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開月明

雲開月明

舒意的唇貼在他唇瓣上輾轉研磨,聿歌的心跳得極快,他情不自禁地抬起胳膊想圈住她,可傷口被扯到,他身體輕顫,舒意慢慢直起身,「你若是再不喝葯,以後這條胳膊廢了,我看你也做不了什麼了。」

聿歌只覺唇上還帶著她留下的溫熱,他耳尖微紅,「那你再去找個男人便是!」

舒意端起桌邊放著的湯藥,低頭輕輕抿了一口,試了試溫度,而後持著湯勺喂聿歌喝葯,他皺著眉頭躲閃,到最後一碗葯都快涼了也沒喝完,舒意索性把湯勺丟在一邊,一手扶住他後頸,將剩下的葯灌了下去。

聿歌氣悶道:「你就不怕嗆死我?」

舒意將空碗放了回去,淡淡道:「那也比病死要強。」

聿歌冷哼了一聲,「還不是拜你那個魏公子所賜。」

舒意的手指在他肩頭輕觸,「好端端地又提他做什麼,還疼嗎?」

這話讓聿歌又回了神,她這般迴避魏景修,一想到這傷是怎麼來的,他心頭便堵的厲害,「你不如再去問問你刺魏景修的傷口疼不疼?也對,他不會像我這般怨恨不休,定會騙的你回心轉意。」

舒意只看著他那張嘴不停地說著刺人的話,「他回了南楚城,你若是想讓我去找他,也要等你的傷好了才是。」

聿歌惱怒,「那你現在就去!」

舒意變了臉色,「榮桓歌!你究竟要鬧到什麼時候,現在是你的命重要,還是跟我置氣重要。」

聿歌說不出話,只扭過頭去,舒意看了他一眼,大步出了門去。閔書在門外聽著他們這又吵了一番,無奈嘆氣。

舒意從驕陽閣出來,便遇到靈兒,說榮桓英在雲雀樓等她,舒意見她面色不佳地癱在椅子上,關切地問了一句,「你這是怎麼了?銀子不夠花了?」

榮桓英連和她鬥嘴的心情都沒有了,她此刻神情如喪考妣,「有喜了。」

舒意愣了愣,又看向她此刻仍舊平坦的肚子,沒忍住笑出聲來,方才和聿歌置氣的煩悶一掃而空,「那我倒是要恭喜你一聲了。」

榮桓英笑不出來,「如今我有孕的事還只有你一個人知道,我會有身孕全和你有關,你得負責!」

舒意撇了撇嘴,「與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送子觀音。」

榮桓英卻是振振有詞,「若不是你將魏景修養在外面,我如何會去魏園,又如何會被周子寒誤會,為了幫你掩飾,我哄著他不讓他說出去,每晚歇在他房中,這不就有了么!」

舒意聽了哭笑不得,這般曲折的經過,她也能將此事塞到自己頭上,「你母親不是早就盼著榮桓家有后,現在不也算了了她的心愿嗎?」

榮桓英怏怏不樂,「那麼多時日不能逍遙快活,我高興不起來。」

只是榮桓英有孕的事還是沒有瞞住,榮桓婕甚是欣慰,專門設了家宴慶祝,舒意和聿歌也不得不上門去。

榮桓英一張苦瓜臉努力擠出笑來,舒意拍了拍她的肩膀,「笑不出來就別笑了。」

榮桓英可憐道:「自從肚子里有了這小傢伙,我連騎馬都不能了,一日三餐更是不能隨心所欲,酒也不能喝了。我可真羨慕你,下輩子讓我做慕府的少主吧,這少城主讓你來做。」

舒意笑道:「你是羨慕我啊,還是羨慕我慕府的銀子啊!」

周子寒走了過來,」你們在說什麼?」

舒意淡淡一笑,榮桓英故意道:「她說要我生個兒子,將來嫁到她們慕府。」

周子寒卻是當了真,往聿歌那裡看了一眼,「這可怎麼使得?難道兄長也同意了?」

聿歌往這邊看過來,「她做夢。」

榮桓英忍不住偷笑,周子寒這才知道上當,伸出手去想推她,可又怕傷了她身體,嗔怒道:「榮桓英,你……」

舒意看著眼前榮桓英的情態,倒是羨慕她,周子寒扶著她去後面休息,正廳之中只剩下她和聿歌,他們兩人彼此看了一眼,又都低下頭去。

宴席上,榮桓婕一直舉杯同舒意飲酒,聿歌見她飲了三杯,忙替她擋著,「既是家宴,這酒喝幾杯就是了,怎麼還沒完了?」

榮桓英在一旁看的明白,她母親怕是知道了什麼,暗中幫聿歌出氣呢,可她現在又飲不了酒,便起鬨道:「家宴怎麼了,她不能喝,不如你替她喝?」

聿歌瞪她一眼,而後看著舒意又要飲下手中那杯,他伸手要把那酒奪過,舒意卻按住酒杯,輕聲道:「你近日服藥不能飲酒,不過幾杯而已,我還應付得來。」

聿歌擔憂地看著她,又皺著眉頭看向榮桓婕,榮桓婕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才將酒杯放下。

舒意借著更衣的名義出來透氣,她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慢慢回過頭去,可沒想到走過來的人是榮桓婕。

舒意等著她說話,只聽她道:「聿歌當初決定嫁入你慕府之時,我並不同意,並不只是因為你不愛他,還因為你心裡有了一個人。若僅僅是前者,我還會放心一二,可偏偏是後者,心中若是已經有一個人,旁人再好,你也很難將心收回來。但他肯認回榮桓氏,就是為了你,即便我百般勸說,他仍是一意孤行。為人父母者,終究還是不忍心,我便答應幫他,可你卻因為顧南意拒絕了他。

