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卧底

小鬼歪頭說道：「我第一次見到她，就覺得她渾身戾氣很重。」

小鬼這種邪物，是以人的負面情緒為生的，嫉妒、憤怒、躁鬱等情緒都會成為它的口糧。

「跟了她幾天，發現她似乎並沒有正常人的同理心，又善妒忌。有了這些戾氣，我就可以不用擔心自己會消失，甚至還能吸收一些，將它們轉換成我自己的能量……」

小鬼到底還是個心智不全的孩子，很快就忘了剛才被打得有多慘，拍著胸脯驕傲道：「實不相瞞，做我們小鬼這一行的，很少有能像我一樣活這麼久的！」

它擼起袖子，興奮地給雲斐展示肱二頭肌：「您看您看！我厲害吧？」

雲斐淡淡瞥他一眼。

真以為我找你嘮嗑來的？

「還有呢。」

她面無表情道，心底卻已經隱隱有了答案。

這些低級情緒是無法滿足小鬼的食慾的，雲薔必然還做過更過分的事情……

果不其然，小鬼繼續還在繼續說著。

隨著雲薔的長大，這些惡意行為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更加變本加厲……

「其實原本我也沒打算跟她這麼久的，但她身上的惡意越來越重，實在是太好吃了！我……」

小鬼無辜地舔舔嘴，滿臉都寫著：

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孩子只是想吃頓好的。

雲斐心中有了計較。

她收起桃木劍，淡淡道：「你回去吧。」

小鬼怔了怔。

「真、真的？」它不可置通道，「您不殺我？」

雲斐點點頭，不過……

「以後你繼續跟著她，有什麼事情必須來向我彙報。」

小鬼滿臉懵懂，聽到後半句又驀地眼睛一亮：「您是說，我還能留在她身邊，繼續吃她的戾氣嗎？」

它期待地眨巴著一雙鬼眼，漆黑透亮，倒真顯出幾分可愛來。

到底是有多愛吃？

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姐姐，你睡了嗎？」

雲薔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嗓音軟軟糯糯，聽著十分無害。

雲斐微微蹙眉，想也不想徑直開口道：「睡了。」

房門被人打開一條縫，雲薔探進個頭來，向她俏皮一笑：「姐姐騙人！」

看起來天真又可愛。

誰會想到這樣一個滿臉單純的妹子，私下裡卻是個冷血至極的人吶。

雲斐沒有答話。

「姐姐，你就別和爸賭氣了，他只是對你寄予厚望，才會發火的。」

雲薔走到她身邊，親昵伸手挽住她貼心地安慰她：「其實爸脾氣很好的，等你在這個家裡待久了就會知道的！上次我不小心打破了他珍藏的古董，他都沒有和我發火呢！」

這話表面是勸慰，實際是炫耀父親對自己的疼愛罷了。

雲斐不動聲色地甩開她的手：「我的事，不用你費心。」

「姐！」

雲薔嗔怪道：「你別和我客氣，我們以後就是親姐妹了，明天我會去爸面前幫你求求情，讓他別再和你置氣的。」

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可她神情分明帶著幾分高傲，明擺著是來她面前下馬威。

「我困了，你回去吧。」

雲斐面無表情，直接下了逐客令。

見她如此油鹽不進，雲薔默默低下頭，吃了閉門羹，顯得十分委屈的樣子。

而在對方看不見的角度，她的眼底卻悄然閃過一絲狠厲！

她雲斐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個鄉下長大的野丫頭罷了，竟然也敢在她面前擺千金小姐的譜？

「姐，我這也是關心你啊！而且你不知道，做大家千金是有很多規矩的，從小就需要接受專門的禮儀培訓……不過你不知道也沒關係，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的！」

雲斐終於有些不耐煩了，冷淡反問：「千金的規矩？比如虐殺小動物嗎。」

雲薔頓時僵住了，一張小臉瞬間慘白！

這些年她下手一直都很小心，從未被別人發現過，她一個外人是怎麼知道的？

她一時只覺得遍體生寒，再回過神來，已經被關在了房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