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顧兮華醒來的時候,他正身處一個狹小的環境。
他掙扎著坐起來,頭頂撞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似乎是一個蓋子。
外面傳來一聲驚呼,緊接著頭頂的蓋子被人掀開。
顧兮華揉著頭頂,他直起身子探頭出去。他現在還在寒潭邊上,南青霜不在附近,不知道去了哪裡。
伴月小臉紅撲撲的,正蹲在地上擺弄藥材。她腳邊還放著一個十分眼熟的蓋子,顧兮華仔細看了看,不就是有木靈鼎的蓋子。
「師弟醒了?」伴月仰頭笑盈盈的說道:「你醒的有些早,葯還沒煉好。」
顧兮華晃晃腦袋,也沒看到哪裡架著鼎。
他想問煉的什麼葯,一低頭髮現自己就在有木靈鼎里。
伴月弄完手裡的藥材,當著他的面一股腦的扔進鼎里,拿起蓋子就要往上面蓋。
顧兮華剛想開口問,腦海里忽然浮現出昏迷前的場景。
他連忙試探的感受著自己的靈海,他體內的靈力完全枯竭,甚至還從築基掉到了練氣期。
想到南青霜冷漠的目光,顧兮華心情越發沉重。
他出生在一個幸福的家庭,從小到大沒受過多少委屈。他已經學會接受這個世界,但他還是想要一個真正的朋友。
伴月只是開個玩笑,南青霜離開之後,她過來拿葯。顧兮華被南青霜放置在一個禦寒的結界里,有木靈鼎放在一邊沒人管。伴月看到這兩樣東西,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一個好點子。
她手掌上冒出火焰裝作準備拿顧兮華煉丹的樣子,想看他驚慌失措的反應。
等了半天顧兮華都沒有動靜,她抬頭一看,往日里活蹦亂跳的小師弟,此時正垂頭喪氣的趴在鼎邊。
她以為這孩子還沒反應過來,壓低聲音陰冷的說道:「把腦袋縮回去,我要起爐了。」
顧兮華委委屈屈的看了她一眼,沉默的縮回鼎里。
伴月手上的火一下就滅了,她墊腳趴在鼎邊往裡看。小師弟抱著膝蓋坐在裡面,看起來很自閉。
「兮華?」她疑惑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顧兮華悶悶的嗯了一聲,小聲問道:「師姐,師尊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伴月回想了一下南青霜的表現,笑吟吟的安撫道:「別想太多,師尊只是看起來冷淡。」
她說的話,顧兮華不信。他喃喃的問道:「我想和師尊親近一些,師姐有什麼主意嗎?」
這倒是把伴月問住了,她沉吟道:「我和有琴從記事起,就被師尊領回曦月神宮了。從那時起,師尊就親自撫養我們。師尊性子溫和外冷內熱,可能是師弟來的時間還不長罷了。」
她一邊說,一邊伸手把小師弟拎出來。
顧兮華身上沾滿了灰塵,垂著腦袋被她拎著,那樣子就像只灰頭土臉的小流浪狗。
看著可憐又好笑。
若是有琴在這,還會好好和他談心。但現在在這裡的是伴月,她毫不留情的把顧兮華扔到地上,一邊欣賞他悲傷難過的樣子,一邊露出眯起眼睛笑。
前前後後,加起來顧兮華也在這裡待了小半月。
伴月的惡劣性子,他多少也看出來了。雖然她說起話來溫溫柔柔的,其實內里和南青霜一樣,都黑的滴墨。
儘管如此,顧兮華還是因為她的話更加低落了。
他左右看了看問道:「師尊他...」
「師尊出遠門了,已經去了一個多時辰,再過一個時辰應當就回來了。」伴月說道。
顧兮華還想問問他的情'潮退了么,話還沒出口,就想到這還輪不到自己來問。
他對南青霜的感情很複雜,雖說是被強行抓來曦月神宮的,但他對自己的師尊還是有著一股莫名的親近感。
南青霜對他不好,顧兮華對他厭惡,可無論他做了什麼,顧兮華都沒辦法恨他。
他想不通其中的原因,而且當前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自身的修為。
他一下從築基落到練氣,要回去想想現在該怎麼辦了。
等顧兮華離開,伴月轉頭看向一旁的巨石。
有琴從後面走出來,她微皺眉頭認真的說道:「伴月,你不喜歡小師弟?」
伴月沒回話,依舊笑眯眯的擺弄靈藥。
有琴略微搖頭道:「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樣針對一個人,師弟雖然沒有什麼長處,倒也算得上乖順,可是有哪裡惹你生氣」
