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客人

事實證明，異空間中打得再凶，對現實也不會造成太大影響，至少兩人都是有意識地不影響現實。

希莉薇從空間中竭力脫出的時候，貞德的別墅看起來還是毫無異樣。

希莉薇趴在門口的毛毯上，渾身都傳來劇痛，雙手雙腳短時間已經廢了，各個內臟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唯一的好處就是外表看起來沒什麼大礙。

她勉強抬起頭，看着一步步朝門口走去的貞德。

貞德倒是沒什麼傷，只不過消耗太大，魔法遁術都用不出來了。

令希莉薇在意的是，現在的貞德狀態好像不太對。

她雙眼無神，身形如同影像一樣時不時閃爍，面容變得模糊，卻讓人看着有一種平和的氣息，令人不自覺地想靠近她。

如果不是希莉薇的位格夠高，估計已經臣服於貞德現在的狀態了。

這是神的特性，不可直視。

而且貞德現在彷彿失去了自己的意識一樣，只是靠着本能朝着天主教的方向走去。

希莉薇已經無力阻攔了。

稍早一點的時候，修已經來到了天主教所處的高樓旁邊。

樓里很熱鬧，燈火通明，從地下抬頭望，只覺得樓頂彷彿通天了一般。

不過修並不在意，化作一縷黑煙沿着高樓往上。

直到大概四五十層，修猛然出手，將青銅小劍插在高樓外，身形顯化出來，一隻手握住了青銅小劍，就這麼吊在了牆壁上。

「呼……真陰啊。」修感慨了一句。

從這裏再往上，建築材料中都混入了隔絕魔法的秘銀，就是為了防止有人從外面潛入進去。

修剛才還沒注意到，一心只想着快點上去，結果突然進入這種地方，要不是反應快，差點沒掉下去。

雖然掉下去對他這種實力的人也不會有什麼影響，但還是得想辦法上去才行。

從高樓內部進去的話可能性不大，之前聊天的時候聽貞德提過，內部升降機里是沒有最高三樓的設置的。

除非是經過天主教內部天使力量的檢查，才會把你升到頂樓三層。

修也可以強行突破，但是那樣沒什麼意義啊，那就相當於是直接打上門了，就算他很強，也沒有直接一個人碾平天主教的自信。

還是暗殺好一點，這是他的老本行了。

現在修就這麼吊在了高樓牆壁上，思索著上去的辦法。

幸好這層樓是居民樓，他旁邊這家大概是沒人在家，燈都是關着的，不用怕被發現。

從這裏潛入進去也不太可能，據他所知，這棟樓七十層那裏已經是封頂了，想上去只有走升降機或者這外面。

不過很快修就不糾結了，大不了就是直接爬上去而已，這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種高樓里什麼建築都有，所以表面牆壁是不可能光滑的，有住戶的陽台、商場的窗戶、門店的風口……是很適合攀爬的場景。

畢竟這種高樓出現的時間不是很長，人們還沒有這方面的防範意識，而且除了藝高人膽大的傢伙，應該也沒幾個敢爬這麼高。

像修這種從幾十層樓掉下去都不會有事的傢伙還是比較少，實力弱的魔法師進入這種隔絕魔法的地方，再猛然出去的話會有魔法滯停的情況。

就是就算離開了，也不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用處魔法。

當然，這個時間並不長，只不過摔落的時間更短而已。

修在黑夜中彷彿蜘蛛一樣，朝着樓頂爬行着，他挑選的都是黑暗的視角盲區，避免有人看見他。

七十三樓頂層，巨大花園中的別墅，四個天使之子仍然躺在搖椅上。

白天曬日光，晚上曬月光，這就是他們的生活日常。

事實上他們很少動彈，這層樓只有他們四個，下面兩層是天主教最初也是最忠實的信徒眾，人數雖然只有兩百多個，但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他們在干。

天使之子可沒有聖女聖子那樣自由，他們要時時刻刻保持神性和人性的平衡，這也導致了他們懶得動的性格。

「到時間了，米迦勒，今天輪到你去給客人送飯。」烏列眼睛都沒睜開，突然出聲。

「啊，人類真是麻煩啊。」米迦勒有些煩躁地爬了起來，抓了抓雜亂的頭髮。

值得一提的是，四大天使之子的模樣看起來都不大，都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而且長的很好看，是那種讓人一眼看去會有好感的小孩。

這是可以理解的行為，畢竟他們降臨自然也喜歡好看的「容器」。

「快去吧，我們可不能怠慢了客人。」烏列沒有理會他的抱怨，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米迦勒沿着花園中的小路離開。

