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話

藍司空雖然不知道自己正在經受怎樣的意.淫，但卻沒來由地打了個哆嗦。

他抬頭望天，上面掛著輪工作得非常敷衍的太陽，只打開了照明的功能，卻懶得制熱。

大意了，別是又要降溫了吧？

他還穿著夏季校服呢。

藍司空抱著自己的胳膊搓了又搓，試圖摩擦生熱，心裡默默祈禱黎主任快點結束活動總結，好讓他回教室去。

他正搓得起勁，后脖頸突然貼上一個冰涼的異物，還在皮膚上轉了個小圈圈。

「！」

藍司空猛一縮脖子，扭頭無言地瞪著邊浸。

幹嘛呀？我又不是Omega！沒有腺體，摸什麼摸！

他要是Omega絕對告邊浸性.騷.擾！

邊浸惡劣地笑了一下，一副惡作劇得逞的表情。他把觸碰藍司空的手指放在鼻尖嗅了嗅，沒有信息素的味道，也沒有腺體把皮膚撐得稍稍凸起的觸感。

藍司空是beta。

好可惜。

邊浸忍不住嘖了一聲，往前踏了半步，俯身貼著藍司空的耳畔問，「很冷嗎，要不要我回教室給你拿件外套？」

藍司空想都沒想，果斷拒絕，「不用了，黎主任應該馬上就講完了。」

而且，姜老師說過，待會兒會點名的。

「他一直講不完你就一直凍著？」

「沒事，我是男的，皮糙肉厚，捱得住。」

「……」

邊浸微微皺眉，給了藍司空一個關愛老弱病殘的表情，再凍一會兒，他可能就是老弱病殘中的『病』了。Alpha長腿一邁，準備直接從班與班相間的空隙中穿出去。

他一米八三，全校師生都沒動，就他走動的話，太顯眼了。

藍司空一把拉住他，輕言細語地和他打商量，「算我求你了，別亂跑行不行？」

「你求我當然沒問題，可是你要是感冒了怎麼辦？」alpha底氣十足。

「我就是覺得稍微有一點點涼，涼個幾分鐘是沒有問題的。」大少爺！

「你可以沒問題，但是我不行。」

邊浸似真似假地說，「我會心疼的。」

「……」

這是什麼危險發言？

藍司空回了他一個關愛老弱病殘的表情，果然是夏蟲不可語冰，古人誠不欺我。

這人什麼時候才會懂，雖然兩人都是男生，但是第二性別不一樣，說話不能太曖昧這個道理。

邊浸才不管什麼道理不道理，他忽然奇怪地問藍司空，「你喜歡alpha還是Omega？」

藍司空的表情越發無語。

邊浸見他不說話，又問，「……還是beta？」

「我誰都不喜歡。」藍司空彷彿看到隔壁班的女生們豎起耳朵在偷聽，果斷見招拆招。

「那好，你喜歡男生還是女生？」

「……我又沒談過，怎麼知道啊。」

「那行吧。」邊浸嘆了口氣，忽然扭頭朝著A班所在的方向喊了一句，「麻煩幫忙傳個話，問問符修文穿沒穿外套，穿了就把外套傳過來，藍司空有點冷。」

二中開大會的站位是從A班開始從左到右依次排列，每個班級分兩列站，A班最左，J班最右，而K班正好排在A班的尾端。

姜老師所站的位置正好是A班最後一個學生的後面。

也就是說，這句話會當著姜老師的面傳入A班。

「……」

這他喵又是什麼人間疾苦！

簡直是公開處刑啊！

大家愣了兩秒，見邊浸的表情不像開玩笑，於是紛紛往前面傳話，「邊浸問符修文穿沒穿外套，穿了就把外套傳過去，藍司空有點冷。」

三分鐘不到，一件泛著淡淡的洗衣液馨香的校服被轉交到邊浸的手中，胸牌上的名字是辜川。

邊浸盯著那胸牌看了很久，有種把衣服扔回去的衝動。半晌，他把印著辜川名字的胸牌取了下來，悄悄散發出信息素蓋住辜川的味道，這才體貼地為藍司空披上，有些惋惜地說，「本來我想你要是喜歡alpha，我就找beta或者Omega借衣服，喜歡男生我就找女生借，你說沒談過，不知道喜歡什麼，那我只好瞎猜了。」

「alpha和Omega你選誰？」邊浸執著地問。

自己和辜川是alpha，符修文則是Omega，這道題很簡單，可以用排除法。

藍司空沒有瞧見邊浸的小動作，暗自捏著衣袖，猜想這件外套的主人會是誰。他可以接受這是辜川的衣服，alpha身體素質過硬，吹幾分鐘冷風問題不大。而符修文是Omega，Omega可是以身嬌體弱易推倒而出名的物種。