「師姐也看出他沒有長處,那師尊為何要收他為徒。」伴月一邊往有木靈鼎里放靈藥,一邊慢條斯理的說道:「師尊收的每個弟子都是爐鼎體質,先前有一個天靈根的天才想拜師,師尊都沒有同意。那顧兮華全靈根,根本不適合修鍊。身無長處,又不是爐鼎,師尊為何要收他為徒。」
她說的這些,有琴也覺得疑惑,「師尊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伴月壓低聲音說道:「師尊的情'潮來的越發頻繁,之前每隔幾年才來一次寒潭,現在幾乎天天泡在裡面。」
她還沒說完,有琴便冷聲打斷道:「莫要再說這些胡話,師尊不會做那檔子的事。」
「那你說師尊帶個男人回來做什麼。」伴月眯起眼睛臉色有些漲紅,她深吸口氣道:「就算師尊要找人緩解,也輪不到顧兮華來。」
「伴月,慎言!」有琴喝道:「師尊自有他的打算,你莫要再多想。兮華既然被師尊收做弟子,就是你我的師弟。」
她沒再繼續說下去,上前抱了抱伴月,轉身離開寒潭。
伴月一人站在原地面色陰沉,閉上眼睛,身上的氣息越發冷厲。
....
顧兮華回到自己的卧室,九寶爺正坐在床上看合歡宗的畫冊。
他抬頭掃了顧兮華一眼,嘶了一聲問道:「怎麼出去一趟,就從築基變成練氣了?」
顧兮華垂著頭道:「南青霜吸走了。」
九寶爺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他湊到顧兮華身邊安撫道:「說來倒也不全是壞事,你先前學的功法太雜,靈力不純,現在那魔頭把你靈力吸的乾乾淨淨,相當於從頭再來。現在你再學太清九守,效果會更好。」
聽他這麼說顧兮華又打起精神,他點點頭,坐到床上想要打坐卻怎麼都靜不下心。
他忍了半晌,還是忍不住看向九寶爺問道:「前輩,你說南青霜為什麼要收我為徒?」
九寶爺捋著鬍子微微搖頭。
顧兮華嘆了口氣,他性子直,向來有話直說。如果不是怕被南青霜打死,他早就問了。
他壓下心中繁雜的思緒,閉上眼睛開始打坐。
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外面便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是樓下傳來的,隱約能聽到外面那些弟子在興奮的叫著宮主回來了。
顧兮華下意識的跑下床,他也想跟這些人一起去,剛跑到門口卻又頓住了。
他有些不敢去見南青霜,怕那人又用那種看死物的眼神看他。
他的卧房在二層,同層的只有有琴伴月和南青霜。
在顧兮華猶豫的時候,他的房門被人推開。有琴持劍站在他的外面,微微仰首看著他道:「師尊回來了,師弟同我一起去迎他吧。」
感受到她釋放的善意,顧兮華忍不住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有琴很少見他露出這種發自真心的笑容,她愣了愣,轉頭道:「快去吧,師尊應當已經到了。」
顧兮華跟著有琴匆匆趕過去,路上有琴嫌他走得慢,抓住他的手腕帶著他跑。
宮外聚集了一群弟子,他們面帶崇敬,像火熱的信徒虔誠的等待著自己神明。
他們都是天生爐鼎,如果不是南青霜帶他們回宮,現在早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物件。
顧兮華的視線從他們面上掃過,他看得出,這些人是真心仰慕南青霜。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一陣強烈的殺意,他猛地回頭看過去,伴月看著他,面帶笑意卻讓人心底發寒。
有琴性子直爽,從小生在曦月神宮,不懂什麼男女之別,她手上還拉著顧兮華的手腕沒有鬆開。
伴月眯著眼睛,目光陰冷冷的盯著顧兮華的手腕,似乎想把他整條手臂都砍下來。
顧兮華莫名覺得一陣心悸,他用力抽回手,對有琴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
站在前面的弟子發出陣陣熱烈的呼聲,顧兮華回頭看去,一條黑船破開雲層緩緩駛來。
那船很大,只是上面堆了二三十個人,顯得格外的擁擠。
等船靠近,顧兮華看見南青霜坐在船上,面前擺著一個鼎,鼎沒蓋蓋,裡面燉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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