道當今聖上親弟秦王枉顧禮制,寵妾滅妻,大逆不道,應當處罰,哪有王妃整日里裹素寒食,側妃何氏穿金戴銀,燕窩輔身的道理。

為此諫官三番兩次在朝堂上討伐,各世家正房嫡出明裡暗裡勸解敵視。

裴延覺得這樣不好,和大環境作對的下場都不大好,然後一個偶然,裴延穿成了秦王的庶子裴宴,側妃何氏成了他娘。

……

父王,你做的很好,務必再接再厲,孩兒看好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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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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