從始至終拉斐爾和加百列都沒有出聲，像是睡著了一樣。

米迦勒在七十二樓某個教眾的廚房找了一份食物，又回到了七十三樓，進了別墅里。

沒辦法，「客人」的身份讓他們很是為難，既不能把他怎麼樣，也不能放了他。

而且還必須得他們親自看管着才醒，不然指不定鬧出什麼不好收場的事情。

「最近祭壇的事情怎麼樣了？」加百列閉着眼睛開口。

「這事米迦勒清楚，他負責的。」烏列翻了個身。

「慢慢來吧，反正着急的不是我們。」加百列嗤笑一聲。

「我倒是聽說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南邊有一個祭壇被天空之都的一個勢力處理掉了，他們找不出原理，用了最笨的方法，結果全被聯邦警局給抓了。」雖然說是有意思的事，但是拉斐爾的聲音冷冰冰的，聽不出一點笑意。

加百列倒是笑了出來，「哈哈有意思，這不就相當於直接出局了嗎。」

「當初準備祭壇的時候我就猜到肯定會有這種蠢貨。」烏列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想要解決他們那種祭壇，最簡單也是最笨的方法修幾人也考慮過，只不過他們下不了手，所以放棄了。

如果他們真的出手的話，幾百人的屠殺行為，你真當聯邦警局是瞎子擺設？

天主教會第一個當良好公民，主動舉報譴責這種事情。

但實際上，這對他們來說也只不過是閑聊時的談資而已，他們根本不在意。

別墅里，米迦勒端著兩個盤子，盤子裏是蔬菜三明治、水果、一杯牛奶，用精神力打開了一扇門。

「晚上好啊，我親愛的朋友。」

彼得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面前的小桌還擺着他的黑皮書和一本聯邦法典。

除了限制他的自由外，天使之子對他是有求必應，消磨時間的書籍、外面的情報什麼的都滿足他。

「哎呀，別這麼仇視我嘛，大家都只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偏偏你這個傢伙想把舞台掀了，幕後的老闆不滿意，我們也沒辦法啊。」米迦勒在彼得旁邊的單人沙發坐下，把晚餐擺在了彼得面前。

彼得根本不搭理他，抓起三明治就吃，一邊吃一邊又重新研讀起聯邦法典來。

「我說你這傢伙在人類中也算是奇葩一個了吧。」米迦勒有些頭疼，這些日子彼得真的是油鹽不進，除了來的時候被他們控制住有些驚訝外，根本不和他們交流。

搞得他們想策反彼得都無處下手。

畢竟一位稱得上神明戰力的傢伙落到他們手裏，不策反一下說不過去啊。

彼得這時候突然伸手關上了自己的黑皮書。

「我知道你們想幹什麼，但是不可能的，聯邦怎麼可能把一個毫無威脅的影子送到你們手裏。」他第一次直視了米迦勒的眼睛。

「什麼意思？」彼得的突然開口讓米迦勒都愣了一下。

「你們大概不知道，我對裝甲只有使用權，卻沒有控制權，要不然也不會被你們困住了。

真正控制裝甲的還是聯邦，你們就算策反了我也是沒有用的，聯邦一個指令就能讓裝甲停止運行。

而且每一位影子的大腦中都被植入了微型炸彈，他們隨時隨地能要了我們的命。」彼得認真地說道。

「這……我的確是現在才知道。」米迦勒挑了挑眉頭。「不過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和你聊兩句而已，怎麼，不歡迎？這些事情可算是機密了，你不想知道？」彼得愜意地靠在沙發上。

「能夠了解一些我自然是不介意的。」米迦勒微笑着點點頭。

「你想知道什麼？」

「你剛才說的，腦中的炸彈。」米迦勒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不介意嗎？我覺得人類應該都會對這種事情比較介意吧。」

彼得突然一反常態，米迦勒心中有些警惕，但如他所說，多了解一些聯邦的機密怎麼都是不虧的，於是他順着彼得的話提問。

「沒什麼介意的，當初選拔影子的時候聯邦就已經告訴我們了，都是接受了才能當上影子的。

而且其實也沒什麼危害，我們都是忠於聯邦的人，就算有一些出格的事情，也不會到引爆炸彈的地步，畢竟這種等級機甲的操控者也不是誰都能當的，對身體素質各個方面都有要求，聯邦可是好不容易才湊夠我們這些影子。

不過如果真的有人背叛了聯邦，想必他們也不會留情吧，所以我說你們的想法是不可能的，就算策反了我又能怎麼樣呢。」彼得無所謂地說道。

「我可沒說過要策反你。」米迦勒訕笑了幾聲。

彼得瞥了他一眼，有沒有這種想法他會看不出來？甚至都已經給他暗中用魔法洗腦過了。

不過聯邦給天主教的抑制器不是完整版的，彼得雖然用不出裝甲，卻還能用一部分裝甲的力量。

洗腦自然是失敗的，聯邦不可能真的讓他毫無威脅地落在天主教手中。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米迦勒心滿意足地離開。

雖然只是得到了一些隻言片語的情報，而且還不一定用得着，但是這種情報誰又會嫌知道得多呢。

等到米迦勒離開后，彼得打開了自己的黑皮書，齒輪緩慢轉動，整棟大樓的縮小虛擬投影慢慢出現。

他看着頂樓的一個人影，臉上露出了一絲莫名的笑容。