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無忌憚
心跳的聲音好像要告訴全世界姜林此刻的真實情緒。
他捏著書邊的手緊了點，但說話的聲音依舊是那樣平淡，「練得怎麼樣？」
每年十月末，學校都會舉辦一場籃球聯賽，周邊那些學校也都會前來參加，所以官玉才會每天這樣拚命練習。
畢竟等到高三要忙著學習就沒有什麼課外娛樂的時間了。
「還不錯，今天大家發揮得要比之前好很多。」
男孩子無所謂的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被打濕的球衣因為坐下來的緣故緊緊貼合在腰上，背脊骨一覽無餘。
他很瘦，但又不是那種不健康的瘦。
姜林將自己的視線強迫性的從對方身上撤回。
「對了，這個月末我們會在體育館舉行籃球聯賽，你知道嗎？」
「知道。」
他知道的。
前世的時候他也聽說過這件事，但一直沒敢去看。
因為不管他走到哪裡，那些充滿惡意的眼神就跟隨到哪裡。
這樣的他連在最遠的地方看一眼官玉都是奢侈。
「有興趣的話到時候可以來看一看。」
「好。到時候我會給你加油的。」
但是這一世不一樣了。
他可以站在光明的地方，去看著在賽場上揮灑汗水的男孩子。
接近傍晚的風吹得實在太溫柔了。
姜林靠在樹榦上，聽著身邊人的說話聲，整個人都好似泡在溫酒中，帶著一些熏醉意味。
「學霸，我也有個問題要問你。」
官玉轉過頭，這句話明顯是在承接早上康珉的那個問題格式。
但不同的人問得到的反應也大不相同。
姜林抬起頭，神色柔和，甚至還帶了點天然的疑惑。
「什麼問題？」
「你為什麼不呆在教室，每天這個時候都坐在這裡？」
官玉又看了眼對方手裡拿的書，他本來以為是關於商業方面的，但出乎意料的是，這竟然是一本音樂書籍。
「你怎麼看這個？」
是純粹的驚訝語氣。
「教室太悶了，難得有一堂課能夠自由支配，所以就專門跟老師申請到外面來放個風。」
這句話說得太接地氣了，可也僅僅是對少年一個人來說。
因為他有那個實力能夠不聽課，所以在不在課堂都無所謂，更何況最後一節課向來都是學生自習的時間。
這樣的申請對於班主任老何來說實在無傷大雅。
官玉也知道一些其中內情，但他沒想過為什麼外面放風的地方那麼多，姜林要每日都來操場這邊。
他的注意力被對方接下來的話吸引了。
「至於這本書，也不能總看一些枯燥的文字，偶爾換一下口味也不錯。」
說到枯燥的時候，姜林還用手指點了點被身體遮擋住的另一本書。
「原來學霸看書也會覺得枯燥？」
官玉原本一直以為像是學霸這種生物，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會很享受呢。
看來眾人皆凡人。
不過姜林還是要更厲害一點，他看上去好像什麼都會的樣子。
其實姜林並不是每件事都會。
他會的只是自己知道的部分和官玉知道的部分。
看音樂書籍的習慣是在前世保留下來的，除此以外，他的籃球技術和滑冰技術也很不錯。
這些都是前世里官玉死後他一點一點學會的。
因為再也不能看到那個人，所以就將自己活成了對方。
他從事的職業跟音樂相關，那麼他就去看這類的書籍。
他高中打籃球很好，還帶領自己的隊伍獲得了第一名，那麼他也去參與。
他喜歡滑冰，那麼他就去學。
只有這樣，他才能在日日的悔恨以及自殘中活下去，才能存留理智地去為對方報仇。
這些記憶連帶著畫面都充斥著一股潮腐的味道。
姜林看著眼前鮮活的人，他並不想再回憶以前了。
所以回答依舊是無關緊要的謊言，「學霸也是人，當然會覺得枯燥。」
索性官玉也不是會在這種問題上糾結的人，他聽到少年人的回答后，那邊中場休息的時間也已經到了，隊友喊了他一聲。
「馬上過來！」官玉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我先過去練習了，學霸你好好努力，以後當了大佬還請務必罩著我。」
最後一句話純屬是玩笑，但姜林卻很認真的應了。
「好。」
只有一個字，但是那樣擲地有聲。
-
在和官玉初步接觸以後，姜林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終於放下來了。
他既沉迷於跟對方的親近中，又彷徨於會造成不好的後果。
但幸好，幸好這些事情都沒有發生。
一切安穩得像是原來的樣子。
而在時間的流動中，官玉他們參加的籃球聯賽也開始了。
這場比賽對於高中生來說是難得的調劑，高一湊熱鬧，高二享受最後的余歡，高三忙裡偷閒放鬆心情。
總之這一天到來的時候，前來觀看比賽的人非常多。
體育館內人聲鼎沸，要是來得晚，就坐的位置都沒有，只能站著看了。
姜林來的時間很早。
也正因為早，才會讓許多人注意到他。
學霸一向是不參與這種娛樂性活動的，就連班級里的多次邀請他都拒絕了，今天倒是難得會來體育館。
於是離得近的人還趁機拍了幾張他的側面傳到貼吧里。
從開學到現在，姜林個人的粉絲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聚集了很多。
所以在照片發出去的十幾分鐘后，來體育館的人更多了。
不過也有人想到姜林和官玉之間的關係很好，猜測對方今天會來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受到了邀請。
這讓那一小撮搞cp的人再次興奮了起來。
喧鬧的環境中，周圍的視線凌亂而擁雜。
有人看著台下面已經開始的比賽，也有人看著混在人群當中的矚目者。
但少年的目光卻是從頭到尾只專註在一個人身上。
這一次他是肆無忌憚的。
哪怕周圍的人那麼多，哪怕吵鬧的聲音在空氣里漂浮，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男孩子一個人的身上。
因為他知道，只有這一次不管自己再怎麼凝視，被看著的人也不會察覺到。
他可以擁有這樣片刻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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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更新的一章里康珉問姜林問題有一個環節寫漏了，已經看過的小天使可以清除緩存回頭再看一下那個部分，不看也不影響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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