到後來,顧南意出了事,我知道機會來了,下定決心要幫他達成所願。他來求我護住顧南意,可我心裡清楚他是為了誰,但我沒想到這個傻孩子竟對你毫無要求。我知道你們之間的癥結所在,但我卻自恃身份,不肯低頭向你解釋,到最後苦了的是我的歌兒。」

舒意想到過去的那些事,依舊在她心裡如昨日一般,可她卻輕描淡寫道:「都過去了。」

榮桓婕的聲音像是一夕之間老了許多,「那個魏景修,我本想派人殺了他,你親近他而傷害歌兒,我不可能容他活在這世上。可我沒想到他竟是衛華的兒子,真是冤孽,沒想到我昔日之錯,竟會報復在我兒子的身上。」

舒意從她話語中已經聽得明白,她看著榮桓婕,「他母親冤枉的事原來你是知道的。」

榮桓婕悵然道:「若你在我這個位置上,也會有許多不得已而為之之事。」

舒意嘴角掀了掀,卻沒回答她的話。

榮桓婕道:「我曾想用我手中的權力約束於你,可我總有一日會老去,若是強行讓你對歌兒好,你也只會心懷怨恨。只是歌兒他對你用情至深,你所介懷的那些事也都是我所為,他並不知情,以後對他好些吧。」

那些事確實曾在她心頭留下一道傷口,可到後來她也明白,往事不可追,聿歌有沒有做那些,現在對她已經不再重要了。

回去的路上,聿歌坐在舒意身邊問道:「母親和你說了什麼?」

舒意將榮桓婕的話回想一番,又輕聲道:「沒什麼。」

確實沒什麼,她早已經在榮桓婕說出真相之前,便已經將那些事放下了。

舒意這幾日一直都歇在聿歌房中,到了年底,慕府中事務繁多,舒意便讓靈兒將原本放在雲雀樓的賬冊搬到驕陽閣來,方便她晚間翻看。

聿歌起身時,舒意已經出門去了,外面白茫茫一片,房中卻溫暖如春,他只披了件外衫,閔書推門進來,見他穿的這般單薄,忙將房門掩上,又將一旁的手爐塞過去,「今日外面可冷得很,主子還是多穿些。」

聿歌倒是不以為意,他走過屏風,見几案上那幾本賬冊攤開了,還有一些摞在那裡,左右他現在無事,便坐了下來,替舒意把剩下的那些賬冊看完。

他最近胃口一般,早膳只隨便用了些點心,等將桌上的幾本賬冊看完時已到晌午了,他這才察覺自己整個背脊都僵硬了,肩頸有些酸痛,他用手捶了捶,又扯到了傷口。

聿歌將手頭的事放到一邊,起身要去看看榮伊,卻不慎碰到了摞著的那些賬冊,他低下頭去撿,卻見其中一本賬冊里夾了幾張紙,他有些疑惑,可當他瞧見那幾張紙上畫著的都是那日他生辰宴上所穿的紅衣式樣時,眼睛有些酸澀,似乎可以看見她坐在桌前,一次次改動,一張張廢棄,直到最後讓自己滿意。

聿歌手中捏著這幾張紙,心中想到什麼,忙將閔書喚來,「上次讓你丟得那件衣袍,你丟到哪裡了?」

閔書見他這般急切,心中忍不住輕笑,早就知道他會後悔,不過閔書並未直接告訴他,「隨手讓小廝給扔了啊!」

聿歌臉色一變,頓時就要出門去尋,閔書這才收起玩笑心思,忙將他攔住,「主子別急,方才我說笑呢,那衣袍我仔細收著呢。」

閔書將那身紅色衣袍取來,聿歌將它抱在懷中輕輕撫觸,心中竟有失而復得之喜。

舒意傍晚回了慕府,去榮伊那裡看過,才回了驕陽閣。見房中有些昏暗,只點了一隻燭燈,以為聿歌又睡下了,她從外面過來,身上還有些涼,只在他榻前看了看,便要離開,可半掩的帷幔卻忽而拉開,舒意側頭去看,下一瞬已經被他拉入床帷之中。

舒意這才知道他並未睡著,也有些意外他突然而來的親近,可卻還是抵著他的胸膛道:「我身上可涼得很,別鬧了。」

燭火明明滅滅,床榻里聿歌的神色看不清楚,只聽他聲音有些悶,「那魏景修身上穿的衣袍,也是你畫的式樣嗎?」

舒意以為他又要拿魏景修說事,興緻去了一半,直起身子,「那是習風抄了我以前給南意做的畫。」

聿歌愣了愣,「你是說,你只給我畫過?」

當然不是,可舒意卻未回答他這個問題,「我餓了,先去用膳了。」

可聿歌的身體卻貼了過來,將她緊緊抱住,舒意這才發現他竟只穿了褻衣,她微涼的手一時不知落在何處,「別鬧了。」

聿歌的唇落在她嘴角,淺淺地吻著她,他的聲音就在她耳邊,「我想要你……」

這些時日,他們從未親近過,舒意也有些想了,她伸手將他的褻衣掀開,吻落在他脖頸間,可又看見他肩膀處纏繞著的細布,忙將他衣衫合上,「你還有傷……」

聿歌將她壓向自己,「不妨事。」

可舒意卻不放心,床笫之間小心翼翼,倒讓聿歌有些等不急,將她反壓在榻上,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唇邊,頸間,耳後。

閔書聽見房中曖昧的聲響,忙吩咐守在門邊的小廝離遠一些,他滿意地笑了笑,如今應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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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心寫完結局。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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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之絕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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