他捨不得任何一個朋友因為自己的緣故生病。

糾結一番后，他又脫下衣服往前遞，「麻煩幫忙還一下，謝謝！」

其他人都沒有說什麼，李知張被鬧得有點煩了，聲音不大不小地說，「遞來遞去，煩不煩啊，玩兒呢？」

話音剛落，一道頗為灼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李知張作為一個beta，居然被來自alpha的威壓嚇得兩腿一軟。

不是說beta對信息素的感知較弱，幾乎不受影響么！

他一定是被邊浸的眼神嚇到了，一定是。

李慫慫瞬間閉嘴，乖乖把外套往前遞。

邊浸滿意地笑了下，喊了聲李秀昊的名字，「公牛，借你的外套穿穿，回教室就還給你。」

公牛二話不說，脫了外套扔過來，露出一身腱子肉。

「他底子好，經常大冬天赤膊打球，這下不用擔心害別人感冒了吧？」邊浸二度為藍司空披上校服。

藍司空見他識破自己的小心思，有點驚訝，邊浸在他心裡一向不算心思細膩之人。

不僅算不上細膩，有時候還有些粗線條。

畢竟他一會兒說喜歡自己要追自己，一會兒又腆著臉說做朋友。時而像只刺蝟似的中傷他，時而像只綿羊般溫順無害。

小少爺一副不知做朋友與談戀愛的區別在何處的樣子。

藍司空很好奇邊浸當初頭腦發熱去『五點半』廣播電台給他點歌的目的是什麼，也想知道讓他說出『你和你媽一樣』、『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種話的緣由。

就算眼下邊浸對他千般好萬般好，那些話始終是他心裡的一道坎，誰知道坎後面藏著的是什麼東西呢？

他不敢跨過去一探究竟，有時候一無所知也挺幸福的。

藍司空想了想，回答了邊浸的上一個問題，「我不打算早戀，以後可能會找個beta。」

邊浸是alpha，不在他的擇偶範圍內。

不管他是戰術性迂迴，想以朋友的身份待在他身邊慢慢攻陷，還是早已經沒有追求他的心思，這句話都是最後通牒。

邊浸聽他這麼說，不由得眉頭一挑，自己擔心的事情還是出現了。

很多事情都可以改變，但是第二性別與生俱來，他想變成beta的話，除非去相關結構割掉腺體。

代價太大，完全沒必要。

這完全是個死胡同。

看來改天還得和晉依孟好好討教一下這個問題。

邊浸恩了一聲，輕聲說，「雖然現在由兩個beta組成的家庭還蠻多的，但是，beta的生育能力本就低下，以後要寶寶有點困難哦。」

藍司空失笑，「我現在才十七歲，談寶寶也太遙遠了。反正我覺得beta挺好的，很適合我。」

「那你想找男性beta還是女性beta？」第二性別敗北，第一性別總沒有問題吧？

藍司空的父母都是男性，他想找的另一半應該也是男性才對。邊浸心想。

「最好是貓科人類吧。」藍司空比較傳統，他的第一順位是貓科人類，不過並不是非貓科人類不可。

「要是特別合適，普通人類也可以。」

他所說的普通人類是指除去alpha、beta、Omega三性之外的男女。

這個範圍可海了去了，邊浸悲催地發現，alpha的排名居然在普通人類之下，這讓他非常受挫。

別人口中的香餑餑，為什麼到了藍司空這裡就成了無人問津的可憐蟲了？

邊姓小可憐自我安慰道，「看來你真的沒有談過戀愛。」這標準一看就沒有原型。

沒有談過好啊，一切都是未知的。雖然第二性別出局了，第一性別還是好使的。

藍司空但笑不語，升旗台上，黎主任的發言接近尾聲，新聞社的社長扛著攝像機在前面拍攝取材，到時候需要寫一篇活動記錄放在學校的官網上。

大家生怕入鏡的形象不好，紛紛站得筆直，整理下頭髮，拉扯下衣擺。

黎主任在上頭巴拉了老半天，大家隻字未聽，除了最後一句，「這次的演練很圓滿，同學們表現都不錯，沒有發生踩踏事件，行為非常有組織、有紀律。我宣布，大會結束，各班原地解散！」

「——嗚呼，解散了解散了！」

大家的歡呼聲剛出口，不少班主任立馬說，「K班的留下，清點人數。」

「J班的留下，清點人數。」

「B班的也留下，清點人數。」

一時間，操場上響起陣陣哀嚎。

姜老師提前打過招呼，K班許多人機智得一逼，開大會時借上廁所為由溜出去玩了一圈，眼瞧著快結束了才溜回來。

這些人以徐晟和李知張等人為首，姜老師著重檢查這個小團體，見小團體的成員都在，並未點其他人，只當大家都在，揮揮手說，「這次我只抽查這幾個人，下次可不一定。好了，解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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